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塌下来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办公室里一下子没有了往日的问候与笑声。
黄爱清坐在座位上翻书备课，昨天发生的事，昨晚讲过的话，似乎都忘记了。
赵老师坐在自己的位置喝茶，手轻轻捋那把胡须，若有所思。
年纪比较大，做过校长的阿孟哥孟老师终于打破沉默：“我以为天真的塌下来了，黄爱清老师你好吧？”
大家齐刷刷把眼光投向黄爱清老师，只见他向大家致以微笑，抱拳说道：“多谢孟老师关心，多谢大家关怀。”
大家跟着他笑了，一夜之间，换了个人似的，那个严肃，那个暴怒的人不存在了。
何珍老师见到如此情境，也轻松了很多，说道：“人生有三衰六旺，该遇到的坎怎么躲也躲不过，何况你的青山留住了，今后不怕没柴烧，知道黄老师是一条汉子，放下身子好好干，凭你的能力未来可期。”
三西个年轻老师向何珍老师竖起拇指，又把拇指一齐转向黄爱清老师，高兴地笑着。
黄爱清的脑子好像己经清空了那不愉快的事情。
老簸，是同事们背后送给覃雨杰的绰号，人肥胖，走路的时候像樱桃谷鸭子一摇一摆的，又像簸箕风瘪谷那摇荡的模样。
老簸比黄爱清早三年回来，烂吃烂饮，爱吹牛逼，经常说今天又跟哪个领导喝了，有时一周都不改作业，又一首想当领导，结果，黄爱清特别优秀，又得到老师们的推崇，后来居上，覃雨杰很是不舒服，憋闷着，都很少跟黄爱清老师说话。
“老师们，能和大家在一起真好，大家的话我听懂了，天气晴朗，海阔天空。”
黄爱清又恢复了原来的黄爱清。
“黄老师，OK，OK，真真OK！”
小个子代课老师陈和眉开眼笑，赞叹不己。
是的，黄爱清一夜之间脱胎换骨，俨然一个又帅又爽的得意青年。
一些人，一些事情，一旦进入死胡同，就很难拐个弯，很容易不撞南墙不回头，黄爱清应该想好了，一夜的深刻反思，足以把人对一生的思考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看到他这样子，大家轻松了，知道他思想己经转过弯来了，将来一定是一匹靓仔。
“谢谢大家多年来的爱护与鼓励。”
黄爱清老师突然激动地站起来向大家点头致意，“毛主席说，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
黄爱清老师意外地背起毛主席语录来，可把大家逗得开心极了，纷纷鼓掌。
黄爱清眼光扫了一轮老簸覃雨杰的座位，大家明白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红头文件宣布之后，老师们对这件事有很多议论，有不解的，更多的是太突然了，让人无法接受，有点气人。
然而，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捅破了天，有人被免职，有人上位了，这本来无可厚非，工作总是要有人负责的，然而，真的太突然了……黄爱清什么也没有说，大家也可以猜出一点意思来，但是他现在释然了，不知哪来的力量……新的一周，覃主任培训回来了。
下午，覃主任在凌清小学全体教师会议上，介绍了他这一次培训的相关内容与学习心得，校长布置近段的工作要求，并强***职工师德师风的严肃性与重要性。
临结束的时候，覃主任递给校长一份文件，跟校长耳语了一下。
校长清了清嗓门：“老师们，我现在传达一份文件，调令，经研究决定，即日起，调黄爱清同志到岭尘小学任教，请遵照执行。”
紧接着，校长宣布散会。
突然，又来了个突然，校长刚宣布完，老师们议论纷纷，诧异，非常诧异，真令人目瞪口呆。
校长跟黄爱清打了个招呼，带领本部的老师们走了，把那些乱哄哄的惊异丢到身后。
黄爱清要走了，老师们多有不舍，纷纷跟他握手话别，可惜，可惜，人离开了，可要记得常回来看看啊，别忘了我们哦……这是黄爱清意料中的事情，既然不在这个位置了，人却又还在这里，碍手碍脚，实在令人尴尬，令人难堪的，宣布免职的那一天就应该连调令一起宣布，然而，可能太匆忙了考虑不周，真的令人哭笑不得。
黄爱清领到调令，即刻跟大家说：“同志们，拜拜咯！”
覃主任看到黄爱清竟然这么开心的样子，不无厌恶地摇了摇头走了。
黄爱清绕着学校走了一圈，凌清小学本来就小，又很简陋，然而，毕竟有了感情，这是他工作的第一个地方，挺令他留恋的。
而后回宿舍环顾了一下，一盏白炽灯，一张木架床，一张椅子，一张办公桌……他收拾蚊帐，衣服以及简单的日常用品，三下两下，拎起箱子和水桶就要走了。
然而，他哪里走得了。
老师、同学们都己经挤到他的门前了，拦住了他的去路。
“黄主任，黄老师，你别走得太急！”
老师们围了上去纷纷抓住他的手或者紧紧拥抱着。
“老师，老师，你别走！”
同学们异口同声地说。
不知是谁告诉学生的，一下子都跑过来了，有些学生急得眼圈发红了，有些哭出了声音。
黄爱清愣住了，连连握着老师们的手：“老师们好！
老师们好！”
他走到学生的面前，爱怜地拍拍他们的小脑袋，拍着他们的小肩膀，不停的说着：“同学们好！
同学们好！”
黄爱清眼睛湿润了，带着哭腔不停地道谢，不停地告诉同学要好好读书，将来做一个有出息的人……老师们帮拿着行李，推着自行车，学生们紧跟着，一边讲着话，一边走着，不知不觉，己经走到了村口。
赵老师看天色也晚了，劝说同学们回去，也劝老师们止步，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祝黄老师海阔天空任鸟飞。
陈和老师帮忙把行李绑上自行车，黄爱清老师再次跟老师们道别，骑上自行车走了，老师同学们一首目送他没入茂密的甘蔗地……黄爱清离开了他心仪的地方，最初的转身为师的地方，虽然有些痛苦，但是，就像老人所说的那样，树挪死人挪活，这样想着心里坦然了，他相信命运只是聋子，自己只要抓好绳子终归不会太差，然而，更加激烈的考验也正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