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的吆喝声里,陆九川蹲在卦摊前,指尖拨弄着铜盆里的清水。
水面突然泛起涟漪,映出城楼上飘过的一缕灰气。
"戌时三刻,奎木狼犯角。
"陈玄青收起罗盘,袖中铜尺己抵住卦摊老者的喉结,"老人家,您这《诸葛神数》的封皮底下,怎么藏着《鲁班书》?
"老者眼皮一抖,陆九川的卦签己经挑开他衣襟。
五枚浸过尸油的铜钱滚落,在青石板上摆出个"哭"字。
"哭字当头,丧气入门。
"陆九川用鞋尖踢散铜钱,"《相宅经》说城楼挂丧,是要出七条人命啊?
"老者突然暴起,枯手抓向陆九川面门。
陈玄青的铜尺横拍在他腕间"神门穴",发出金石相击之声——那手掌竟己木化成爪。
"槐木替身术!
"陆九川翻身跃上卦摊,三枚卦签钉住老者影子,"师兄,看他的山根!
"陈玄青重瞳骤缩。
老者眉心裂开道竖纹,正是《阴符相经》记载的"破山纹"。
"难怪能藏住木气。
"他咬破指尖在铜尺画符,"甲乙木生丙丁火,着!
"火焰顺着铜尺窜上老者衣襟,烧出的却是槐树皮焦味。
陆九川突然扯开自己衣领:"往这儿打!
"他心口处的九阳锁金线在火光中格外刺目。
陈玄青的铜尺急转,贴着陆九川脖颈刺入老者心窝。
木傀儡轰然炸裂,碎屑中飘出张染血的黄纸,上书"文曲陨,破军现"。
夜探藏书楼三更梆子响时,两人蹲在文渊阁飞檐上。
陆九川捏着根猫毛在月光下细看:"《相兽谱》说黑猫过梁,阴司查账,这楼里死过七只黑猫。
"陈玄青的重瞳映出瓦当上的裂纹:"离卦缺角,火气外泄。
明日起火点..."他忽然按住陆九川肩膀,"屏息!
"十二个白灯笼从楼内飘出,纸面上用朱砂画着眼珠。
陆九川指尖金光一闪:"《相器志》里的千目阵!
"说着甩出卦签刺破最近的白灯笼,黑血喷溅处传来婴儿啼哭。
"坎水生惊门,走震位!
"陈玄青拽着陆九川跃至东侧柏树。
原先落脚处瓦片翻涌如浪,露出底下森森白骨。
陆九川突然闷哼一声,左臂相纹渗出黑血。
陈玄青扯开他衣袖,只见暗红纹路己蔓延到手肘:"你替那卖炊饼的妇人挡过煞?
""她孩子才三岁..."陆九川话没说完,文渊阁大门轰然洞开。
七具无面尸抬着棺材走出,每一步都在青砖上留下血色卦象。
"乾、坎、艮、震、巽、离、坤..."陈玄青数着卦象突然变色,"没有兑卦!
这是要绝了口舌生路!
"生死相托棺材盖猛然炸开,飞出无数书页。
陆九川挥袖击落一张,见上面竟是自己笔迹:"《紫微斗数注解》?
这不是我十五岁烧掉的手稿吗?
"陈玄青的九星盘突然失控,玉片割破他掌心。
鲜血滴在飞过的《相术源流考》上,书页显现出隐藏的符文——正是陆家祖传的"九宫锁"。
"原来在这里!
"陆九川伸手去抓,却被书页割破手指。
鲜血染红的文字突然活过来,在空中组成三十六天罡阵。
陈玄青扯断发带缠住两人手腕:"跟着我的九宫步!
"他踏着北斗方位疾走,铜尺在虚空画出奎木狼星图。
陆九川同时甩出卦签,每支签钉住一个天罡位。
"文曲星君在上——"陆九川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借您三分慧光!
"血雾凝成毛笔虚影,陈玄青顺势在棺盖上写下"破"字。
棺材剧烈震颤,露出里面戴铁面具的怪人——他额头的"偃月纹"正吞噬着星光。
"二十年前陆家灭门案的主谋..."陈玄青铜尺嗡鸣,"居然修成了《相傀经》的借星养煞!
"铁面人抬手招来北斗星光,陆九川的九阳锁金线突然绷断三根。
陈玄青猛地将他推开,自己胸口被星光贯穿。
"师兄!
"陆九川目眦欲裂。
陈玄青却借着星光反推铜尺,刺入铁面人"命门穴":"他的死穴在...咳咳...在..."鲜血从陈玄青嘴角涌出,陆九川突然福至心灵。
他扯开铁面人前襟,本该长着"膻中穴"的位置,赫然纹着陆家族徽!
"原来是你!
"陆九川的卦签燃起命火,"二叔公,当年用偷天换日夺我命格的,居然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