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贴着教室后门溜进来时，晨光正从老槐树的枝叶间漏下来，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织成金色的蛛网。
汪小滢就坐在那片光晕里，马尾辫随着翻书的动作轻轻摇晃，发梢沾着细碎的阳光。
"陈默是吧？
"班主任敲了敲讲台，"你坐最后一排空位。
"粉笔灰扑簌簌落在讲台边缘，他低头穿过过道，听见前排男生压低声音说："这转学生怎么跟个闷葫芦似的。
"铁质课桌冰得他掌心发麻。
教室后排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墙角绿漆剥落的地方露出深褐色的霉斑。
陈默把书包塞进桌洞，摸到里面黏着不知哪届学生留下的口香糖。
前排突然传来轻快的笑声，他抬头正撞见汪小滢转过半个身子，把英语练习册递给后桌的短发女生。
"要抄快点哦，下节就是王老太的课。
"她说话时睫毛扑闪得像蝴蝶翅膀，蓝白校服领口露出一截红绳，坠着颗小巧的银铃铛。
陈默的圆珠笔在草稿纸上洇出墨点，他慌忙用指腹去擦，蹭得指尖发蓝。
上课铃扯着嗓子嚎叫时，他还在盯着前排晃动的铃铛出神。
汪小滢突然转身，他来不及躲闪的视线直直掉进她眼睛里——那是种很干净的琥珀色，像是老家后山采的野蜂蜜。
"同学，能借支笔吗？
"她指指自己断墨的水笔，"我的突然***了。
"陈默感觉耳朵烧起来，慌乱中把整盒笔都推了过去。
铁皮铅笔盒撞在课桌边缘发出脆响，前排几个男生转头看过来。
汪小滢挑走一支墨绿色钢笔，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圈："谢啦！
放学请你吃冰棍。
"她转身时马尾辫扫过陈默的课桌，带着柠檬味洗发水的清香。
他盯着那支被她握过的钢笔，突然想起今早母亲塞给他油饼时，指甲缝里还沾着昨夜搓麻将的烟灰。
英语课进行到一半，陈默的诺基亚在裤兜里震动起来。
屏幕上"妈妈"两个字像烧红的铁钉，他掐断电话的瞬间，听见汪小滢在背诵课文的声音。
少女的英式发音带着稚气的柔软，把"tomorrow"念成"特猫肉"。
陈默把手机调成静音，发现锁屏时间是10:17，距离放学还有五小时二十八分钟。
教室后门突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