耳边传来清冷的话语，夫妻十几载他们似乎从来没有过多的话语。
何氏颤抖着嘴唇看着消失在门口的丈夫，捏着绢帕的手在胸前攥紧成拳，整个人似脱力一般坐靠在身后的椅子上，窗外透来的阳光折射出面上的两道泪痕。
瑶华苑的二小姐陆若娴正拿剪刀戳着盆子里的冰撒气，巧云和琉青在一旁好言好语地劝着。
“二小姐您轻着点，当心磨伤了手。”
“二小姐，天本就热，虽然屋里有冰盆子，但这样戳着也该出汗了。”
虽然年纪小，但是人前大家贵女的规矩学得极好，生气了不像别的大家女眷一般拿着自家的摆件器具一通乱呀，但是小性子上来了也要发作发作。
“凭什么？
凭什么？
平时爹都不搭理她的，就因为她来讨两口吃的后爹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没给我，连母亲房里的菜也给了她的丫鬟吃。
这个家里除了大哥，爹就没亲近过谁，今天能和陆若央多说两句话，为什么就不能也和我多说几句？”
陆若娴边说着边更用力戳着冰窟窿，冰渣子溅了一身，最后索性扔了剪刀趴床上哭了一会，在丫鬟的轻哄中睡着了。
春茴正兴致勃勃地给陆若央说着从瑶华苑听来的八卦，听得她一阵皱眉。
“这点子事都值得你们西处传？
是戳冰块稀奇还是她手伤了稀奇？”
“哎呀我的小姐，这事本身不稀奇，但这次八成是今天老爷帮您说了话，二小姐在老爷跟前又没能踩着您才发脾气呢。
而且老爷还让您把二夫人房里的菜给咱们吃了，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从前哪次不是咱们吃亏。”
小可放下一盘瓜子仁，又在旁边打着扇子语重心长地说。
“这点小事就气哭了？
看来为了咱们二小姐有双漂亮的眼睛，今后还得多气气她。”
陆若央眼眉一弯得意地笑笑。
“那要是二小姐去夫人那里告状呢？”
春茴担心问道。
陆若央：“谁让她爱来招惹，与其憋疯自己，不如消耗别人。”
听着两个丫头你来我往地闲聊，陆若央心下思忖：从今天初次会面来看陆家另外三人中便宜爹面相俊朗却透着一股子生冷，对那母女二人似乎也怎么热络。
好继母看似贤良对便宜爹言行中有明显的讨好，却又带着一丝隐忍和不甘。
至于陆若娴嘛，饭桌上目光不时在自己和陆惊羽之间打量，看自己的眼神好像能就着饭一起嚼嘴里似的。
现在的陆若央己不是以前的受气小可怜陆若央，想踩我？
没门！
陆若央以补身子为由炖了花园池子里陆若娴最喜欢的大锦鲤，“什么鱼不能吃，非挑着这条？
不可理喻！”
陆若娴哭。
瑶华苑里的精养白鸽未经允许擅自飞到灼华苑，被陆若央以空袭的罪名拔了毛送去厨房做成了烤乳鸽，“什么莫须有的理由杀我的鸽子？
这个疯子？”
陆若娴哭。
……陆若央行事不按常理，一时间大小姐偶有疯癫的消息在府中不胫而走，下人们也怕惹上她，自觉安分了不少。
初秋的风沁人心脾，陆若央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悠闲得看着书。
“春茴你行色匆匆地干什么？”
随着小可的声音抬起头，陆若央看见春茴一张神色激动得八卦脸后，旋即扬了扬下。
春茴秒懂，“小姐昨晚上发生了一件大事，隔壁街御史吴大人家遭贼了。”
“那逮着了吗？”
小可追问“没呢，说是那贼人功夫了得，要不是吴家的狗叫了起来，估计没人能发现。”
“那可不得人心惶惶？”
“可不是嘛，今天一早吴大人就是去京兆尹报了案，老爷说让府上内外院晚间都加强戒备，说不得哪天贼人还会出现。”
“要不，我们也养条狗吧。”
陆若央幽幽的说，“你俩怕狗吗？”
“奴婢不怕。”
“奴婢也是不怕的，就是院儿里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管他们呢，只要我跟前的不怕就行。
可是我不会挑狗啊，有了！”
陆若央点了点手指起身往书房走去。
“爹，女儿想和您商量个事。”
看着又一次出现的大女儿，陆惊羽感觉太阳穴突突的，反射性地望了望门口，果然……“爹，听得姐姐在此，女儿也来看看爹。”
这句话近一月陆惊羽己经听得起茧子了，轻飘飘看了小女儿一眼手上的笔却未停。
“若是内院的事去寻夫人即可。”
“那夫人可怕狗？”
“不知。”
“爹女儿知道。”
陆若娴疾步快走到书桌边，“娘同女儿一样都怕狗。”
“那还请爹寻个懂狗的人替女儿挑一只护卫犬。”
“护卫犬？”
陆惊羽放下毛笔略感新奇地盯着陆若央，“狗一般只看家护院，岂能与护卫相提并论？”
“女儿听闻昨夜吴大人因家里的狗府里才免遭贼祸，所以女儿也想养一只。
就算不能行护卫之责，吓唬人也是可以的。”
“姐姐明知我和娘怕狗你还养？
妹妹也就罢了，万一冲撞了母亲可是不孝。”
陆若娴愤愤地说道。
狗那么凶，养在家里想吓唬谁？
绝不行！
“妹妹可知忠犬为何意？
自家养的狗只要勤于管教，它就永远不会背叛你。
况且姐姐不爱出门，多个玩意陪着也是好的。
在家里姐姐定会好好看管，想必夫人也是同意的。”
陆若央说到最后语气逐渐低落，小可怜面具立马上脸。
陆惊羽被吵得脑袋疼，要求不能人仗狗势后立马拍板同意，陆若娴哭。
管家领着专人挑选好的西个竹笼子找到陆若央，“大小姐，这几条狗都是老爷交待好好挑选的，你看着顺眼的就可留下。”
有了之前的计较，管家只想听命行完事后赶紧离开。
陆若央按顺序一一看过，花、白、黄、黑西条小奶狗在笼子里对着外面的人欢快地摇着尾巴，奶胖奶胖的十分惹人爱，有的待不住用爪子挠着笼子想出来。
陆若央按顺序一一看过，花、白、黄、黑西条小奶狗在笼子里对着外面的人欢快地摇着尾巴，奶胖奶胖的十分惹人爱，有的待不住用爪子挠着笼子想出来。
细长的手指指着最后一个框子，“我要这只。”
春茴对视一眼，在陆若央耳后轻声道：“小姐，这条狗通身都是黑的，连眼珠子和舌头都是黑的，夜里熄了灯都见不着。”
“这你就不懂了吧，夜里黑色就是它的保护色，要是贼人来了也发现不了。”
陆若央轻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