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天塌不了，苦水吐了一大桶
赵老师手脚麻利，三下两下，饭菜上桌，一碟煎鸡蛋，一碟黄豆焖鱼干，一碟油炒空心菜。
赵老师拿出公文包酒罐，斟满两碗。
“来，今天有酒今天醉，爷俩开心饮。”
赵老师挤眉弄眼逗着黄爱清。
杯来盏去，叮当作响，淡红昏黄的白炽灯光显得很灰暗，不知不觉酒就上了头。
“丢那妈加黑（骂人的话），那个狗叼奸人。”
黄爱清爆粗口话了。
赵老师愣神看着黄爱清，他生起气来，脸粉红粉红的，冒着热气。
黄爱清己经气得青筋暴突：“恶人，恶人，他娘的，我命犯小人了。”
黄爱清骂着骂着，竟然哭了起来，伤心地哭着，胡须佬没有插话。
……黄爱清己经气急败坏，两碗酒下肚，烧起了心中的怒火。
黄爱清心里乱透了，好不容易当上一个老师，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这个位置，可是，被人告了，免职了，被严重警告处分了，今后还如何教书如何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事情来得突然，本以为交了罚款，结扎了，就没事了，今天突然就宣布了，当着全校老师的面。
黄爱清哭诉着，拿起碗来又灌……全乡通报了，后续会不会在全乡贴出的报？！
补习了三年，预考高考，好不容易过三关斩六将上了师范，今天落到这个地步，就等着村里人笑话了。
黄爱清浑身发软，疲惫地跌坐在椅子上，拿不起酒碗了。
赵老师看了他一眼，见黄爱***的喝醉了，叫老婆煲了一壶葛根莲子茶，倒了一碗送到黄爱清面前。
“黄主任，黄主任，喝茶，喝茶。”
赵老师自己也拿起茶碗喝了一大口。
“黄主任？
主任人家拿走了，什么鸟主任，犯罪分子！”
黄爱清酒醉心醒，瘪着嘴喃喃自语。
“黄老师，你言重了，天没有塌下来！”
赵老师说。
“这一辈子就这样了，还有什么鸟前途，废了！”
黄爱清作贱起自己来。
“言重了，言重了，我的同志哥。”
赵老师看着黄爱清满腮的泪水有点慌乱了。
“你是我的恩人，你是我的领路人，你比我的父亲还要父亲。”
黄爱清酒话又不像酒话，亲亲切切，赵老师都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赵老师又严肃地审视着黄爱清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将对方的委屈和不甘都看在眼里，这么优秀的徒弟，这么优秀的青年人，触碰了时代的红线，一下子从天堂跌入地狱，委屈，骂娘……赵老师很是理解，让黄爱清吐吐苦水也好……“赵老师，你知道吗？
我是被人举报的，我恨死他了，我真想抓起板凳砸死他。”
黄爱清恨得咬牙切齿。
“哦，是哪个狼心狗肺？”
胡须佬问道。
“谁？
就在我们学校，贼眉鼠眼，小人得志。”
黄爱清愤愤地说。
“覃主任呀，他没有这么坏吧？”
胡须佬赵老师大概知道指的是谁了，问道。
黄老师随后告诉了赵老师自己的猜测——之所以怀疑覃老师，是因为他的嫂子和黄老师是同乡。
他嫂子家人和黄老师爱人因为田水问题吵过架，黄老师爱人刚给耘过的的田撒了化肥，他嫂子家人又把水放到自己家的田里去，黄老师爱人很心疼，说了他们家几句，他们还不服，对骂了几句，他们反而骂黄老师爱人领着工资还那么小心眼，放点田水还这么烦人，应该是怀恨在心了，看黄家人不顺眼了，回她在婆家讲东讲西，讲他家的不是。
一首以来，覃老师也都跟黄老师争这争那，上一次评县优秀教师，覃老师就极力反对，还说黄老师***，专选好的班上，讲的那些话太难听了。
到处放闲话，说黄老师上课乱糟糟，学生走来走去，就像是赶圩的，讨价还价，太热闹了，说黄老师期考成绩值得怀疑，那些成绩是学生互相抄的，黄老师气的差一点跟他干起来，那期考可不能乱来的，乡里各个学校都是互派监考老师规范考试的，这都要怀疑，何况，黄老师教学改革那么有成效，开放式互动，每个学生都是小小老师，互相讨论，帮助解决难题……黄老师课改是很成功的，全乡的老师都来观摩他的公开课，各校也多次邀请他去讲课，这是有目共睹的，然而，覃老师还是恶语中伤，何况，黄老师超生的事情又被首接捅到高层，能做出这种事的，不是他，还能是谁……越推测越怀疑，越怀疑越笃定，听完了黄老师这番话，胡子老也信了几分，便说：“你这样推测是有一定道理。
但是，你不要过于冲动。”
听了赵老师的话，黄爱情陷入痛苦的思考中，他沉默了很久。
赵老师继续跟他说，你读了那么多书，学了那么多道理，做人一定要想远一些，对于人生几十年来说，有谁没有遇到难题，你现在遇到的挫折也不算很是生死大问题，一个人经常走路，那又不跌跤的，跌倒了，爬起来继续赶路才对，千万不要躺在地上骂天骂地，天地是公平的，自己不小心跌倒了，虽然别人有落井下石的嫌疑，但是，如果我们能够及时爬起来，人家丢再多的石头也砸不到我们的头上……黄爱清听赵老师这么一说，心里舒服多了，心里想的确是这么回事，今后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呢，是做事业的人，就不应该在困难的时候沉沦，更不能一错再错，伤害了别人，也堵住了自己前进的道路，何必呢，这样想着，心里十分感激赵老师的点醒启发。
他轻松地站起来，跟赵老师抱了个满怀，说道：“谢谢你，赵老师。”
赵老师也紧紧揽住他，拍拍他的肩膀，说：“谢啥呢，心里不痛快就一起喝一杯。”
夜深了，酒也醒的差不多了，啰嗦几句之后，赵老师送黄爱清老师走到有路灯的路口，互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