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玉惊魂**暴雨砸在青瓦上发出爆豆般的声响。林三爷盯着檀木匣里泛黄的地图,
指尖抚过边角处暗褐色的血渍。台灯忽然滋啦闪烁,
匣中血玉扳指在电流不稳的光线下泛出妖异的红光。"三爷,查清楚了。
"伙计阿坤推门带进一股水汽,手里捏着的快递单还在滴水,
"寄件人那栏填的是宁夏大学历史研究所,但那边说最近根本没寄过包裹。
"铜钱剑突然从博古架上跌落,在地上蹦出清脆的响声。
林三爷后颈汗毛倒竖——二十年前父亲失踪那晚,
供在堂屋的罗盘也是这样毫无征兆地裂成两半。"您看这地图上的西夏文!
"苏瑶不知何时凑到了桌前,马尾辫梢的水珠正滴在羊皮地图上。
这个考古系实习生总爱穿改良汉服,此刻湿透的月白色袖口洇出点点朱砂似的红痕,
"这几个字念'往生之门',
边星象图标注的却是大凶的荧惑守心......"老烟枪踹门进来的动静打断了苏瑶的话。
五十岁的掮客浑身酒气,怀里还搂着个苗族汉子:"三爷,你要的爆破手阿蛮我给你带来了!
这兄弟在滇南炸过滇王墓......""闭嘴!"林三爷突然暴喝,
手中罗盘指针正在疯狂旋转。血玉扳指毫无征兆地发烫,烫得他一把扯下扔在桌上。
众人倒抽冷气——那扳指竟像活物般在檀木匣里颤动,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
阿蛮腰间的苗刀突然出鞘三寸,刀身映出窗外炸裂的闪电。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第一次开口,
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青砖:"血蛊认主,这玉吃过人命。"暴雨声中隐约传来唢呐声。
林三爷猛地推开雕花木窗,雨幕中隐约可见送葬队伍的白幡。当啷一声,
血玉扳指突然跳起来吸附在地图上的黑水城位置,将羊皮纸灼出焦黑的北斗七星图案。
"收拾装备,明早出发。"林三爷扯过防水布裹住诡异颤动的扳指,
父亲笔记本里那句用血写的警告突然浮现在眼前——七星倒悬处,活人莫回头。
第二章 鬼洞婴啼**黄沙拍在挡风玻璃上的声音像是千万只甲虫在啃噬铁皮。
林三爷把油门踩到底,后视镜里遮天蔽日的沙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地平线。"三爷!
指南针疯了!"苏瑶在后座尖叫。她手里的军用罗盘指针正像陀螺般旋转,
防沙面罩上结着层盐霜。老烟枪抱着雷管箱缩在副驾驶,嘴里还叼着半截被沙尘浸灭的卷烟。
林三爷扯开衣领掏出红绳穿着的血玉扳指,玉面突然迸出灼目的红光。当玉光指向西北方时,
吉普车底盘突然传来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停车!"阿蛮从车斗翻身跃下,
黑色头巾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苗族汉子抽出苗刀插进沙地,
刀尖挑起的沙粒中泛着诡异的靛蓝色,"下面是空腔层,再往前开我们都得埋进流沙河。
"沙暴裹着碎石砸在车身上,苏瑶背包里突然传出金属共鸣的嗡鸣。
她手忙脚乱翻出考古用的洛阳铲,铲头竟然自行指向血玉扳指发光的方位。
老烟枪突然指着三百米外一座半埋的土墙叫道:"那边!有避风处!
