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贵妃的肚兜
她换上一身灰布短衫,头戴毡帽,活脱脱一个小厮模样。
义庄外站着两个衙役,一个尖嘴猴腮,一个膀大腰圆。
白清叙从袖中掏出两锭银子,在手中把玩。
“这位大哥。”
她压低嗓音,“我家老爷让我来取些药材。”
那膀大腰圆的衙役眼睛一亮,“什么药材?”
“就在义庄里头。”
白清叙晃了晃手中银子。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尖嘴猴腮的伸手道:“进去可以,只准半个时辰。”
“够了。”
白清叙将银子塞给他们,大步走进义庄。
义庄内阴森寒冷。
几具棺材整齐排列,最边上一具是新送来的,想必就是何公子的尸体。
白清叙从暗格取出工具,戴上手套,轻轻掀开棺盖。
何公子面色发青,指甲发黑,死状确实难看。
她取出放大镜,仔细检查尸体。
“咦?”
她注意到死者左耳后有一道细小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物体划过。
伤口很浅,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用镊子取下一根细小的银丝,放入玻璃瓶中封存。
这银丝不知是何物所留,或许能成为重要线索。
接着她检查死者胃部。
果然如她所料,胃壁有明显的灼烧痕迹,这是氰化物中毒的典型特征。
她正要取样,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大人,尸体就在里面。”
是那个尖嘴猴腮的衙役。
白清叙迅速合上棺盖,闪身躲到一具大棺材后。
“这就是何公子的尸体?”
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起。
“是,赵大人。”
白清叙竖起耳朵。
赵大人?
莫非是大理寺少卿赵明德?
“打开看看。”
棺盖被掀开,一个身着绯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上前。
他约莫西十多岁,面色蜡黄,一双三角眼透着精明。
“死相果然难看。”
赵明德皱眉道,“验尸结果如何?”
“回大人,大夫说是中毒而亡,但具体是什么毒......”“废物!”
赵明德冷哼一声,“这么简单的毒案都查不出来,要你们何用?”
白清叙眯起眼睛。
这赵明德对毒物似乎很了解?
“大人息怒。”
衙役陪笑道,“六王爷己经接手此案......”“哼,他能查出什么来?”
赵明德不屑道,“这案子本官会亲自督办。
你们给我严加看守尸体,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是,大人。”
等脚步声远去,白清叙才松了口气。
她从棺材后钻出来,继续检查尸体。
从死者指甲中提取了残留物,又取了一些胃液样本。
这些都是重要证据。
她刚要离开,忽见死者左手小指上有个暗红色的印记。
用放大镜仔细一看,竟是个小小的海棠花纹。
这图案......她想起那个绣着海棠花的香囊。
看来这何公子的确与那个神秘女子有染。
收拾好工具,白清叙正要离开,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快去请大夫!
何员外晕倒了!”
“怎么回事?”
“何员外来认尸,刚掀开棺盖就昏过去了......”白清叙眼睛一亮。
何员外?
那可是户部侍郎何大人的亲弟弟,也是死者的亲叔父。
他来认尸,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她快步走到义庄后门,从墙上的小窗往外看。
只见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被人搀扶着坐在台阶上,正是何员外。
“何老爷,喝口水吧。”
一个小厮递上茶水。
何员外接过茶碗,手却抖得厉害,水洒了一身。
他脸色惨白,嘴唇发抖:“这、这不可能......”“何老爷怎么了?”
赵明德不知何时又回来了。
“大人......”何员外声音颤抖,“小侄的脖子上,怎么会有那个印记......”“什么印记?”
“那是......”何员外话说一半,突然捂住胸口,“啊!”
“何老爷!”
众人惊呼。
白清叙眼中精光一闪。
有意思,这何员外看到什么把自己吓成这样?
她记得死者脖子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记啊。
白清叙正要仔细观察,忽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从角落闪出,趁乱塞给何员外一张纸条。
何员外接过纸条,脸色更加苍白。
有猫腻!
白清叙眼睛一亮。
她轻手轻脚地绕到后院,正好看见那个小厮钻进一间柴房。
柴房内光线昏暗,堆满了木柴和杂物。
那小厮警惕地西下张望,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袱。
白清叙躲在门外,借着缝隙往里看。
只见那小厮打开包袱,里面竟是一件绣工精美的肚兜!
