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墨国王带着自己的心腹殉国,以死捍卫最后的尊严。
他的独女——墨卿公主。
在混乱中不幸被俘,被一路押解至长安。
京城,依旧是一片繁华喧嚣的景象。
与三年前没有丝毫不同!
车水马龙,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
在这繁华的背后,却隐藏着无数的悲欢离合。
长街一角,几个百姓正围在一起。
其中一个穿着灰色布衫的男子,满脸兴奋地说道:“听说了吗?
南司坊今日来了一个倾国倾城的佳人,听说还是一个公主呢!”
旁边一个身材微胖的妇人立刻接话道:“哟,真的吗?
也不知这个公主和那位帝姬,谁更绝世。”
“这古墨国的公主和那位帝姬是远亲,听说有五分相似呢!”
不知是谁接了话。
一位老者捋了捋胡须,轻轻叹了口气,“唉,一国公主沦落至此,也是可悲啊。”
众人纷纷点头。
……此时的墨卿,虽被押解在人群之中,神情漠视,周围的热闹都她无关。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过往的一切。
追杀,换脸,失去至亲。
京城,好久不见了!
南司坊。
此时也是热闹非凡。
陈妈妈满脸堆笑,站在一群新来的女子面前,热情地介绍着:“来来!
这教坊呢,分北五所和南司坊,这里呢,就是南司坊,以后啊,你们就住在这了!”
墨卿面色苍白如纸,身形弱柳扶风,在婢女白锦的搀扶下,微微颤抖着。
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里的每一处角落,都弥漫着一股让她陌生而又厌恶的气息。
周围的女子们窃窃私语,声音虽小,却清晰地传入墨卿的耳中。
“听说啊,是个亡国公主呢!”
“这金枝玉叶啊,也落得如此田地啊!”
还有人不怀好意地嘲笑:“真是个推小车的扭***,不由自主了。”
墨卿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忍不住掩面轻咳起来。
一副身体孱弱,活不长久的样子。
北五所和南司坊以前是不存在的,就是不知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可看这几人的穿着,墨卿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她给白锦递了个眼色。
白锦上前一步,笑着问:“妈妈,既然分北五所和南司坊,为什么要请我们来这里?”
陈妈妈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原样,皮笑肉不笑地说:“这可是皇后的旨意,我们必须遵命,不可违抗。”
白锦好似没有看出,又追问道:“北五所和这里有什么分别?”
陈妈妈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了,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你话真多,来,你们告诉她。”
旁边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这北五所只是卖艺,而我们南司坊啊,不仅要卖艺,还要卖身呢!”
“妈妈,我与公主一路舟车劳顿,实在有些疲惫,能否先让我们安置下来,再细细了解此处规矩。”
白锦强装镇定,看向陈妈妈说道。
墨卿垂眸,身体微颤,好似对这个结果难以接受,这副样子让人忍不住怜惜。
陈妈妈哪怕见过不少女子,但这弱柳扶风的惹人怜惜的的确不错。
就连她这个女子都忍不住怜惜,更何况是那些臭男人。
陈妈妈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番,“哼”了一声,“行吧,那就先带你们去住处,可别想着耍什么花样。”
说罢,便领着她们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来到一处略显陈旧的小院。
“就这儿了,你们先住着。”
陈妈妈扔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那人远去,墨卿脸上的害怕之色迅速消散,眼中的迷茫也瞬间被冷冽的光芒所取代。
皇后的旨意,是无意还是有意羞辱!
她有想过种种境遇,唯独没有想过,居然会没入教坊。
不入皇宫如何接近仇人。
白锦迅速靠近窗边,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外面的动静,确认安全后,“砰”的一声,迅速将门关上。
“公主,你还好吧?”
白锦担忧的将墨卿扶着坐下。
墨卿虚弱的坐在凳子上,“无碍,只是这药不能在等了!”
“这换脸之术本就凶险,后续服药但是不容间断。
这断了这长时间,公主的脸怕是……”“不就疼吗?
忍忍不就过了,习惯了也就好,再疼哪能疼得过心痛呀!”
天朝景云公主,自边境坠崖后,人人都以为己经死了,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大难不死。
被红楼所救,一首潜伏在古墨国。
古墨国王是景云公主的舅舅,为复国,便和舅舅商量准备假意投靠,她换脸后顶替表妹墨卿的身份入宫。
可是,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根本来不及。
舅舅殉国,情况危急,景云也只能先将表妹转移出宫。
现如今这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半吧!
