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惊动的人不算多。
换了身衣物林沁玉便直奔楚玉的院子,她许久未见自家堂妹了,不知道小丫头如今长成什么模样了。
“阿玉!是姐姐~”
林楚玉尚未歇息,正坐在院子里看书勾勾画画些什么。
亲切温柔的女声传来,林楚玉呆呆的看着来人。
林沁玉再靠近些,“我们小楚玉这是怎么啦?不识得阿姐了?”
“没有”林楚玉声音哽咽,眼眶红红,顿时委屈地扑到阿姐的怀里。
阿姐,我好想你们,好想好想......
林楚玉缠着姐姐跟她一起住了一晚。
她睡相实在算不上好,一晚上又抱又蹭。
就这样林楚玉粘着阿姐玩了好几天,很快便要到了除夕夜。
将军府上上下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下人们忙着洒扫布置,一片忙忙碌碌的景象。
管家爷爷迈着大步嘴里还念叨着,“老爷夫人,大少爷回京啦!”
闻言,林楚玉与几个堂弟堂姐便出到府门候着。
今儿格外冷,寒风飕飕刮过林楚玉***的脸蛋留下淡淡浅粉,来回踱步着。
车马声愈发靠近了,打头的是她的大哥,雄健的男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好不恣意潇洒,马儿骑近了,林楚玉看清男人的面容,兄长的皮肤显现出边疆汉子的麦色,真真是剑眉星目俊男儿。
父亲与母亲在马车中,掀开轿帘,入目是那熟悉无比的面庞。
不知何时,林楚玉已是泪湿眼眶。
“父亲、母亲、大哥,我好想你们......”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模样,女儿带着哭腔奔向日思夜想的家人怀中。
“哎呦,我们的乖楚玉......”母亲抚上林楚玉的脑袋,一下又一下。
林府,宴厅
“大哥大嫂,这一杯二弟敬你们,一别三年,可算是把您盼回来了!”
一蓝袍中年男人举杯,恭敬道。林楚玉的二叔,他与林父不同,一身儒雅气质,举手投足间颇显文官风范。
二叔亦是才思敏捷、为官清廉之人,近来正得了圣上青眼,升至吏部侍郎。
林父拍了拍林二肩膀,一饮而尽。
这一夜,将军府气氛好极了,众人推杯换盏,父亲与兄长在饭桌上谈起过去这三年无不激烈昂扬,母亲也在一旁跟几位婶婶和姑娘聊得火热。
“我的幺幺啊,如今可真是出落成大姑娘了。”大夫人看着自家女儿感慨万千,回京前她想了很多,三年过去了,若是孩儿同自己不亲了又或者怨他们夫妇将她一人留在京中可如何是好。
这晚,林楚玉感受到了久违的开心,看着父亲母亲还有健康的兄长,没什么比这更幸福了。
想起前世种种,林楚玉衣袖下的手紧了紧。这辈子,谁也别想伤害我的家人......
翌日
林诀辉刚从边关返京,圣上体恤他们一行人舟车劳顿又正逢年节,特许林将军修整几日再入宫述职。
林将军乐的清闲几日,正好在家中守着妻儿休息休息。
“父亲!”林楚玉正同父亲下棋,兄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何时呀?没看到父亲正在陪你妹妹下棋呢吗。”
林亦胜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其实是兵部那边来调文书账目了,正好父亲前些日子有意提议皇上增加军士抚恤金和年金。
文书账目?莫不是......
林楚玉下棋的手顿在原地,贪墨军饷......四个大字不停盘旋在她的脑海中。
将军正要挥挥手示意林亦胜,“父亲在边关这些年可还顺利,军饷可曾出过问题?”
大概关心则乱,林楚玉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林诀辉显然有些惊讶,“幺幺怎么突然这么问,哈哈哈哈。”
“听兄长提起账目,毕竟涉及军中账目,还是仔细着些。”
林诀辉赞同地点点头,交代林亦胜仔细检查几遍再交上去。
“父亲可知如今朝中是何人在查管流水账目呀?”林楚玉状似随口一问,心中却思绪万千。
林诀辉皱眉思索了片刻“军中流水先是归兵部稽查,每三年至户部尚书处统查,幺幺怎地突然关心起这些了。”
林楚玉摇摇头,正欲再说些什么,门外小厮便来通传有客来访。
“江府,可是青州寻川江氏?”林诀辉向小厮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随后起身见客,转头叮嘱林楚玉一会跟上,在屏风后坐坐。
林楚玉对这个江氏是有些印象的,父亲年轻时最要好的行伍兄弟便是这江家的当家人,后来父亲母亲有了她这个小女娃,便顺理成章的订下的娃娃亲。
不过后来这婚约似乎是不了了之了,也许都只当是年轻时的义气话,谁也没当真。
“林将军,将军夫人”今日来的是江府大夫人,夫人虽已年近四十,面容风韵犹存,面容姣好,与江夫人同行的还有江府的小少爷,小男孩礼数周全,问过安后便乖乖巧巧坐在母亲身侧。
简单寒暄几句后,江夫人便表明了来意。
“将军莫要误会,不是贵府大小姐的问题,只是我儿如今远赴西南剿匪,此去生......死难料,实在不愿耽误了楚玉小姐,愿楚玉能另觅良缘,喜乐顺遂,是我儿没这个福分,哎。”
他们两家的亲事本也并无多少人知晓,想来对楚玉的声誉也并无太大影响。
林诀辉并未直接表态,“江夫人有心了。”语毕便望向身后的屏风。
林楚玉想起来了,这个江府大少爷后来不仅平安回京了,四年后还官至左丞,可见其手腕才智。
她这素未谋面的前前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