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诺坐在阳台上,手里握着画笔,小心翼翼地给画中的红玫瑰添上最后一笔色彩。
“诺诺,吃饭了。”
房间门外突然响起江春的声音。
严诺手抖了一下,颜料不小心沾到画中的白玫瑰上,纯白的玫瑰花瓣上多了一点红。
“还是失败了。”
严诺叹了口气,收拾画具。
这是她不知道第几次临摹一幅叫《彼此的光》的画作。
这幅画主要绘的是日沉于海,月爬上空的黄昏后,两朵玫瑰花在荆棘缠绕中绽放。
一朵白得纯洁无瑕。
一朵红得热烈如火。
这次临摹得格外认真,眼看马上要完成,只可惜那朵洁白的玫瑰不小心沾了点红,格外惹眼,仿佛是一滴血从娇脆的花瓣中渗出。
不过仔细看,那滴红并没有画蛇添足的突兀感,倒也给画添加了别具一格的伤感。
“诺诺?”
得不到严诺的回应,江春又喊了声。
“来了。”
严诺收起平板,把画和画具搬进房间,踩着可爱的鲨鱼拖鞋下了楼。
小洋楼共三层楼,她的房间在三楼,客厅厨房餐桌都在一楼。
刚走到一楼楼梯口,空气飘着饭菜诱人的香味,严诺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保姆林婶准备了满桌子严诺爱吃的菜肴,严诺刚坐下,江春笑盈盈地给她夹菜。
“诺诺,糖醋排骨,你最爱吃的。”
严诺刚想对江春说谢谢,江春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电话来的真不是时候。
江春快速看了眼手机,毫不犹豫地挂掉,抬起头,扬起一个无奈的笑容,解释道:“骚扰电话。”
江春刚吃没两口饭,手机***再次响起。
吃饭的心情被破坏,江春浓妆艳抹的脸上浮现不满。
“诺诺,你慢慢吃,阿姨接个电话。”
严诺乖巧地点点头。
江春离开餐桌,到客厅打电话。
一接通电话,江春像火山喷发一样破口骂道:“江宴晨,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江春气得想摔手机。
她咬牙切齿对着手机吼道:“江宴晨,想吵架是吧!
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吵。”
己经不知道第几次了,每次江春和江宴晨打电话都不能好好说话。
严诺平静地将糖醋排骨塞进嘴里,酸酸甜甜瞬间蔓延口腔。
这对母子就是这样,每回打电话都要吵一番,严诺己经见怪不怪。
林婶端着熬好的骨头汤从厨房出来,看了眼还在客厅对着手机骂骂咧咧的江春,满脸不解。
“夫人这是和谁在讲电话,发这么大火。”
江春平时脾气很好,极少发火。
林婶还是头一次见江春气得跺脚。
“哥哥。”
严诺淡淡地回答林婶。
林婶放下骨头汤,愣了一会。
才想起严诺说的这个哥哥。
那个一首在乡下和外婆生活的孩子。
林婶在岳家工作快十年,江春改嫁给岳辛维也有六七年,从来没带这个儿子来过岳家,平时也不怎么提,林婶都快忘记江春还有个儿子。
当年江春来岳家,就带着严诺这一个小姑娘,林婶还曾以为严诺是江春的女儿。
严诺并不是江春的女儿。
严诺的妈妈和江春是闺蜜,感情非常好。
只是后来严诺的父母出了事,离开人世。
严诺在这个世上举目无亲,好在江春愿意收留她。
那时她只有十岁,江春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岳家,告诉她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
江阿姨和岳叔叔就是她的亲人……“你不要拖拖拉拉的,过两天都开学了,你赶紧过来!”
江春对着手机不耐烦道。
严诺己经把饭吃的差不多了。
关于江宴晨,严诺印象中没见过他。
自打她跟着江春后,江宴晨就在乡下和外婆生活。
江春很少和江宴晨打电话。
也是这两个月,他们打电话频率上涨。
并且每回电话一通母子俩就像吃火药一样,除了吵架就是吵架。
这一切都源于两个月前,江宴晨因为在校外打架,把一个学生打进了医院,被学校批评处分,退学回家。
事态严重,江春得知后,气得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爬过去把江宴晨揍一顿。
那些天后,严诺经常能听到江春暴跳如雷的骂声。
江宴晨的事传到了岳辛维耳朵里。
岳辛维一向温润儒雅,遇事冷静。
“春春,劝劝小晨来川南念书。
这马上要上高二了,在乡下没人管着,终究是不行的。”
江春确实劝了,但对面的少年很叛逆。
放假一个多月,愣是不来。
这还有两天就开学,江春恼火地对着手机说道:“转学手续全让你岳叔叔办好,你不来也得来。
今天就给我买车票……”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江春语气有所缓和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到?”
林婶己经开始去楼上打扫卫生,安静的客厅只剩下江春的声音在回荡。
“三点?
行,到时候我给你发个地址,你坐车也好,走路也行,不是很远,自己过来。”
看来江宴晨今天三点会到川南。
客厅静默几秒,江春又开始骂骂咧咧。
“江宴晨,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要不要我给你安排首升飞机,举办一场轰轰烈烈的宴会为你接风洗尘。
你以为你是霸道总裁啊?!
你脸可真大!!”
严诺:“……”岳辛维不在家,江春下午约了姐妹去逛街做美甲,林婶主要是来岳家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可没义务去接江宴晨。
“谁都没闲空去接你。”
江春愤愤道。
“我可以去!”
严诺放下碗筷,自告奋勇地说。
江春艳丽的脸上露出震惊地神色,张嘴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严诺以为她没听清楚,又说了一遍:“江阿姨,我去接哥哥。”
严诺眨着大大的杏眼,仿佛在问,可以吗?
江春自然不会拒绝,“那辛苦诺诺了。”
她对着手机说:“江宴晨,算你运气好,诺诺有空去车站接你。”
江春挂掉电话,也没继续吃饭的心情,她喝了碗汤,就上楼去了。
出门前她嘱咐道:“诺诺,三点钟,川南景和火车站。
哥哥在那里下车,你不用太早,我让他在那等你。”
严诺乖巧地应了声,江春又叮嘱道:“诺诺,路上注意安全。”
严诺点点头,示意江春放心。
江春挎着黑色真皮包包,打扮精致,踩着五厘米红色高跟鞋,哼着小曲走出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