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回到小学五年级趴在课桌上的那个午后。
阳光暖暖地射在淡蓝色的窗帘上,微风如同温柔的手,轻轻撩动着窗帘的一角,
也徐徐吹醒了朦胧中睁眼的我。那一刻,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周围同学们的轻声细语、窗外传来的鸟鸣,都变得格外清晰。我眨巴着眼睛,
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树枝,思绪瞬间飘远。我首先想到的,
是我那因搬家而断了联系的好友阿明。我们曾一起在放学后的小巷子里追逐打闹,
分享着彼此从家里偷偷带出来的零食。要是能重来,我一定会和他好好地道别,
互留联系方式,约定以后无论相隔多远,都要保持联系。我会在他生日的时候,
精心为他准备一份礼物,而不是像当时那样,连一句正式的祝福都没来得及说出口。接着,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脸已经朦胧到快记不清的她。她是坐在我前排的女生,
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窝。那时候,我总会趁着老师不注意,偷偷拉她的辫子,
然后在她回头嗔怒时,装作若无其事地望向别处。要是能回到那个时候,
我不会再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引起她的注意,而是会鼓起勇气,真诚地告诉她,
她的笑容有多么温暖,像春天里盛开的花朵。还有那次重要的绘画比赛,因为我一时的犹豫,
错过了报名的机会。看着同学们在比赛中大展身手,我心里满是懊悔。如果可以重来,
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报名,全力以赴地创作,无论结果如何,至少不会留下遗憾。
我想在这个午后,重新规划接下来的时光。认真地对待每一次和朋友相处的机会,
勇敢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不再因为胆小和犹豫而错过。我要把那些被时光掩埋的遗憾,
一一拾起,重新拼凑出一个没有缺憾的童年。当***响起,我会带着全新的决心,
投入到之后的学习和生活中,珍惜每一个瞬间,让那些差点溜走的美好,
都能真正地留在生命里!重返童年,开启新途回到家,熟悉又略显破旧的家具映入眼帘。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爷爷奶奶在忙碌的身影。父母依旧出去打工了,为了这个家在远方奔波。
但即便生活条件不算优渥,有爷爷奶奶在,家就充满了温暖,尤其是奶奶,
她用无尽的关怀温暖了我和弟弟的整个童年。看着这一切,我暗暗下定决心,
要为这个家的经济自由努力,让爷爷奶奶不再那么辛苦。我首先把目光投向了屋后的大山,
那可是一座天然的宝库,只要细心寻找,山货就能变成家里的收入。第二天一大早,
我就带上竹篓和镰刀,向着大山进发。山林里,空气格外清新,
弥漫着泥土和树木混合的香气。我仔细地在草丛中、大树下寻找着各种山货。不一会儿,
就发现了几株鲜嫩的竹笋,它们破土而出,像是在向我招手。
我小心翼翼地用镰刀把竹笋割下,放进竹篓。继续前行,又看到了一丛丛野生菌,
这些可都是市场上抢手的美味。除了找山货,我还想着多养一些鸡鸭。
家里本就有一些散养的鸡鸭,平时也不怎么费事。我打算用竹子做一个大一点的鸡窝,
这样就能扩大养殖规模。说干就干,我跑到竹林,挑选了几根粗壮笔直的竹子,
费了好大劲把它们砍下来,拖回了家。我学着爷爷平时做木工的样子,
先把竹子锯成合适的长度,再用刀把竹子劈开,削去毛刺。这个过程并不容易,
我的手被竹子划破了好几道口子,但一想到未来的计划,我咬咬牙坚持了下来。
经过几天的努力,一个宽敞结实的大鸡窝终于完工了。我把新出生的小鸡小鸭放进鸡窝,
看着它们在里面欢快地跑来跑去,心里满是成就感。这些鸡鸭就是我迈向经济自由的第一步,
虽然目前只是小小的尝试,但我坚信“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每天放学后,
我不再像以前一样只知道玩耍,而是忙着去山上找山货,回来后细心照料鸡鸭。
山货渐渐积攒了不少,我趁着周末,背到集市上去卖。当我第一次拿着用山货换来的钱,
手心里满是汗水,心里却无比激动。这是我努力的成果,虽然不多,却让我看到了希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鸡鸭慢慢长大,开始下蛋了。我把鸡蛋鸭蛋收集起来,一部分拿到集市卖,
一部分留给爷爷奶奶和弟弟吃。家里的生活因为这些小小的改变,开始有了一些新的起色。
然而,就在我满心欢喜地规划着未来时,一次去山上找山货的途中,
我发现原本漫山遍野的野生菌越来越少。我蹲在潮湿的苔藓地上,
手指轻轻拨开覆满松针的腐殖层。本该冒出褐色菌帽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片暗绿色的霉斑。
山风掠过林梢,带着某种不详的预警。"哥,你看这个是不是?
