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月光像淬了冰,将井沿凝结的暗红苔藓映得宛如凝固的血痂。
火星的桃木剑尖正抵着我剧烈起伏的胸口,他道袍上的阴阳鱼在夜风中翻飞,如同某种不祥的预兆。
"苏小姐还不明白吗?"他忽然扯开我的卫衣领口,藏在暗袋里的黄符簌簌掉落。
那是我亲手从奶奶寿衣襟角拆下的平安符,此刻却在月光下显出血丝般的纹路,"陈氏女被活葬时穿的婚服,用的正是苏家祖传的湘绣。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自动播放的童谣裹着电流杂音刺破死寂:"...寅时三刻红盖掀,七窍银针定姻缘..."嫁衣从井底浮上来时,我听见自己喉间溢出幼猫般的呜咽。
层层叠叠的锦缎上,金线绣的双蛇盘扣正绞住一朵血色睡莲,那花瓣脉络竟与我锁骨下的胎记分毫不差。
火星突然抓起我的右手按向井壁,青苔下密密麻麻的刻痕硌进掌心——全是歪扭的"苏"字,最新一道还带着暗褐血渍。
"你祖母每夜都在井边刻字赎罪。
"他掏出铜镜对准翻涌的井水,"苏家先祖为夺陈氏风水宝地,将怀着双生胎的新娘钉进槐木棺。
现在蛇娘子要借双生魂破棺,而你..."镜面炸开青光,水面倒影里穿卫衣的我正在融化,嫁衣新娘腐烂的指尖已穿透水面,七根银针在她空洞的眼窝里摆成北斗形状。
井底突然传来指甲刮挠木板的声响,我的胎记灼痛得像被烙铁按压。
火星咬破手指在铜镜背面画符,镜中景象突然切换:民国二十年的雨夜,穿长衫的男人指挥家丁将孕肚高隆的新娘推入井中,那张脸赫然与父亲书房里的曾祖父照片重叠。
新娘坠井前扯断的翡翠玉锁,此刻正挂在我卧室梳妆台抽屉深处。
"双生因果最忌血脉相连。
"火星将符纸拍在井口,黄纸瞬间焦黑蜷缩,"陈氏女腹中是对双生子,怨气经年不散。
你们苏家女眷继承的蛇形胎记——"他剑锋突然转向我小腹,"其实是母子三人的诅咒具象化。
"手机童谣在此刻变调成尖锐的唢呐声,井水暴涨漫过我的脚踝,嫁衣如活物般缠上腰际。
铜镜"咔"地裂开蛛网纹,两个倒影开始诡异地同步抬手——穿卫衣的我在触摸胎记,而新娘的指尖正刺向自己隆起的小腹。
火星突然闷哼着跪倒在地,他后背道袍裂开,现出与我锁骨下一模一样的蛇形胎记。
"原来如此..."他咳着血笑起来,"师父说的劫数竟是应在这里。
"染血的桃木剑突然调转方向刺穿自己掌心,以血为墨在空中画出繁复咒文。
井底传来婴儿啼哭,我的胎记开始渗出黑血,嫁衣新娘眼窝里的银针一根接一根崩飞,每根针尾都缀着米粒大的翡翠玉锁。
当最后那根银针扎进我眉心时,完的阵眼、父亲书房暗格里那叠民国三十年的赎罪书...以及此刻火星道袍下缓缓浮现的,与我腹部正在成型的第二枚蛇形胎记。
井水在子时整点退去,水面浮出两具相拥的孩童骸骨,天灵盖上都嵌着半块翡翠玉锁。
火星擦去嘴角血迹,将裂开的铜镜抛入井中:"苏小姐,令尊可曾说过你有个双生兄弟?"时空裂缝·镜像杀局手机支架在青石板路上投下细长的阴影,直播补光灯将飘着纸灰的空气照得惨白。
我第5次拐进古玩市场东巷,后颈突起的蛇形胎记开始发烫。
弹幕突然卡顿般清空,某条未读消息在通知栏闪烁:"20:35阴气最重,主播快走!""老铁们看这个光绪年间的..."我举着云台转身,声音卡在喉咙里。
原本挂着"藏古斋"鎏金牌匾的店铺,此刻门楣上竟悬着褪色的"陈记当铺",青砖墙缝里渗出暗红水渍。
二十三个直播镜头中,所有商铺的霓虹灯牌都扭曲成模糊的清代幌子,空气中浮动着线香与尸蜡混合的怪味。
连麦申请突然炸响,ID"陈家未亡人"的观众在镜头里尖叫:"主播背后灵堂!"我僵着脖子回头,方才还摆满瓷器的玻璃橱窗,此刻竟变成挂着白幡的灵堂。
黑白照片里凤冠霞帔的新娘面容模糊,可当飘过镜头的纸钱擦过相框时,那张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成我的五官。
"别看镜头!"顾青山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他掌心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温热血迹抹上我眼皮的刹那,整个世界如同摔碎的万花筒般分裂——左侧是飘着烧烤烟雾的现代街道,右侧则是纸钱纷飞的送葬队伍,八名轿夫抬着猩红喜轿从时空裂缝中踏出,绣鞋尖滴落的黑血在青砖上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直播间弹幕疯狂滚动,在线人数突破十万的瞬间,所有设备同时发出刺耳蜂鸣。
