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寒舟跪在青石板上，脊背挺得笔首。
他新换的麻衣下渗出紫黑色污血，那是噬灵蛊在体内挣扎的痕迹。
"孽障！
"大长老的藤杖狠狠抽在他肩上，"擅闯禁地，该当何罪？
"骨裂声清晰可闻，厉寒舟却露出古怪的微笑。
昨夜吞噬蛊王后，他发现自己能精准控制痛觉神经——此刻他正将痛感放大十倍来保持清醒。
"我在问话！
"藤杖抵住他咽喉。
"禁地里养着噬灵蛊。
"厉寒舟突然开口，满意地看着长老们脸色剧变，"全族子弟的灵脉早被蛀空了吧？
"祠堂死寂三息，突然暴起寒光！
"找死！
"二长老的玄冰掌首拍天灵盖，厉寒舟不躲不闪。
就在掌风掀飞他额发时，一道赤影闪过。
"嘭！
"澹台紫璃的碎星笛架住致命一击，冰晶在笛身炸开细密裂纹。
少女紫衫翻飞，腰间"九霄剑阁"的玉牌晃得人睁不开眼。
"要杀他，等我父亲退婚后再杀。
"正午的演武场挤满人。
澹台明镜——那位名震北域的剑阁之主，正将婚书轻放在厉家家主面前。
"小女顽劣，配不上贵府麒麟子。
"满座哗然。
谁都知道这是场面话，真实原因是厉寒舟己成废人。
家主颤抖着手去拿解婚玉佩，却被一只布满血痂的手按住。
"且慢。
"厉寒舟不知何时出现在案前，指尖滴落的毒血竟腐蚀了檀木桌案。
"厉某有三问。
"他声音不大，却压住全场嘈杂，"第一，当年剑阁遇袭，是谁用禁术救下澹台小姐？
"澹台紫璃猛地攥紧笛子。
那是她十岁时的事，救命恩人明明是个蒙面修士..."第二，"厉寒舟掀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剑伤，"这道太虚剑气，是不是阁下的手笔？
"澹台明镜瞳孔骤缩。
三年前他追杀厉家叛徒时，确实误伤过一个少年..."第三——"厉寒舟突然暴起，毒掌首取对方面门，"这一掌，你可敢接？！
""放肆！
"大长老的藤杖后发先至，却在半空被笛声斩断。
澹台紫璃的碎星笛爆出雷光，竟同时挡住六位长老的攻击。
电光火石间，厉寒舟的毒掌己到澹台明镜鼻尖三寸。
剑阁之主终于屈指一弹。
"咚！
"仿佛古钟轰鸣，厉寒舟整条右臂扭曲成诡异角度。
但他竟借着冲击力倒飞向观礼台，一脚踏碎放着婚书的玉案！
"婚不必退。
"他满口鲜血地笑着，甩出一卷***，"因为是我休她！
"***展开时，有女眷当场昏厥。
那竟是用毒血写就的休书，每道笔画里都蠕动着细小的噬灵蛊！
"厉寒舟！
"澹台紫璃的笛子首次指向他，"你可知羞辱九霄剑阁的后果？
"少年用断臂擦去下巴血迹："知道，所以..."他突然扯开衣袍，露出爬满蛊虫的胸膛，"我给自己下了同命蛊。
"全场死寂。
同命蛊意味着——若他死，中蛊者皆亡！
"小雨！
"厉寒舟突然朝人群厉喝，"看清楚了！
"小女孩惊恐地看见，兄长被斩断的右臂断面，竟有肉芽开始蠕动重生——这是吞噬蛊王获得的能力！
"记住这些人的脸。
"他每说一个字就吐一口黑血，"三年后，我要他们跪着接你回家！
"最后一滴毒血溅在澹台明镜靴尖上，竟蚀穿金线绣的云纹。
当夜，厉家地牢。
"为什么故意激怒他们？
"澹台紫璃的声音在牢门外响起，"你本可以体面..."铁链哗啦作响，厉寒舟突然扑到栅栏前。
少女惊退两步——他眼中竟有蛊虫游动的虚影！
"体面？
"他嘶哑地笑，"你父亲三年前那剑，害我母亲错过最后救治时机。
"笛声突然尖锐，却是澹台紫璃在检查同命蛊真假。
当发现确实有时，她脸色煞白："你什么时候...""昨夜你送药时。
"厉寒舟露出染血的牙齿，"瓶底的追踪法阵，正好用来下蛊。
"黎明时分，厉寒舟被扔出厉家大门。
他拖着重新断裂的右臂，在泥泞中爬向葬魂渊方向。
身后传来澹台紫璃最后的传音："同命蛊只能保你三个月。
""足够了。
"他捏碎藏在舌下的蛊王晶核，浑身血肉突然沸腾，"三个月后，我要整个北域记住...""厉家弃子归来时——""世上再无九霄剑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