"十二岁的弟弟小满举着个灰扑扑的菌子跑来,裤腿沾满苍耳。我接过菌子对着光转看,
伞盖下整齐的菌褶泛着青灰色——是毒鹅膏。后背突然沁出冷汗,前世村里王叔家的幺儿,
就是误食这个没的。"啪"地打掉小满手里的菌子,
我揪着他耳朵往山下拽:"跟你说过多少次,颜色鲜艳的不能碰!"弟弟疼得直抽气,
却在我松开手时突然指向崖壁:"哥!快看那些白纱裙!"顺着他的指尖望去,
峭壁缝隙里垂落着缕缕雪白菌丝,在逆光中宛如新娘的头纱。我心脏狂跳起来,
这不正是二十年后卖到八百块一斤的竹荪?记忆中这种"菌中皇后"本该出现在云南,
怎么会......"奶奶说过,这是山神的寿衣。"小满压低声音,
呼出的白气在晨雾里消散,"碰了要倒大霉的。"我摸出随身的小本子,
壁、腐竹堆积、湿度......前世在农科院打工时背过的菌类培育手册在脑中自动翻页。
当笔尖划破纸张时,我终于确定这就是顶级短裙竹荪的野生群落。正要凑近观察,
后颈突然被枯枝抽打。转头看见张阿婆拄着药锄立在山道上,
银发上沾着露水:"两个讨债鬼!这断魂崖也敢来?"她腰间竹篓里躺着几株七叶莲,
药香混着艾草味扑面而来。"我们这就回......"我拽着小满要走,
老人却用树根般的手指捏住我腕子:"慢着。"她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精光,
弯腰抓起把腐殖土搓捻,"清明后第三场雨,竹根下会长金线蛇,见过没?"我浑身一震。
前世上大学时旁听过中药材课,教授说过"金线蛇"是民间对竹荪菌丝的别称。
再看老人篓里的草药,分明都是杀菌消炎的品种——她在培育竹荪!
暴雨砸在瓦片上发出炒豆般的声响,我蹲在灶房给菌种袋扎孔。爷爷新编的竹筛悬在梁下,
四十个菌包正在经历最后灭菌。潮湿的柴火让土灶不断倒烟,熏得我直流眼泪。"造孽啊!