"残破的土坯房在风沙中形如鬼魅,门楣上褪色的"驿"字被刮得只剩半边。
阿蛮用苗刀撬开锈死的铁门,陈腐的霉味混着沙尘扑面而来。林三爷的手电光扫过墙壁,
突然在墙角顿住——十几枚勘探队徽章整整齐齐钉在墙皮上,
编号正是父亲日记里提到的那支科考队。
"这是...二十年前的..."苏瑶用毛刷扫去徽章表面的积灰,
尾号9027的铜牌突然脱落。墙皮剥落处露出密密麻麻的抓痕,
那些深入砖石的沟壑里凝结着黑褐色的物质。老烟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手里的打火机照亮了天花板。所有人呼吸一滞——横梁上倒吊着七具风干的尸体,
他们腰间的安全绳还保持着攀岩的姿势,空洞的眼窝里塞着某种发亮的晶体。
"别看他们的眼睛!"阿蛮的苗刀寒光闪过,横梁应声而断。干尸坠地的瞬间,
苏瑶的洛阳铲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铲头指着西北墙角,那里有堆被沙尘覆盖的帆布包。
林三爷用刀尖挑开帆布,泛黄的笔记本封面让他瞳孔骤缩。父亲龙飞凤舞的"林"字签名下,
压着一朵用血画的黑莲花。当他翻开扉页时,
一张照片飘然落地——年轻的父亲站在黑水城遗址前,
身边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手里捧着个青铜匣,匣盖缝隙中隐约露出半截血玉扳指。
屋外突然传来凄厉的啼哭。那声音像是婴儿被掐住喉咙发出的呜咽,却在沙暴中清晰得可怕。
阿蛮的苗刀突然泛起青芒,刀身映出门缝外一双血红的眼睛。"抄家伙!
"老烟枪往霰弹枪里塞进朱砂弹。林三爷抓起父亲笔记本塞进怀里,血玉扳指突然烫得惊人。
当他撞开木门的瞬间,五道黑影闪电般窜向吉普车方向。
苏瑶的强光手电照亮了沙地上碗口大的窟窿,那分明是新挖的盗洞。
婴啼声正从三米宽的洞口幽幽飘出,
洞口边缘挂着缕染血的纱布——看质地分明是现代医疗用品。"下面有活物。
"阿蛮蹲下抓了把洞口的沙土搓捻,指缝间漏出金灿灿的颗粒,"是祭祀用的金砂,
这洞通着陪葬坑。"老烟枪刚要往洞里扔冷焰火,盗洞深处突然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
林三爷的登山绳还没系牢,就见阿蛮已经纵身跃下。
壁上擦出的火花照亮了侧面的壁画——画中戴黄金面具的将军正在用青铜剑剖开孕妇的肚腹,
涌出的却不是婴儿,而是纠缠在一起的蛇群。"三爷快来!"阿蛮的喊声带着回声。
当林三爷顺着绳索滑到洞底时,手电光柱里赫然映出个正在蠕动的襁褓。那团锦缎突然爆开,
数十只巴掌大的沙蝎腾空而起,尾针泛着幽蓝的光。苏瑶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老烟枪的霰弹枪已经喷出火舌。被朱砂弹击中的沙蝎炸开绿色脓液,
在沙地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坑洞。阿蛮的苗刀舞成光幕,
突然闷哼一声——有只沙蝎钻过刀网扎进了他的小腿。林三爷正要上前,脚下突然踩到硬物。
移开军靴,半块碎裂的青铜铃铛嵌在沙中,铃舌上刻着西夏文"祭"字。
当他弯腰拾取的瞬间,血玉扳指突然与铃铛产生共鸣,震得他虎口发麻。
盗洞深处传来铁器刮擦岩壁的声响,婴啼声突然变成尖利的狞笑。
苏瑶突然抓住林三爷的手腕,防沙面罩后的眼睛瞪得极大:"我刚才用红外相机扫描洞壁,
年人体的轮廓正在靠近......"第三章 冥河浮尸**阿蛮的苗刀突然脱手扎进洞壁,
刀柄上缠着的五色绳无风自动。林三爷拽着苏瑶向后疾退,
手电光里浮现的轮廓让他浑身血液凝固——那是个穿着现代冲锋衣的男人,
腐烂的面部爬满沙蝎,裸露的胸骨间卡着半块青铜铃铛。"是王叔!"苏瑶突然尖叫,
"他是我导师的野外向导,上个月在贺兰山失踪......"话音未落,
尸体的眼窝里钻出成团的沙蝎,尾针泛着和阿蛮小腿伤口同样的幽蓝。
老烟枪的霰弹枪在密闭空间炸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朱砂弹轰在尸骸胸口,
飞溅的腐肉中突然迸出刺目金光。林三爷的防水手电照过去,
只见尸体的肋骨间嵌着枚鎏金怀表,表盖上赫然刻着父亲名字的缩写。盗洞突然剧烈震颤,
洞顶的流沙倾泻而下。阿蛮闷哼着拔出苗刀,刀身映出他脖颈处蔓延的金色纹路:"往北跑!
