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柴夫林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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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之东,世界初开,山川如龙盘踞,河流似星汉奔流。

这片大陆名为“玄苍”,幅员辽阔,气象万千。

昆墟之巅高耸入云,雷霆轰鸣,似有神灵居于其上;碧溟之渊深不见底,波涛翻滚,暗藏吞噬万物的巨影;赤焰荒原熔岩奔流,火光冲天,映照半边苍穹;寒魄长川冰封千里,冷气刺骨,似能冻结生魂;幽篁密林遮蔽天日,枝叶交错,隐匿着扭曲的时空裂隙。

此地灵气充沛,珍宝无数,传说中得道成仙的奥秘便藏于这些山川之间。

然,这亦是凡人不敢涉足之地,异兽横行,天地无情,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在这浩瀚的玄苍大陆,凡人如尘埃,微不足道。

他们世代聚居于山野缝隙,仰望天地之威,却不敢妄想那飞天遁地的修仙之道。

修仙者乘风御剑,翻云覆雨,视凡人为蝼蚁;而凡人只能在山林间挣扎,祈求一日平安。

玄苍大陆,是强者的乐土,亦是弱者的炼狱。

凡人若无机缘,终其一生,不过黄土一抔。

在这无边大地的边缘,有一处被遗忘的小村庄,名曰“槐溪”。

村庄依着玄墟山而建,木屋稀疏,炊烟飘渺,仿佛与那壮阔的天地隔绝。

玄墟山高入云端,山巅隐没于雾中,雷光闪烁,似在低语古老的秘密。

村民却只将其视为挡风的屏障,世代砍柴捕猎,日子贫苦而平静。

孩子们不知飞剑为何物,只知山中有兽,河中有鱼,天空永远灰暗。

在这槐溪村中,林陌便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晨雾笼罩村庄,玄墟山的阴影投下浓重的暗色,木屋在雾中若隐若现。

鸡鸣声打破寂静,几缕炊烟从屋顶升起,混着柴火的气息。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村民低声议论昨夜山中的异响,脸上带着不安。

玄墟山的雷光昨夜彻夜未停,山风夹杂低沉的轰鸣,让人难以安睡。

林陌推开茅屋的门,背上那把旧柴刀,刀刃己有些卷口。

他穿一身粗布衣,裤脚沾着泥土,面色清瘦,五官平常,唯独双目深邃,似藏着什么。

他无父无母,自幼由村中老猎人养大,三年前老猎人去世,他便独守这破屋,沉默寡言,与人疏远。

“林陌,又上山?”

村口的李婶提着野菜篮子,远远喊道,“昨夜山里不太平,小心些,别走太远。”

林陌点头,低声应道:“嗯,知道了。”

他声音平静,迈步沿村边小路走向玄墟山,背影融入雾中。

玄墟山脚的林子不算密,树木稀疏,地上满是枯枝。

林陌挥动柴刀,砍下几根树枝,动作熟练。

他砍柴己有八年,熟悉山间的寂静与风声。

今日却不同,空气中有股腥气,林子里静得出奇,连鸟鸣都无。

他停下手,抬头望向山深处。

玄墟山巅的雷云翻滚,隐约有一道金光划过,转瞬即逝。

“怪事……”林陌自语,握紧柴刀,继续前行。

他知道山深处有野兽,老猎人常告诫他莫走太远,但他今日总觉那未知的山林在召唤他。

走了半里,他忽闻一阵微弱哀鸣,似小兽挣扎。

他循声走去,在一丛荆棘下见到一只小鸟。

那鸟通体白羽,羽尖泛着微光,似月光洒雪,非凡物模样。

它的左翼被荆棘刺穿,血染白羽,挣扎无力。

林陌蹲下,拨开荆棘,将它捧起。

“你怎么在这儿?”

林陌低语,语气带怜惜。

他撕下衣角,笨拙包扎鸟儿的伤口。

鸟儿起初挣扎,渐渐平静,一双黑眼盯着他,像在打量。

就在这时,林陌忽觉背后一凉,猛回头,只见一头巨蟒从树影中窜出。

那蟒身长十丈,两个头颅狰狞,一个吐风,一个喷雾,双目猩红,首扑而来。

它显然被小鸟的血腥味引来,林陌猝不及防,只能抱鸟转身就跑。

双头蟒速度极快,一个头颅喷出狂风,卷起枯枝如箭射来;另一个头喷毒雾,绿气弥漫,草木瞬间枯萎。

林陌抱紧小鸟,奔跑中被风刃划破手臂,鲜血渗出。

他咬牙忍痛,钻进一丛矮树,试图遮挡视线。

蟒蛇嘶吼,两个头颅撞断树木,追击不舍。

林陌喘息着,脑中飞转。

他想起老猎人的话:“遇兽莫硬拼,找弱点。”

他瞥见蟒蛇两头交界处有一块凹陷鳞片,似是破绽,却无武器可击。

他抓起一块尖石,趁毒雾喷吐的空隙,用力掷出。

尖石擦过鳞片,未能命中,双头蟒怒吼更甚,一个头颅猛扑过来。

林陌闪避不及,被风力掀倒,手臂撞上一块岩石,骨裂声清脆响起。

他痛得闷哼,手臂垂下,剧痛钻心。

“跑不了了……”林陌咬牙,抱着小鸟滚向一旁。

蟒蛇的毒雾逼近,他闻到腥臭,头晕目眩。

他强撑起身,瞥见不远处有条山涧,水声湍急。

他拼尽全力奔向涧边,双头蟒紧追不舍,风刃割破他后背,血流如注。

那冰冷的眸子似在看戏耍的猎物在临终翩翩起舞。

林陌扑向山涧,抱着小鸟跳入冰冷湍流。

双头蟒咆哮,毒雾弥漫水面,却不敢下水。

急流卷着林陌冲向下游,他手臂骨折,伤口浸血,意识模糊。

怀中小鸟紧贴他胸口,微光闪烁,像在支撑他。

不知过了多久,急流将他冲上一片浅滩。

林陌趴在泥中,大口喘息,左臂无力垂下,鲜血染红地面。

他低头看小鸟,它气息微弱,却还活着。

他苦笑,低声道:“你命真硬……我也是。”

他挣扎起身,撕下衣摆裹住断臂,拖着疲惫身躯往村庄方向走去。

身后,玄墟山的雷鸣更响,金光再现,似在注视这场凡人与兽的搏斗。

夜幕降临,林陌回到茅屋,浑身是血。

他用木箱垫草安置好小鸟,喂它谷粒,又从药婆那讨来草药敷伤。

火堆旁,他盯着小鸟的微光,断臂隐隐作痛,心中却生出一丝异样,那一刻的奇异感觉虽己消退,却在他心底悄悄留下一颗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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