"奶奶举着油灯进来,看到满地狼藉差点摔了灯盏,"好好的米糠全糟蹋了,
这要是让你爹知道......""奶,等菌丝长出来,一斤能换十斤大米。
"我捂着呛痛的嗓子解释。话音未落,房梁突然传来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爷爷冲进来扛起我们就往外跑,身后轰隆一声,年久失修的灶房塌了半边。雨幕中,
四十个菌包静静躺在瓦砾下。小满突然挣脱爷爷的手,冒雨扒开碎瓦。
当那个沾满泥浆的菌种袋被举起来时,借着闪电,我清晰看到白色菌丝正在穿透培养料。
"成了!"我抱着菌包又哭又笑。爷爷粗糙的大手按在我头顶:"明早把猪圈改成菌房。
"他说着取下墙上的蓑衣盖住菌种,
转身时我听见他嘟囔:"得去老张头家借点生石灰......"三个月后的清晨,
我在菌房看到了奇迹。雪白的菌裙在晨光中次第绽放,宛如一群降落人间的仙鹤。
小满伸手要摸,被奶奶用蒲扇敲了手背:"用红绸子盖着,这是要送菩萨的供品。
"当天下午,我背着竹篓走进乡供销社。穿中山装的主任正在打算盘,
看到竹荪瞬间推翻了墨水瓶。他颤抖着摸出个铝饭盒,舀出勺盐腌菌子:"去年省城领导来,
就尝了一口这个......"我按住狂跳的太阳穴:"我要见收购站的老陈。
"前世记忆清晰浮现:97年香港回归前,有个港商在县城高价收购山珍。
此刻供销社墙上的挂历显示,今天正是芒种。当小满的油画《山菌图》在省少年宫展出时,
我们家第一批人工竹荪正漂洋过海。奶奶依旧摇着蒲扇熏艾草,只是熏炉旁多了台雪花冰箱。
爷爷用古法编的竹荪礼盒,被城里的老板包上绸缎卖到澳门。夏夜,我们躺在晒谷场看银河。
弟弟忽然说:"要是阿明哥能看到......"我往他嘴里塞了瓣橘子,
酸甜的汁水截断了后半句话。山风送来远处火车的汽笛,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像三条游向未来的银鱼。菌房飘着淡淡的木质香,那是爷爷用艾草熏蒸过的竹架。
我正往菌袋注射营养液,小满突然举着课本冲进来:"哥!数学应用题!
"作业本上歪歪扭扭画着运输路线图,题目说要把二十筐梨运到三个集镇。
我捡起炭笔在菌床边缘演算,忽然注意到菌丝在算式周围长得格外茂盛。
弟弟的呼吸喷在我后颈:"先送西河镇八筐,剩下的分两次......""不对,
"我用笔尖戳了戳他画的歪扭卡车,"要考虑返程载货量。"炭笔划过处,
几簇菌丝竟跟着生长方向卷曲。这个发现让我心跳加速,前世在实验室见过的趋光菌种,
难道弟弟无意间发现了菌丝的趋智性?院外传来自行车铃铛声。
阿明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跳下车,军绿色书包鼓鼓囊囊的:"你要的初中生物课本!
"他神秘兮兮地凑近,"我爸说收购站老陈上个月去了广东。"书页间夹着张皱巴巴的报纸,
港商收购山珍的新闻被红笔圈出。我摸着泛黄的新闻纸,
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九七金融风暴前,香港酒楼疯狂囤积高端食材。
指尖在"竹荪炖乳鸽"的菜名上顿了顿,突然摸到纸背凹凸的痕迹。
翻过来是幅铅笔画的菌房结构图,标注着我看不懂的符号。
阿明挠着头笑:"上周来送柴火时偷画的。"我猛然抓住他手腕——那些缠绕的线条,
分明是菌丝最佳生长路径。雨丝飘进天井时,我们三个脑袋正挤在煤油灯下。
小满用蜡笔在菌房平面图上涂抹:"紫色是湿度最高的地方。
"阿明咬着铅笔头补充:"西墙裂缝漏风,要用稻草堵住。"我望着他们发亮的眼睛,
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协同设计软件,此刻却在两张稚嫩的脸庞上看到了更生动的智慧。
第一次见到货郎老吴是在霜降那天。他挑着两个玻璃柜,
叮叮当当的拨浪鼓声惊飞了晒谷场的麻雀。玻璃柜里躺着彩色头绳、铁皮青蛙,
最下层居然有本泛黄的《食用菌栽培技术》。"拿这个换。"我把晒干的竹荪拍在柜面上。
老吴眯眼嗅了嗅,山羊胡抖了抖:"再加五斤鲜货,书归你。
"他腰间别着的半导体收音机突然发出杂音,
断断续续的新闻播报里跳出"香港""金融"几个关键词。小满突然拽我衣角:"哥!