有地下河!"这个向来沉默的苗族汉子此刻双眼泛着诡异的琥珀色,
奔跑时小腿伤口甩出的血珠在沙地上烫出焦痕。林三爷拽着苏瑶在狭窄的甬道里狂奔,
背后传来巨石坠地的闷响。当众人跌进冰冷刺骨的地下河时,
老烟枪背包里的雷管突然开始自燃,滋滋作响的引信在漆黑的水面投下跳动的红光。"扔了!
"林三爷一脚踢飞雷管,爆炸的气浪掀得众人撞上岩壁。苏瑶的防毒面具被水流冲走,
呛水的瞬间突然看到河底漂浮着大片头发——那些发丝正像活物般缠向阿蛮受伤的小腿。
阿蛮反手挥刀斩断发丝,被切断的头发却在水流中扭结成团。林三爷憋气下潜,
发现河床竟是用头骨铺就,每个骷髅的天灵盖上都嵌着青铜铃铛。当他试图摘取一枚铃铛时,
血玉扳指突然发出高频震颤,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上面!
"老烟枪突然扯着破锣嗓子嚎叫。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穹顶倒悬着上百具裹尸布,
每具尸体的腹部都隆起怪异的大小,像是怀胎十月的孕妇。苏瑶打开防水相机,
闪光灯亮起的刹那,所有裹尸布同时渗出血水。阿蛮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苗刀毫无征兆地劈向林三爷。刀锋擦着耳畔划过,斩断一簇试图钻进他耳道的发丝。
林三爷这才惊觉自己的冲锋衣不知何时爬满了河底头发,
那些发梢末端居然长着米粒大小的尖牙。"接着!"苏瑶抛来的青铜铃铛划过抛物线,
林三爷本能地伸手去接。当血玉扳指与铃铛相撞的瞬间,地下河突然沸腾般翻涌,
无数荧光绿的藻类从岩缝中喷发,在众人周围组成巨大的北斗七星图案。阿蛮突然僵直不动,
瞳孔完全变成金色。他机械地抬起右手,指尖渗出金红色液体在水流中勾勒出西夏文字。
老烟枪摸出黑驴蹄子要往他嘴里塞,
却被林三爷拦住:"他在写父亲笔记里提过的谒语——黄泉倒灌处,生人换死门!
"荧光藻组成的北斗星开始逆时针旋转,众人腰间绳索突然同时绷紧。
林三爷被暗流卷向漩涡中心时,
瞥见河底骷髅阵中有个熟悉的帆布包——正是二十年前父亲最爱用的登山包款式。
当他抓住背包带子的刹那,整个地下河床轰然塌陷。刺骨的阴风裹着腥臭扑面而来,
林三爷重重摔在青铜祭台上。苏瑶的尖叫从头顶传来,
他抬头看见惊悚的一幕:阿蛮倒悬在半空,金红色血液顺着苗刀滴落在祭坛凹槽,
而凹槽里浸泡的正是他们在盗洞口见过的染血纱布。
"七星锁魂阵......"老烟枪哆嗦着摸出罗盘,指针直指祭坛后方巨大的鬼面青铜门。
门上的狰狞鬼脸正在缓缓蠕动,血玉材质的瞳孔与林三爷手中的扳指产生共鸣,
震得祭坛上的骨灰簌簌落下。苏瑶突然扑到祭坛东南角,她的防水相机还在自动连拍。
闪光灯映亮墙壁的瞬间,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用金粉绘制的星图——与血玉扳指在檀木匣里灼出的焦痕分毫不差。
"这不是墓葬......"苏瑶的声音带着哭腔,"是祭坛!我们在活人献祭的祭坑里!