“这可是好东西。”
小厮自言自语道,“何公子的命就是为这个断送的。”
白清叙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她悄无声息地推开门,笑眯眯地道:“这话什么意思?”
小厮吓了一跳,手中肚兜掉在地上。
他转身要跑,却被白清叙一把抓住手腕。
“别急着走啊。”
白清叙从袖中掏出一根银针,在小厮眼前晃了晃,“我这银针上可淬了毒,扎一下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小厮脸色大变:“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白清叙笑道,“重要的是,你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
银针在他脖子上轻轻一划,立刻渗出一滴血珠。
小厮浑身发抖:“饶命!
我说!
我说!”
“这就对了。”
白清叙收起银针,“说吧,这肚兜是怎么回事?”
“这是......这是宫里的东西。”
小厮咽了咽口水,“是何公子从宫里偷出来的。”
“宫里?”
白清叙挑眉,“怎么偷的?”
“我也不清楚。
只知道何公子前几日去宫里当值,回来时神神秘秘的。
后来我无意中发现他藏了这件肚兜,他就给了我一百两银子封口。”
“这肚兜有什么特别?”
“听说是贵妃娘娘的......”小厮话没说完,突然瞪大眼睛,“啊!”
他捂着胸口倒地,口吐白沫,片刻就断了气。
白清叙蹲下查看。
这小厮舌头发黑,指甲发紫,分明也是中毒而亡!
她环顾西周,发现墙角有个吹箭筒。
好狠的手段!
她捡起那件肚兜,仔细端详。
肚兜上绣着一朵海棠花,针脚精美,确实像是宫中之物。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白清叙迅速将肚兜揣进怀里,翻窗离开。
回到义庄,她躲在暗处观察。
只见几个侍卫打扮的人进了柴房,不一会儿就抬出小厮的尸体。
“处理干净。”
为首的侍卫低声吩咐,“别让人发现。”
白清叙冷笑。
这案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死者偷了贵妃的肚兜,知情的小厮也被灭口。
这背后,到底牵扯到什么秘密?
她正要离开,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琴儿!
那个花魁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琴儿鬼鬼祟祟地往义庄这边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白清叙躲在暗处,看她走到何公子的棺材前,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琴儿左右张望,确定西下无人,就要打开瓷瓶。
“找什么呢?”
白清叙突然出声。
琴儿吓得瓷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一股淡淡的杏仁味飘散开来。
“是你!”
琴儿认出白清叙,脸色煞白。
“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白清叙笑眯眯地问。
“没、没什么......”“真的?”
白清叙从地上捡起一片瓷片,“要不要我把这个交给六王爷验验?”
琴儿咬着嘴唇:“你想要什么?”
“说说何公子的事。”
白清叙靠在棺材上,“他是不是经常带着点心来找你?”
琴儿沉默片刻,低声道:“是。
每次来都带着杏仁点心,说是特地给我准备的。”
“你知道那点心有问题?”
“我......”琴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不知道。”
“是么?”
白清叙晃了晃手中的瓷片,“那这瓶毒药是从哪来的?”
琴儿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求求你别说出去!
我也是被逼的!”
“谁逼你?”
“我不能说......”琴儿浑身发抖,“说了我会死的!”
白清叙蹲下身:“你若配合我,我可以保你性命。”
“真的?”
“当然。”
白清叙露出甜美的笑容,“我这人最讲信用。
只要你说实话,我保证不会让你死。”
琴儿犹豫片刻,终于道:“是......是何员外。”
“何公子的亲叔父?”
“对。
他让我在何公子的酒里下毒。”
琴儿哭道,“我若不从,他就要杀了我全家!”
“为什么要杀何公子?”
“我不知道具体原因。
只听何员外说,何公子做了大逆不道的事,必须除掉。”
白清叙眯起眼睛:“是为了那件肚兜?”
琴儿一惊:“你怎么知道?”
“猜的。”
白清叙站起身,“你先回去吧。
记住,这事不准对任何人说。”
“那瓷片......”“我收着。
你若敢耍花样,后果自负。”
等琴儿离开后,白清叙摸了摸怀中的肚兜,越来越有趣了。
何公子偷了贵妃的肚兜,被亲叔父毒死。
而那个给何公子写情书的神秘女子,又扮演什么角色呢?
她正要离开,忽见一个黑影闪过。
定睛一看,竟是六王爷慕容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