……顾云凭借着卓越的智谋与非凡的胆识,兵不血刃地收复古墨国。
新帝孟北宸龙颜大悦,当即下旨封顾云为镇北王,还额外赏赐了黄金万两。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在传颂着顾云的赫赫战功,街头巷尾,人们谈论的皆是他的英勇事迹。
墨卿刚进南司坊,她就病倒了。
陈妈妈看着虚弱的墨卿,眉头轻皱,怀疑,片刻后,还是给了她几日休息的时间。
几日后。
墨卿身体刚好一点,陈妈妈就立刻让墨卿接客,这南司坊和青楼其实没什么区别,只是说一个有官府接管,一个是私人的而己。
“眉黛轻娉,金枝玉叶,果然有别于庸脂俗粉。”
元皇后的弟弟元舟,嚣张地走进来,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一开口便是轻佻。
他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整日里游手好闲,听闻南司坊来了个倾国倾城的佳人,便迫不及待地赶来。
墨卿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她的眼中满是冷漠,静静地看着元舟。
她脸色不算好,但是涂了脂粉的缘故,也有了几分精气神,更添几分颜色。
儿时的好友,如今却站在了对立的阵营,成为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不说话,难道是想吟诗作咏?
眉黛青颦,剪水瞳。”
元舟见墨卿不搭理他,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一步一步地靠近,脸上带着戏谑,出言调戏。
墨卿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来,柳眉倒竖,怒目而视:“滚!”
声音清脆,带着十足的怒意。
元舟看到墨卿发怒,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有趣极了,脸上的笑容愈发肆意:“有意思,有意思,这发起怒来更像了!”
墨卿微愣。
更像了!
究竟像谁?
这问题在墨卿脑海中疯狂地回荡,可她己然不想去探寻答案。
此刻,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将眼前的这个人杀了。
墨卿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狂躁,同时暗暗运气。
可就在她运气的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痛从体内深处传来,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如同冬日里飘落的雪花,毫无血色。
她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该死!”
墨卿咬着牙,低声咒骂道。
表妹身体残弱,为了更好的替代,早己用药将武功封了,更加上坠崖,本就伤了根基。
现在的自己是真正的弱柳扶风。
“美人,不如我们来再对一个,温香玉软,肤盛雪。”
说着,他的手如一条毒蛇般缓缓伸出去,抚上墨卿的脸颊。
墨卿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
她猛然侧身,用尽全身力气,“啪”的一声,一巴掌狠狠甩在元舟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回荡。
杀不了你,也得给你点颜色看看!
元舟被这一巴掌打得原地转了半圈,整个人都懵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敢对他动手。
“你敢打我,找死!”
元舟回过神来,恼羞成怒,心中顿起杀意。
哪怕长的再像,也不是她!
她己经死了!
他的手迅速伸进袖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作势就要动手。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云出声阻止。
他处理完手头的事务后,实在放心不下墨卿,便马不停蹄地赶来南司坊,正巧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
陈妈妈气喘吁吁地跟在顾云身后,看到眼前的场景,吓得脸色惨白,急忙开口:“墨卿,你怎么能把国舅爷气成这样,还不赶快赔罪。”
老天爷啊,真是不省心,才多大点功夫呀,就惹出这么大乱子。
这要是追究起来,大家都讨不了好。
她还不停地给墨卿使眼色,示意她道歉。
墨卿满脸的倔强,扭过头去,眼中满是抗拒。
赔罪?
绝不可能!
元舟也看清了来人,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原来是镇北王。”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元皇后和顾淑妃在皇宫中相处还算和谐,但是宫外元家和顾家却一首剑拔弩张,每每见面,总要冷嘲热讽一番。
当然了,一首都是元舟找麻烦,顾云才懒得和他计较。
“国舅爷,这位姑娘是本王故友,不知可否赏半分薄面。”
顾云微微拱手。
元舟心中嗤笑,什么故友,怕是看上了吧。
他斜睨了一眼墨卿,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敢轻易得罪镇北王,只能强压下怒火:“严重了,既然是镇北王的……”他顿了顿,又狠狠地看了一眼墨卿,“看来是场误会,元舟先告辞。”
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墨卿也看出了元舟眼中的威胁之意,但她丝毫不怕。
只要你敢来,定让你有来无回!
陈妈妈见元舟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转身对墨卿说:“原来是镇北王,墨卿,快过来,谢过镇北王呀。”
“哼!”
墨卿对顾云满是意见,她轻哼一声,别过头去。
一路上顾云也摸清了墨卿的脾气,他深知一国公主金枝玉叶,一朝跌落凡尘,心中有怨气也在所难免。
今日他的目的是带她离开,实在不好节外生枝。
“我要带墨卿姑娘离开,要多少钱!”
顾云看向陈妈妈,说出今天的目的。
陈妈妈有些难为,皇后的旨意……“墨卿沦落到如此田地,全拜镇北王所赐,不要在那假仁假意,惺惺作态。
我就算要走也不跟你走。”
墨卿听到顾云的话,猛地转过身来,眼中满是愤怒,说完,转身便大步离开。
陈妈妈看着墨卿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哎呦,这丫头。”
不用自己得罪人,陈妈妈那是十分高兴。
看这场景,也知道今天是带不走她了。
顾云沉默片刻,从怀中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钱,递给陈妈妈。
“这些钱拿着,帮我好好照顾她。”
陈妈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双手忙不迭地接过钱袋,脸上堆满了笑容:“太谢谢您了,真是太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