他筐里有好东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玻璃柜夹层露出半截蓝色封面,
那是美术学院附中的招生简章。老吴顺着我们的眼神笑了:"想要?拿菌种来换。
"当夜我们潜进菌房。我举着煤油灯,阿明负责望风,小满用竹片小心翼翼刮取菌丝。
"够二十个培养瓶了。"弟弟的鼻尖几乎贴到菌种袋上,
"这个金色斑点是不是你说的变异种?"晨雾未散时,老吴的扁担已经等在村口。
他接过菌种时,收音机正在播报亚洲货币波动新闻。"小子,"他突然用标准普通话说道,
"下次带你去认认茶树菇。"我盯着他消失在晨雾中的背影,
发现他草鞋上沾着只有省城才有的梧桐絮。村口老槐树着火那晚,
我正在教小满用函数计算菌包产量。浓烟裹着焦糊味冲进窗棂,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铜锣声。
"菌房!"弟弟的尖叫刺破夜空。我们狂奔过晒场时,
看见十三爷举着铁锹在火场边缘拍打火星。爷爷抱着湿棉被往火里冲,被三个后生死死拽住。
热浪舔舐着脸颊,我听见菌种袋在火中爆裂的噼啪声。阿明突然从浓烟里钻出来,
怀里抱着烧焦的笔记本:"图纸......抢救出来了......"他的袖口还在冒烟,
掌心紧紧攥着个熔化的塑料瓶——那里面装着我们培育三个月的母种。火灭后,
村主任的电筒光扫过满地狼藉。小满蹲在灰烬里扒拉出半片玻璃,
突然举起块焦黑的东西:"哥!孢子!"在烧变形的培养皿底部,
几粒金褐色孢子正闪着微光。十三爷的旱烟袋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山神发怒了。
"他的叹息散在夜风里,"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我捏着孢子瓶转向后山,
断魂崖在月光下泛着冷白。阿明默默往我书包塞了把手电筒,小满把火柴盒放进我裤兜。
当我们踩着露水来到崖壁时,发现张阿婆的药锄插在石缝里,
新鲜的泥土撒成奇怪的八卦像第一场雪落下时,菌房废墟上支起了塑料棚。
爷爷用竹片编的保温层外糊着黄泥,阿明爸从县城捎来的透明油纸覆在棚顶。
小满把菌床划成九宫格,每格标注着不同的温度数字。除夕夜,我们围在菌棚里守岁。
奶奶往炭盆撒了把艾草,青烟裹着菌香缭绕上升。弟弟忽然指着最边上的菌袋喊:"下雪了!
"只见白色菌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像是要把漫天星光织进菌丝网。开春赶集时,
老吴的扁担上多了台拍立得。当小满捧着竹荪的照片出现在供销社柜台,
穿中山装的主任第一次走出了玻璃橱窗。
他摸着照片边缘说:"省里要办土特产展销会......"雪水从屋檐滴落,
在青石板上敲出清亮的节奏。菌棚深处传来细微的爆裂声,那是竹荪破茧的声音。
阿明在账本上画下第七个星星标记,小满的素描本里,菌丝已经爬满了整个扉页。
清明雨把山路泡成了泥塘,我蹲在供销社屋檐下数钞票。油纸包里的菌子钱还带着竹篾清香,
老陈的算盘珠子在玻璃柜后头噼啪乱响。小满忽然拽我裤腿:"哥,快看黑板!
"收购价目表最底下多出半截粉笔字:"收干蕨菜,三角五一斤。
"我捻了捻菌袋边角的碎屑,前世记忆突然闪回——九七年春天,
日本商社在省城设点收购山野菜。"阿明,把你家牛车借我。"我抓起弟弟就往回跑。
山崖背阴处的蕨菜才冒头,翡翠色的嫩芽蜷得像婴儿拳头。我们采到日头西斜,
竹篓里铺满带着露水的春天。货郎老吴再来时,扁担两头挂着搪瓷缸和军用水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