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凤凰花肆意盛放,透着几分邪异。
市实验中学操场边上的绒花树,竟渗出暗红的汁液,像是无声淌下的血泪。
她蹲在水泥砌就的茅坑内,双眼直直盯着***上那片褐红色的污渍,心乱如麻。
与此同时,铁锹重重撞上青石板的沉闷声响,穿墙而过,一下下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而厨房中,母亲正用力剁着猪骨,刀刃卡进猪脊椎时发出的“咔嚓”声,与聒噪的蝉鸣交织在一起,仿若一根尖锐的细线,直直刺进她的耳中。
“薇薇,去把泔水倒了。”
母亲的声音裹挟着那股散不去的血腥气悠悠飘来。
她手忙脚乱地攥紧卫生巾的包装袋,匆匆冲出厕所。
那塑料包装上,外国模特正对着她微笑,可那双湛蓝的眼睛,却像极了化工厂排污池里诡异的磷光,冰冷又渗人。
泔水桶的边缘早已结满了绿苔,在微微晃动的桶中,倒映出一位十八岁少女初绽的青春曲线。
巷尾突然传来汽车尖锐的急刹声,紧接着,父亲拎着那把镀金算盘,神色慌张地冲进院门。
她不经意间瞥见,算珠的缝隙里,竟卡着半片指甲,触目惊心。
那个夜晚,警笛声在窗外此起彼伏,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数着警笛声缓缓入眠。
梦中,她身处化工厂的酸液池,身体被不断侵蚀。
紫檀木的香气与腐肉的恶臭混杂在一起,一股脑钻进她的鼻腔,令人作呕。
而在池底,沉着一串缠绕着女式腕表的佛珠,在幽暗的酸液中,散发着诡异的光。
艺考三试那天,北京迎来了三十年一遇的冻雨。
细密冰冷的雨滴落下,瞬间凝结成冰,整个城市仿佛被一层寒霜包裹。
姜雨薇站在候场的走廊里,明艳大气的长相和傲人身材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她裹着借来的貂皮大衣,即便在这寒冷彻骨的天气里,也难掩周身散发的自信光芒。
回想起数月前,她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北影,那是她逐梦路上的一次闪耀开端,而此刻,她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正思索间,一阵奇特的声响打破了她的思绪。
那声音从走廊的尽头传来,像是上百颗珠子持续摩擦、相互碰撞,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终于轮到她走进考场,门缓缓推开,一股寒意裹挟着紧张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评委席后的猩红窗帘突然被风猛地掀起,一道身影一闪而过,露出半截纹着龙尾的胳膊,转瞬又消失不见,这一幕让姜雨薇的心猛地一紧。
“即兴表演题目:珍珠掉进下水道。”
主考官的声音传来,沙哑粗糙,像是砂纸擦过冻肉,划破了考场内的安静。
姜雨薇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昨夜司瑶说的话。
那个总是抱着吉他,在宿舍楼下深情弹唱的男生,今早竟被发现躺在排水沟里,苍白的掌心里还紧紧攥着一颗染血的纽扣,死状凄惨。
这可怕的画面与眼前的考题莫名交织,让她的心跳愈发急促,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