"她颤抖的手指指向鬼面青铜门两侧的浮雕,
画面中戴黄金面具的将军正将血玉扳指按进孕妇眉心,
而孕妇隆起的腹部里蜷缩着长满鳞片的胎儿。阿蛮突然坠落在祭坛中央,
溅起的金红色血液在凹槽中汇聚成河。鬼面青铜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门缝中渗出粘稠的黑雾。林三爷怀中的血玉扳指突然浮空而起,
父亲笔记本从背包飞出自动翻页,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用隐形药水写的血字:**七星照命,
以血还血。欲破死局,需斩亲缘。**第四章 骨亲血咒**鬼面青铜门轰然洞开的瞬间,
黑雾中伸出的枯骨手指正掐住老烟枪的咽喉。林三爷的洛阳铲劈开浓雾,
却见父亲浑身是血地倚在门后,胸口插着半截青铜剑。
"快走...别碰黑玉莲..."父亲的遗言与二十年前暴雨夜的惨叫重叠。
林三爷踉跄着要去搀扶,血玉扳指突然迸发灼热红光——那具"尸体"的指甲正在疯狂生长,
腐烂的皮肉下露出金色鳞片。阿蛮的苗刀擦着林三爷耳畔飞过,将幻象钉死在青铜门上。
刀刃刺入的刹那,整座祭坛开始倾斜,七星凹槽里的金红血液倒流进阿蛮的伤口。
这个苗族汉子浑身骨骼发出爆豆般的脆响,后背隆起七个拳头大的肉瘤。"三爷看头顶!
"苏瑶的尖叫带着哭腔。穹顶倒悬的裹尸布纷纷撕裂,上百具长满鳞片的活尸雨点般坠落。
老烟枪抡起雷管箱砸碎一具活尸的脑袋,飞溅的脑浆里竟混着金沙。林三爷翻滚着躲过利爪,
怀中的父亲笔记本突然自动翻页。隐形药水显现的地宫结构图正在扭曲变形,
最终定格成苏瑶的侧脸画像。当他猛然抬头时,正撞见苏瑶用苗语念诵咒文,
她背包里滑出的羊皮卷上赫然是鬼面青铜门的铸造图。"你是守墓人!
"林三爷的洛阳铲横在苏瑶咽喉。女孩眼瞳突然变成琥珀色,
袖口红痕化作毒蛇缠住铲柄:"从你打开檀木匣那刻起,血眼诅咒就已经重启!
"阿蛮的嘶吼震落穹顶碎石。他后背肉瘤全部爆开,钻出七条金鳞怪蛇,
每只蛇头都顶着张缩小的人脸——正是勘探队徽章上那些失踪者的面孔。
老烟枪的霰弹枪卡壳瞬间,两条怪蛇咬穿他的肩膀,伤口流出的血竟然开始逆流进蛇口。
"接住!"苏瑶抛来的黑驴蹄子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林三爷凌空劈开缠斗的活尸,
却见那根本不是辟邪之物,而是半块刻着西夏文的虎符。当血玉扳指与虎符碰撞时,
整座祭坛突然下沉,露出下方布满尖刺的殉葬坑。千钧一发之际,林三爷抓住苏瑶的背包带。
帆布撕裂的刹那,羊皮卷展开成三尺长的星图,
图中北斗七星的位置正对应着殉葬坑里七具青铜棺椁。最中央的棺盖突然炸开,
黑玉莲花在血雾中缓缓绽放,每片花瓣都嵌着颗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