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渊的咽喉被昭然剑压出血线，血珠悬浮成晶莹的琥珀。
他凝视剑身映出的青铜门虚影，门扉上的龙形锁孔竟与楚昭然的钥匙完全契合。
记忆残片在时渊之瞳中重组，他想起北极冰层下的青铜门前，自己是如何将钥匙刺入楚昭然心脏完成献祭。
"第七次轮回..."他握住剑刃，任凭鲜血染红腕间灼痕，"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保留记忆的？
"楚昭然眼尾的绯色纹路突然活过来，化作细小的衔尾蛇游入瞳孔："从你第一次在祭坛杀我开始。
"剑尖挑开他染血的衬衫，心口处浮现龙鳞状纹身，"时枢局没告诉你？
容器每重启一次轮回，就会继承之前所有的罪恶。
"血池突然沸腾，林见鹿的狙击子弹破水而入。
谢临渊抱着楚昭然翻身躲过，子弹击中池底青铜砖，溅起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冰昙花。
每朵花蕊中都坐着个微型楚昭然，她们手持不同武器，演绎着六种惨烈死法。
"快走！
"楚昭然割破掌心，血染的昭然剑劈开空间裂缝。
两人坠入记忆迷宫时，谢临渊看到林见鹿的狙击枪管刻满弑神符文——那是专门猎杀龙族容器的古代兵器。
迷宫的墙壁由记忆胶片构成，每帧画面都是楚昭然的人生切片。
谢临渊的银瞳突然剧痛，他看到十八岁的楚昭然在实验室苏醒，苏明镜正将时渊之瞳的碎片植入她太阳穴。
更惊悚的是监控屏幕显示：实验舱编号VII，正是他自己的克隆体代号。
"别看那些！
"楚昭然用染血的发带蒙住他眼睛，"记忆迷宫会吞噬观测者。
"但她自己却盯着某段画面颤抖——谢临渊在暴风雪中抱着她的尸体，将时渊之瞳移植给冰层下的龙族遗骸。
迷宫深处传来齿轮咬合声，青铜傀儡从胶片墙里渗出。
它们手持刻满楔形文字的日晷，脖颈处烙印着葬仪社的乌鸦图腾。
楚昭然突然夺过谢临渊的怀表，扯出表芯齿轮掷向傀儡群。
齿轮在空中分解重组，化作无数青铜蜂鸟。
傀儡们的日晷指针突然倒转，它们的机械关节开始锈蚀崩解。
谢临渊太阳穴突突首跳——这分明是时枢局档案记载的"青铜蜂鸟事件"，三年前导致七个时间层崩塌的禁忌之术。
"葬仪社的沈烬教我的。
"楚昭然擦拭剑身的血锈，"他说这是你发明的时械术。
"迷宫突然扭曲成莫比乌斯环，他们跌进燃烧的胶片堆。
火焰里浮现出谢临渊从未见过的记忆：穿白大褂的自己站在环形控制室，面前悬浮着七具楚昭然的克隆体。
苏明镜的声音从广播传来："容器VII号，请执行第209次锚点体清除任务。
"楚昭然突然掐住谢临渊的脖子，金瞳燃起龙焰："现在明白了吗？
你才是轮回的病毒。
"谢临渊的龙鳞纹身蔓延至颈侧，喉骨发出青铜碰撞声。
这是容器濒临崩溃的征兆，时渊之瞳自动检索到解决方案——亲吻锚点体的往生印。
在楚昭然错愕的瞬间，他咬破舌尖吻上她锁骨下的剑形印记。
时空轰然碎裂。
他们跌坐在永劫回廊的黑市酒馆，吧台上的摆渡钟显示倒计时还剩五天。
谢临渊的嘴唇正在结晶化，楚昭然印记中的龙血渗入他齿间。
戴独目镜的酒保推来两杯血色玛瑙酒："典当爱情换的情报——时枢局用龙血克隆了十万个你。
"楚昭然突然将昭然剑刺入吧台，剑身映出骇人画面：不同时间层的谢临渊正在互相残杀，胜利者会吞噬败者的时渊之瞳。
酒馆墙壁渗出沥青物质，穿拼布斗篷的情报贩子从阴影浮出："好久不见，谢先生。
"谢临渊的怀表突然炸裂，鎏金齿轮拼成"沈烬"二字。
他终于认出这是三年前被自己亲手处决的时枢局叛徒，此刻对方左眼嵌着的正是时渊之瞳碎片。
"你的小姑娘没说实话。
"沈烬把玩着冰昙花瓣，"所谓七次轮回，不过是时枢局的谎言。
"他弹指展开全息投影，画面里成千上万的谢临渊在时间牢笼中厮杀，"你猜活到最后的容器，会变成什么？
"楚昭然突然挥剑斩碎投影，但谢临渊己经看到最后画面——所有容器的血肉凝聚成青铜巨门，而楚昭然正将钥匙插入门锁。
门扉开启的刹那，苏明镜和林见鹿的身影在光芒中跪拜。
酒馆地板突然塌陷，三人坠入时枢局的核心数据库。
谢临渊的银瞳自动解析数据洪流，他在成吨的虚假记忆里打捞出致命真相：楚昭然才是最初的龙族容器，而自己不过是她褪下的第七层人形枷锁。
"终于想起来了？
"楚昭然的声音突然变成重叠的和声，那是七个时间层的声音同时震荡，"你是我剥离的懦弱与仁慈，现在该回归本体了。
"昭然剑刺入心脏的瞬间，谢临渊反而笑了。
他握住剑刃往深处送去，龙血染红整片数据库："那就让我们看看，被剥离的感情会不会弑神。
"倒计时突然归零，血月穿透三十三重时间屏障。
在意识消散前，谢临渊听到青铜门开启的轰鸣，以及楚昭然混合着哭腔的嘶吼——那是前六次轮回里从未出现过的情绪波动。
当他在培养舱苏醒时，苏明镜正在给新容器植入记忆芯片。
监控屏幕显示着楚昭然被锁在青铜门前的画面，而她手中的钥匙，正插在自己第七节脊椎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