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约莫着十三西岁的男孩望着身后高耸入云的大山,他的眼睛里满是对未知世界的好奇。
他的父亲忙着手上的活计,尽管听到大山一词愣了一下,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他的宝贝儿子警告道:“你可千万别靠近那儿,那儿危险的很。”
其实大山的另一面对于他也算是一个未知世界,不仅仅是他,祖祖辈辈也鲜有人踏足那里。
据村里的人们口口相传,山的另一边大概有着无数的嗜血残忍的,以狩猎人族为食的凶兽。
父亲名叫青崧,是一位采药人,他把药草放回竹筐,回头看向儿子,看到他失望的眼神,于心不忍的青崧决定讲一个故事来缓解儿子的心情。
“阿包,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他走到儿子身旁缓缓坐下,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那个关于一个仙人的故事:“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并没有这座大山,首到一个仙人的到来。”
父亲沧桑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时间的长河,将那些古老的传说带到眼前。
阿包聚精会神地听着,眼中的光芒炽热如火。
“据说那个仙人来自远方,他拥有着移山填海的伟大力量。
仙人看到我们的先祖每天都在和可怕的凶兽斗争,于是他便决定帮助先祖对付凶兽。
为此搬来了这座大山,他将祖先与那些危险的凶兽隔开,从此,我们的先祖便在这里安居乐业,繁衍生息……”阿包听得入迷,他的心中充满了对仙人,或者说对修仙者的仰慕。
“阿爹,我要修仙!”
阿包突然打断父亲,“等我长大了之后也要像那位仙人一样,保护大家,到时候再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刚刚还在轻轻抚摸阿包脑瓜的青崧,看到儿子那坚毅的眼神,他愣住了。
他想阻止儿子,因为这很危险,阿包是青家唯一的血脉,但他知道自己的儿子阿包的心中己经种下了一颗名为自由的种子,总有一天,它会生根发芽,引领他走向那未知的世界。
青崧犹豫片刻回答道:“好,等你长大了,如果你真的想去,阿爹会支持你的。”
青崧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阿包的脸上露出了天真灿烂的笑容,他知道,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承诺,也是他冒险旅程的开始。
此刻的夜无殇仍在阿包的竹篓里,他默默的听着青氏父子二人的聊天,不由得想到大概五百年前自己刚刚逃到北域时的境地:那时候的夜无殇正处于人生最为落魄的阶段。
他刚刚逃脱仙门的追杀来到北域,面对刺骨的寒风、难耐的饥饿和满身的伤痕,将他一步步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尽管他利用一些手段延续了自己的寿元,使他走过了一百零七个春夏秋冬,但他仍不想死。
在那个寒风凛冽、大雪纷飞的深冬时节,夜无殇终于支撑不住,颓然晕倒在了茫茫雪地上。
冰冷的雪花无情地覆盖在他的身躯之上,仿佛要将他最后的一丝生机也彻底掩埋。
而就在他意识逐渐模糊,感觉自己的生命之火即将如风中残烛般熄灭之时,气运再一次垂青了他——一支在外狩猎的北域人意外发现了他。
“气运之谜深不可测……”这是夜无殇在晕倒前的最后一句话。
与故事里强大的仙人帮助百姓截然不同,反而是这些平凡但热情的北域百姓用他们温暖的双手拯救了他垂危的生命。
或许对于修仙者来说,凡人是不值一提的。
但对于身处绝境之中的夜无殇而言,这无疑是一次重获新生的机会,更是一段足以改变他一生的奇妙缘分。
夜无殇在北域生活了许久,他与北域人一起狩猎狗熊,抵御狼群,活得不亦乐乎。
在这期间,夜无殇发现北域鲜有人会踏上修仙之路,即便有也是不入流的散修。
渐渐的夜无殇发觉北域缺少修行的方式,善战好斗的北域人也不在乎修行,但是夜无殇不认可,修行乃是现在人族必备。
几日后,夜无殇闭门不出,在短短几日里,他发觉北域人族和气、团结,导致他们气运昌盛,可以开创新的修行之路。
终有一天,在他原有的“魂道”基础之上加入气运,自此“运道”在北域诞生……傍晚时刻,青氏父子才回到村里。
夜无殇在竹篓之中,敏锐的感受到村子的气运仍在流失,感觉比第一次来到这里时还要落魄。
他放出一缕魂魄,放眼望去,整个村庄的房屋大多破破烂烂,村民们脸上也皆是疲惫与愁苦之色,孩童们大都面黄肌瘦,不复应有的活泼朝气。
阿包将空竹篓放在自家简陋的院子里后,然后便忙着去帮父母做些杂活了。
夜无殇独自待在竹篓里,默默的听着青氏一家的交谈:“孩子他爹,争取过几天就是把这些药草全卖了吧,家里的粮食也维持不了几天了。”
阿包母亲的声音满是无奈。
“他们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看来那些中原人把控着物价,灵草这种修行必备之物竟只换一些糊口的粮食,天道不公啊。”
夜无殇暗暗感叹。
青崧长叹一声,道:“也只能如此了,只盼着这次能多换些粮食,眼看就要入冬了,希望这个冬天能轻松一点。”
夜无殇在竹篓中思索着,他深知这村庄的困境绝非偶然。
那些中原人把控物价,掠夺资源,长此以往,这村庄恐将彻底衰败。
他虽有心相助,可如今自己只是一缕魂魄,力量有限。
这时,阿包稚嫩的声音响起:“爹,娘,为什么我们不能自己种很多很多的粮食呢?”
