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长空干净得没有一点瑕疵,热气腾腾的大路不见一个行人。
景和火车站离岳家小洋楼不远,走路十来分钟就到。
严诺没打车,撑着粉色的小遮阳伞出门,步行去火车站。
她边走边给江春发信息。
[严诺:江阿姨,哥哥长什么样子?
]江春也是粗心大意,只叮嘱她三点钟去火车站,也没告诉她江宴晨长什么样。
火车站那么大,人流那么多,不知道对方长相,又没对方联系方式,上哪接人去?
也不知道江春在干什么,迟迟没回消息。
严诺又发了条。
[我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江阿姨能不能发张哥哥照片过来]末了,还附上一个着急的表情包。
严诺光顾着给江春发消息,也没注意到身后跟着两条小尾巴。
那两条小尾巴跟了好一会儿,渐渐靠近严诺。
“严诺!”
李孟芸凶巴巴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严诺吓得浑身一震,下一秒,她把关掉手机揣兜里,准备撒腿就跑。
李孟芸哪里给她跑的机会,拽住她的遮阳伞。
“跑什么啊?!”
李孟汶张开双臂挡在严诺面前,不让严诺弃伞逃跑。
“小美女,我们又见面了。”
灿烂的阳光下,李孟汶嘴角微勾,斑雀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缝那么大的眼睛***裸地盯着严诺看,看得严诺毛骨悚然。
严诺低着头不敢和他的目光对视。
真是倒霉,居然遇到他们。
严诺自知逃不掉,她低着头,抿着唇。
小声问:“……有什么事?”
李孟汶抢过严诺手中的遮阳伞,“小美女,我妹妹确实找你有点事,这太阳大,我们去那边巷子聊。”
安静的巷子里,凉风习习,严诺背靠在墙上,手扯着衣角,低着头不敢吱声。
李孟芸揪着严诺的小辫子在手里玩弄着,一副居高临下的大姐大模样。
用凶巴巴的口吻说:“你胆子可真是大了,见到我们居然敢跑。”
李孟汶站一边玩着严诺的遮阳伞,开开合合,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李孟芸也没扯别的,今天只为一件事来,她简单粗暴问:“知道我们找你什么事吗?”
严诺摇摇头,李孟芸一个凶狠的眼神看过来,吓得她连忙点头如捣蒜。
脑海同时浮现暑假前这对李家兄妹围堵她的情景。
暑假前,李家兄妹就像今天一样把严诺围堵在小巷子里,并把暑假作业扔给严诺。
那时李孟芸也像今天一样凶巴巴地说:“严诺,我和李孟汶的作业你好好的写,暑假快结束我们会来找你,到时候我要看到两本写得满满当当的。”
“不然开学你别想好过。”
妥妥威胁,严诺性子柔弱可欺,胆子也小,受了欺负不敢反抗,她一声不吭地低着头。
“你听见没?”
李孟芸不耐烦地大声问。
“要是没写完,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李孟汶吹了吹自己的拳头。
严诺害怕地点点头。
那斑雀脸眯眯眼的男生,传闻中的校霸,不管男生女生,他都敢打。
严诺很害怕他。
李孟芸打破严诺的回忆,她质道:“那我们的暑假作业你写完了吗?”
严诺没说话,她一首低着头。
李孟芸和严诺是同一个年级,帮她写的暑假作业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要做一本抄一本。
只是李孟汶的暑假作业……李孟汶是高二准备升高三学生,选的是全理科,严诺只是个准备上高二的学生,选了历生政,许多知识点没学过,根本不会做。
距离开学还有两天,严诺想着最后一天再写,没想到这对兄妹这么快就找自己要暑假作业。
严诺抬起头看了眼李孟汶,李孟汶给她一个狠厉的眼神,吓得她赶紧低下头去,紧张地搅着衣角。
“写了一本。”
严诺老实巴交地说。
李孟芸皱眉,“还有一本为什么不写!”
“不、不会。”
李孟芸‘扑哧’一声笑了,李孟汶玩伞的动作一顿。
真是天大的笑话。
李孟芸拍了拍严诺的脑袋,“你不是学霸吗,年级第一,你脑子怎么这时候生锈了?!”
“那是高二的理科题……”严诺辩解。
李孟汶己经在旁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学霸?
是读死书的书呆子吧,没学过理科题就不会用作业帮?
百度也行啊!!”
严诺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胸口。
可爱的包子脸憋得通红。
“那些答案……”严诺想说作业帮上的答案大部分过于简洁,理科计算题没有过程,只有个结果……李孟芸冷笑一声,没让她接着说下去:“我看你就是不想写,故意找借口吧。”
严诺摇摇头,“不是……”李孟芸瞪着眼睛,凶巴巴道:“不是什么不是,你就是不想写,故意找借口!!”
李孟芸长了张高冷的脸,瞪着眼睛凶起来的样子格外狰狞。
吓得严诺把头埋得更低。
“不是的……”严诺的声音有些沙哑。
“还说不是!!
你就是!!”
李孟芸被激怒了。
李孟芸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剪刀。
正在拆解遮阳伞的李孟汶抬起眼皮就看见自家妹妹怒气冲天地握着剪刀。
我艹!
李孟汶脑子闪过一幕幕恐怖片的画面,吓得他首哆嗦。
“妹妹,你想干嘛?
法治社会,别伤人!!”
李孟汶虽然被传得凶神恶煞,其实他本人蛮怂的。
李孟芸白了他一眼,“你脑子想什么呢!”
李孟芸揪起严诺搭在肩上的辫子,“这辫子真好看。”
严诺浑身在颤抖,她牙齿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李孟芸想剪她头发。
李孟汶松了一口气,接着拆着严诺的遮阳伞玩。
一把遮阳伞被他拆得面目全非。
李孟芸在严诺的辫子比划着。
“剪这么多?
不行不行,得剪多点,一点点不好玩。”
严诺泪水一滴一滴夺眶而出,肩膀抖得厉害,她咬着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他们在抓弄她,看着她哭,他们得逞地笑。
他们在欺负她,看着她卑微懦弱,他们心情大好。
此时的严诺多么希望能逃离这条无人的巷子,逃离这两个可怕的人。
她还有任务在身,她要去车站接人。
出门时己经快三点了,现在在巷子里被耽搁那么久,估计哥哥己经到了。
说好她去接哥哥回家,结果她却食言,让人家在车站等自己。
想到这,严诺无助地哭得更厉害。
“剪到这不错。”
李孟芸扯着严诺的头发,剪刀对着发圈边。
这一刀下去,严诺的头发估计扎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