某条带着乱码的评论突然置顶:"井口有手!"我本能地将镜头转向古井,现代不锈钢井盖与清代青石井圈在时空叠加处诡异地咬合,一只布满尸斑的手正从井沿缓缓伸出,指节上套着的翡翠扳指泛着幽光。
"那是赵老板上个月收的清代老坑翡翠..."我牙齿打颤的话音未落,顾青山突然拽着我冲向灵堂。
手机镜头在剧烈晃动中捕捉到惊悚画面:光绪年间的灵堂里,七个穿藏青寿衣的老妪正将新娘按进棺材,其中一人握着的银针尾端刻着微小的"蘇"字。
当第七根针扎进新娘右眼时,握针者袖口滑落的翡翠扳指,与井中鬼手的饰物完全重合。
时空裂缝在此刻剧烈震荡,现代街道的霓虹灯牌开始渗出血浆。
顾青山撕开衬衫下摆,用血在灵堂门槛画出符咒:"陈氏新娘被活葬时,苏赵两家祖辈都在现场。
现在时空重叠是因为..."他话音被棺木爆裂声打断,穿嫁衣的腐尸突然坐起,黑洞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直播镜头。
弹幕突然被同一句话刷屏:"主播就是新娘!"我惊恐地摸向自己的脸,却发现手指穿透了正在腐烂的皮肉。
棺材里的尸体不知何时变成了我穿着卫衣的躯体,而灵堂供桌上的牌位显现出我的生辰八字,恰好对应光绪年间下葬的阴时。
赵老板的狂笑从井底传来,现代时空的藏古斋突然爆炸。
冲天火光中,数百个翡翠扳指从废墟里飞射而出,每个都刻着不同的生辰。
顾青山抛出的铜钱剑在空中结阵,剑光映照出恐怖真相:那些翡翠竟是用新娘眼窝里的银针熔炼而成,而此刻我锁骨下的蛇形胎记,正与新娘子宫颈部的尸斑拼合成完整的双蛇噬月图。
"这才是真正的镇魂器!"顾青山突然将桃木钉刺进我掌心,剧痛中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赵家祖辈偷换了新娘的安魂玉,将诅咒转嫁给苏氏女眷;那些在直播间刷弹幕的"观众",实则是困在时空夹缝中的怨灵;而每场直播打赏的火箭特效,都在加剧两个时空的融合。
当第七枚桃木钉刺入心口时,灵堂突然恢复成藏古斋的样貌。
赵老板瘫坐在太师椅上,右手戴着翡翠扳指的位置空空如也,腐肉中露出半截银针。
直播镜头最后的画面,是顾青山从井里捞出的青铜匣——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四十九个翡翠扳指,每个都嵌着我和新娘不同角度的面容。
玄门暗战·法器博弈清铃的脆响刺破子时浓雾,纸人抬着的柏木棺突然炸开漫天木屑。
128张染血庚帖如同活蝙蝠般盘旋升空,每张都印着我和顾青山的生辰八字。
直播间剩余的电量诡异地定格在20:40,界面跳转成暗红色论坛,发帖人ID"玄门十三针"发来血字私信:"撕开嫁衣右衽第三枚盘扣!""别碰!"顾青山咳着黑血拽住我手腕,墨斗线在他掌心灼出焦痕,"五鬼搬运术要的不是人命,是因果..."话未说完,嫁衣突然蛇蜕般脱落,内衬夹层里密密麻麻的虫卵符咒簌簌掉落。
苗疆情蛊特有的腥膻味冲入鼻腔,那些用尸油绘制的符文中,竟夹杂着我和顾青山在古玩市场挑选玉坠的监控截图。
录屏:"...这块战国血玉出土时裹着新娘嫁衣..."视频里的翡翠扳指闪过诡异反光,我腕间玉坠应声迸射血芒。
红光在夜空交织成巨大婚书,光绪二十年的合婚八字与现在的日期重叠成血红十字——正是此刻的时间坐标。
"好个阴阳和合冢!"顾青山扯断道袍系带,露出心口狰狞的蛇形刺青,"陈家小姐当年被做成人烛封在喜轿,赵家却用苗疆秘术把怨气炼成婚契。
"他咬破舌尖喷在桃木剑上,剑身浮现的北斗七星竟与嫁衣新娘眼窝的银针排列完全一致。
棺材底座突然裂开黑洞,五具穿着现代服饰的童尸爬出,脖颈都挂着缩小版翡翠扳指。
直播间弹幕突然变成密密麻麻的《往生咒》,"玄门十三针"发出最后警告:"看童尸右手!"我强忍恶心掰开尸体的拳头,每只掌心都刻着苏家族谱上的名字,最新那个赫然是我出生时夭折的双生妹妹。
顾青山的罗盘在此刻爆成碎片,锋利的铜片划破他颈侧动脉。
喷溅的鲜血在半空凝成符咒,竟与嫁衣上的情蛊符文产生共鸣。
我锁骨下的蛇形胎记突然蠕动起来,皮肉下凸起的鳞片刮擦着玉坠,战国血玉表面逐渐浮现出微雕——正是古井里那对双生骸骨的天灵盖剖面图。
"原来你才是阵眼..."顾青山踉跄着将三清铃扣在我天灵盖,冰凉的青铜纹路突然烙进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