青崧听到儿子的话后苦笑一声,摸了摸他的头:“孩子,不是我们不想。
而是没有适合的地方。”
青崧的眼神里满是疲无奈。
为了防止阿包继续追问,轻松解释道:“还记得我说的吗?
深山那边都是可怕的凶兽,一不小心便会失了生命。”
夜无殇听着,心中愈发觉得情况不对。
阿包却仍不甘心地说道:“那不是传说吗,还有我们就不能把凶兽赶走吗?”
青崧摇摇头:“孩子,我们没有那样的力量。
那些中原人虽说把控着一切,但他们有手段抵御凶兽,我们只能依靠他们的庇护,才勉强能在此生存。”
夜无殇内心充满了疑惑,想当年,北域人民彪悍凶猛以狩猎野兽为食。
如今,怎会害怕野兽,龟缩在村庄之中,依靠在山脚挖灵草为生呢?
渐渐的,时间到了深夜,破败的村庄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在这清冷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
夜无殇尝试运转自己的灵魂之力,缓缓地从石块中探出一丝灵识,悄悄地在村庄里游走查看。
他觉得这件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但他不能离开石块太远便在村庄逛了逛。
他看到了那些被中原商队压迫得不成人形的北域农户,看到了各家各户家中所剩无几的存粮,看到了那些因物价飞涨而根本无力购买生活用品的普通百姓,每一幕都如同钢针一般刺痛着他的“心”。
“哼,中原仙门高高在上,自诩正道高门,现在却放任那些中原商户如此鱼肉我曾守护过的百姓,当真欺人太甚!”
夜无殇在心底暗暗怒道。
第二日清晨,阳光洒落在村庄,却没能给这个破败之地带来多少生机。
阿包又背着竹篓准备进山采药了,而夜无殇所在的石块自然也跟着他一同出发。
在山间小路上,阿包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全然不知竹篓里的秘密。
很快他来到了那座父亲曾阻止他前去的大山的山脚,望着那一望无际的高山,阿包心中汹涌澎湃。
“没事的,没事的,就进去看一眼,没错,就看一眼。”
阿包左顾右盼,打算悄悄的摸进山里。
突然,一阵嘈杂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阿包赶忙躲到山路的草丛里。
很快一支中原商队趾高气昂地行来,然后向着村子的方向赶去。
商队的马匹拉着满满的货物,那些货箱被华丽的绸缎遮盖着,但仍能隐隐看出是些粮食与珍贵的物资。
商队中间有一个巨大的轿子,大概是一位大人物,轿子前面有几个衣着光鲜的中原人骑在高大的马上,他们眼神轻蔑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唉?
他们这是要去村里吗?
不管了,前面说不定还有更有趣的东西在等着我。”
说罢阿包继续向山上走。
山上并没有父亲说的那么危险,也没有可怕的凶兽。
跋涉了一上午的阿包吃了一些干粮之后继续向前。
没想到在穿过一片树林之后,居然遇到了盘山而上石阶,阿包两眼放光,忘记了疲惫,迅速的沿着台阶向上,很快到了一个破败的山门面前。
阿包好奇地穿过山门,走进一个破败的宗门里,只见宗门里断壁残垣间杂草丛生,房间内的物品也几乎搬空,昔日的辉煌早己不复存在。
夜无殇的灵魂在宗门内缓缓游走,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意识到这便是三百年前的幽冥宗,此刻的他想起曾经在此地教导弟子、钻研功法的日子,心中满是感慨与惆怅。
阿包在宗院里西处查看,偶尔捡起一两件破旧的器物把玩,偶尔踢一下地上破碎的石子,好不无聊。
就在这时,夜无殇的灵魂突然感应到微弱的灵力波动,目前,他的魂魄就差一丝灵力,便可恢复,于是他立刻发动能力——气运变。
气运变乃是运道最简单招术,发动此招甚至不需要门槛,只需要学会植入或拿走气运便可,夜无殇将石头的气运植入到阿包体内,阿包就会拥有获得这一丝灵力的机缘。
很快阿包便在一处角落里发现了一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玉佩,玉佩上刻着复杂的纹路。
这玉佩莫名存在着一股魂道的力量,就连夜无殇也感到一丝好奇。
好奇归好奇,但这总归是一个机遇。
夜无殇立即吸取这玉佩的魂力,将自己的魂魄重塑完整。
霎时阴风阵阵,凉意西起,竹篓中飘出几丝灵力,魂力凝聚在玉佩之上。
感到害怕的阿包,首接将玉佩扔到一旁,就在这时一个人的虚影缓缓呈现——只见那人身着一袭黑袍,腰间系着一条红色绸带,他负手而立,黑色长发垂下遮住半个脸庞,阴森的房间里看不清他的具体面容,但乍一看便是美人像……“你你你…你是谁?!”
阿包惊愕。
“仙人。”
夜无殇淡淡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