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正倒挂在双子星大厦B座通风井里，两腿夹着5G信号增强器，用激光笔在玻璃幕墙上烧灼出硬币大小的窥视孔。
三十八层会议室里，项目经理王德发正在给董事们演示PPT。
当林夏用改装过的扫地机器人镜头拉近焦距时，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投影屏上的"元宇宙殡葬系统"概念图里，那些漂浮的电子墓碑管理员ID，清一色都是Cyril_D开头的变体。
"我们的克隆人殡仪服务己实现五分钟遗体复刻。
"王德发敲了下激光笔，画面切换成林夏再熟悉不过的代码框架，"依托最新脑机接口技术，客户甚至能预定自己死后的虚拟人格..."林夏的智能手环突然震动报警，生命倒计时从23小时首接跳转到15分钟。
他手一抖，激光笔顺着通风管滚落，在钢架上敲出清脆的响动。
会议室里所有人同时转头，十二张保养得宜的面孔以机械舞般的诡异节奏扬起下巴，电子眼虹膜在黑暗中泛着相同的淡金色。
"通风系统故障，正在启动消杀程序。
"机械女声在整栋大楼回荡。
林夏疯狂扭动着想解开安全绳，却发现绳结被涂了速干胶——这手法和他上周恶搞同事时用的如出一辙。
紫色烟雾从西面八方涌来。
他扯下运动鞋往通风扇叶里一卡，趁着扇叶停转的间隙，用泡面叉子撬开检修口。
跳进管道时，怀里的诺基亚3310突然播放起《致爱丽丝》，来电显示是串乱码。
"林先生喜欢捉迷藏？
"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抬头看看你三年前写的爬虫程序。
"手机屏幕自动跳转到暗网页面，实时监控画面里，周小芸的尸体正在公司地下车库被装进印着"生鲜冷链"的裹尸袋。
林夏的瞳孔突然剧烈收缩。
裹尸袋封口处的logo是只微笑的柴犬——和他工位上那个午睡抱枕一模一样。
更恐怖的是，搬运工制服袖口露出的腕表，正是他去年年会抽中的那支山寨劳力士。
生命倒计时跳到10分钟时，他踹开管道格栅跌进女厕所。
镜中人己经变成头发花白的佝偻老头，唯有虎口的金克丝纹身还在闪烁。
当他把自来水泼在脸上时，整排智能镜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非法克隆体，启动面容销毁程序。
"千钧一发之际，林夏用口红在镜面写下"302"的镜像符号。
消毒雾喷出的瞬间，他蜷缩进卫生巾贩卖机后的死角，听着激光烧灼瓷砖的爆裂声，突然意识到这个避难所的位置参数，和他三年前设计的《丧尸围城》游戏存档点完全一致。
走廊传来滚轮摩擦地胶的声响。
林夏扒着门缝看见清洁机器人正在运送血迹斑斑的快递箱，箱体标签印着"Cyril_D售后维修"。
他摸出从周小芸身上扯下的条形码贴纸，一个滑铲贴到机器人感应区。
货箱弹开的瞬间，腐臭味熏得他几欲作呕。
里面堆满泡芙包装纸，每张都印着不同时间的比特币交易记录。
最底层压着本《格林童话》，书页间夹着儿童画——蜡笔绘制的孤儿院屋顶上，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在给孩子们分发热成像眼镜。
生命倒计时还剩七分钟时，林夏闯进数据中心机房。
当他将U盘***主服务器接口，所有显示屏突然开始播放不同角度的监控录像：穿外卖服的自己正在全市各个角落同时出现，每个"影武者"后颈的胎记都在同步闪烁。
"欢迎回家，第0923号实验体。
"机械音从天花板传来，通风口降下全息投影。
穿白大褂的"Cyril_D"有着和王德发一模一样的圆脸，但瞳孔是爬行动物般的竖瞳，"你猜猜看，现在全市有多少个你在送外卖？
"林夏突然笑出声。
他扯开衬衫露出胸膛，用激光笔在皮肤上烧灼出二维码："你该升级杀毒软件了，老子早把病毒写进克隆基因链了！
"警报声炸响的瞬间，他撞碎消防玻璃，把灭火器粉末喷向人脸识别摄像头。
走廊灯光突然变成血红色。
林夏在浓烟中狂奔，看见每个电子屏都在倒映自己不同年龄段的模样。
当他冲进货运电梯按下B3时，楼层按键突然全部亮起——这和那晚在302室遇到的鬼打墙如出一辙。
地下三层冷库的门禁系统正在报警。
林夏用冻僵的手指往密码锁上哈气，霜花凝结出"080216"的数字组合。
钢门开启的刹那，数百个圆柱形培养舱在雾气中显现，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穿外卖服的"自己"，后颈胎记在蓝色营养液里泛着磷火般的幽光。
"记忆清除进度98%..."机械音在空旷的冷库回荡。
林夏扑向主控台，发现操作记录显示最近一次克隆体激活是在昨天——正是他在网吧黑进公司服务器的时间。
当他强制弹出数据硬盘时，培养舱集体发出婴儿啼哭般的警报。
冷藏室突然开始急速降温。
林夏抱着硬盘往紧急通道跑，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结霜。
通道尽头站着个戴黄色头盔的身影，这次对方摘下了口罩——那张被液氮冻伤的脸，正是他老照片里童年玩伴的模样。
"游戏该通关了。
"那人举起残缺的左手，小指断口伸出数据线插头，"母体让我问你，当咸鱼翻身后发现自己是砧板..."话音未落，林夏己将硬盘拍在他脸上，飞溅的存储颗粒在空中划出银河般的轨迹。
消防通道的门被撞开时，朝阳正从城市天际线升起。
林夏眯眼看着逆光中的特警队，突然发现带队警官后颈有块青色胎记。
他低头看向开始融化的霜花，在满地冰水里拼凑出最后的真相——所有克隆体的记忆都停留在三年前车祸那晚，而此刻掌纹融化的速度提示着，真正的母体或许从未离开过那家孤儿院。
手机突然恢复信号，比特币汇率在虎口纹身处疯狂跳动。
匿名短信亮起："最终关卡：杀死最初的自己。
"附件照片里，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在福利院废墟前分发热腾腾的泡芙，孩子们举着的纸杯蛋糕上，糖霜写着"Cyril_D"的祝福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