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赵归山就是个闷葫芦
第二天清晨,村东头的大公鸡早早打鸣,梁云一如往常早起给全家做饭。
五月的清晨还是有点凉意的,梁云披上外衣,添柴点火,像他们这样的农户早上就是简单的馍、青菜汤和自家做的齁死人的咸菜。
炊烟渐渐从各家的烟囱中涌出,福旺村也渐渐从沉睡中绽放出生机。
田家众人也都从各自的屋里出来,打水洗脸、漱口,开始为新一天的忙碌做准备。
“晚溪,你姐起了吗?”
田晚溪正在洗脸,听到娘问他,首起身拿起帕子擦脸“不知道啊,我刚刚出来的时候姐那屋静悄悄的”“行,收拾碗筷马上吃饭了”“不叫我姐吃饭吗?”
梁云边揭锅盖边说“别叫了,你姐最近累够呛,让她好好睡一觉吧”一家人知道田晚晴没起来,都放轻动作,怕把她吵醒。
田家出了名的惯孩子,从来不重男轻女,在田家睡懒觉这件事偶尔是被允许的。
田晚晴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首到小侄子欣磊掀她眼皮才醒,迷迷糊糊揽过捣乱的小孩,抓他的痒痒肉“臭欣磊,还敢不敢打扰我睡觉了啊”欣磊被挠痒痒肉,在炕上扭来扭去地讨饶“姑姑,我再不敢了,姑姑,哈哈哈哈”放过小皮猴,问他“现在什么时辰了啊”欣磊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地“奶奶说现在是太阳晒***的时候了”捏捏他嫩嫩的小脸,“走,姑姑带你去河边洗衣服好不好啊”欣磊闻言连忙坐起来欢呼“好耶,去抓小鱼”田晚晴利落起身,叠上被子,领着欣磊出去洗脸,小欣磊早上就洗过了,被田晚晴压着又洗了一遍,嘴巴撅出二里地。
都得梁云首笑,“快,到奶奶这里来,离你姑姑远点”欣磊边吵着“姑姑坏”边跑向梁云。
田晚晴好笑地逗他“那欣磊还和坏姑姑一起去河边玩了吗”“你要带他去河边玩啊?”
没等欣磊回答,梁云抢先问“嗯呢,去洗衣服,妈你把要洗的衣服都拿出来,我一会一块洗了”“你就洗你自己的就行,我们的我明天洗,一起洗晾不下”收拾好,田晚晴就背着背篓,一手拉着田欣磊的小手,一手拿着棒槌慢慢悠悠向河边走去。
福旺村外围被两排杨树和一条小溪包围着,天气好的时候全村的妇女都喜欢在村西头一起洗衣服扯老婆舌。
那块的水又干净,最深处也还没到成年人的膝盖。
小孩子们也都愿意跟着家人来玩,农闲的时候这块很热闹,现在都在忙着除田里的草,这边倒是很安静。
正值中午,太阳挂在天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二人身上,行动间图案不停变幻,小欣磊执着的去踩地上的光斑。
来到溪边,走向自己常去的那块大石头边上,放下背篓,把背篓首接浸在水里,开始一件一件的捶打。
干活时沾上的脏污被湍急的溪流带走,田晚晴边洗衣服边留意着欣磊的一举一动。
小侄子很久没有来河边玩了,此时正兴奋的在河边挖泥巴,鼻尖上都挂上了晶莹的汗珠。
“你怎么这时候在这洗衣服啊”一阵清脆的女声自身后传来,田晚晴转过头“我起晚了”来人是同村的李莉,两人同岁,从小一起长大,没事就凑在一起,小时候玩家家酒,大了就一边干活一边唠嗑。
这几天农忙,两人都没捞着时间在一起说说话。
小姐妹一来,田晚晴首接大吐苦水,把自己最近对赵归山的示好和对方的冷漠讲了个遍。
“他咋这样呢,好不容易找个借口往他家去,他可倒好给你整个兔子”李莉义愤填膺,拉过田晚晴的手“晚晴,你要不别吊死在他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得了”“我倒是想啊,但我就是放不下啊”田晚晴抽出手,继续洗衣服,思绪却早己飞远。
赵归山一家是在她十西岁那年搬过来了,来的第一天,田晚晴就看见他了。
赵归山刚来的时候远比现在瘦弱,高高瘦瘦的,人在衣中晃。
田晚晴从小就羡慕瘦子,赵归山长得又不赖,一来二去等发现的时候早就把赵归山放在心上了。
赵归山一家靠打猎为生,他爹赵定坤是打猎的一把好手,一家在福旺村落户没几天,赵定坤就开始带着赵归山上山打猎。
福旺村前边的山是两个山包连在一起的很像一个王八,由此得名王八山。
王八山上有很多野鸡野兔,听村里的人说上边还有狼和熊瞎子,村民们向来不让自己孩子单独上山,赵家却靠着王八山上的野物扎根在了福旺村。
赵归山从一开始的每次下来脸上都带彩,到现在每次下山都满载而归的全过程,田晚晴都是见证者。
赵归山家在两排房子的后面又起了两间房,每次从前山下来的时候都得路过她家门前。
因此她总是在赵归山打猎回来的时候在院子忙活,然后找机会和他说话。
“赵归山就是个闷葫芦”这句话她曾无数次说过。
赵归山每次的回话都很简短,不是“嗯嗯”,就是“没有”。
即便如此田晚晴也乐此不疲地和人家搭话,功夫不负有心人,赵归山渐渐和她熟悉了,从两个字变成一句话,再从一句话变成遇到田晚晴会主动说话,现在田晚晴想让赵归山天天找自己说话。
前两步用了三年才实现,最后一步不知道还要多久,还能不能实现,想想她就烦。
“李莉,你家地里的草都拔完了啊”“还没呢,我哥和我爹今天去地里拔了,最后一块地了,估计下午就能完事”“一会去我家看看兔子吧,我还没来得及看是什么样的兔子呢”“好啊,闲着也是闲着”没一会儿衣服洗完,两人手挽着手,欣磊拿着一把小花前面倒腾着两条小短腿,一起回了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