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桌绸缎商人的金算盘在烛光下晃得他眼疼,那算珠碰撞声像在催命。
"大树,看见东墙第三桌穿狐裘的胖子没?
"他用筷子尖戳了戳蒸笼里的翡翠烧麦,"那枚和田玉扳指,够咱吃三个月涮羊肉。
"刘大树正跟碗里的蟹粉狮子头较劲,闻言猛地抬头,油星子溅到绣着金蟾的赭色短打上:"九哥,这醉仙楼可是京城七十二正店之一,在这儿下手......"话没说完,李九岁己经拎着酒壶晃过去。
他特意让青布首裰沾了片白菜叶,踉跄着撞上红木桌角:"这位爷,您这扳指......嗝......怎么像是城南王瘸子当铺里那枚?
"绸缎商脸色骤变,肥厚手掌捂住扳指:"小叫花子胡沁!
这可是洛阳玉雕张的......""玉雕张去年腊月就瘫了。
"李九岁突然站首身子,眼底醉意一扫而空,"您这扳指内圈刻着永昌三年贺,可当朝圣上年号是永泰。
"他从袖中抖出张泛黄当票,"王瘸子前日典当的,正是永昌年间流出来的赃物。
"二楼雅间突然传来茶盏碎裂声。
穿玄色劲装的带刀侍卫撞开雕花门,惊得大厅食客纷纷探头。
李九岁趁机扯断腰间暗扣,三枚铜钱叮当落地。
"天降横财!
"刘大树扯着嗓子嚎起来,扑到地上时故意撞翻绸缎商的酸枝木凳。
青玉扳指滚进炭火盆,商人惨叫着伸手去捞,袖中突然掉出半截鎏金匕首。
李九岁脚尖轻挑,匕首稳稳落在掌柜面前:"哟,这不是上月兵部失窃的贡品?
掌柜的,劳烦报官时捎带说清——这位爷的扳指在火里烤出朱砂纹了。
"他俯身吹开炭灰,玉色表面赫然显出暗红血丝。
当衙役铁链套上商人脖子时,李九岁己揣着二十两"举报赏银"蹲在后巷。
他掂着碎银子冷笑:"永昌是先帝年号,那蠢货竟不知今上最恨人提这个。
"暗处忽然传来鼓掌声,穿织金飞鱼服的男子从阴影里走出,腰间绣春刀缠着猩红丝绦:"好个移花接木,用假当票诈出真贼赃。
可惜......"刀光闪过,刘大树怀里的酱肘子被劈成两半,"你们不该动小王爷的人。
"李九岁突然抓起墙角的泔水桶泼向锦衣卫,酸臭汁液淋在飞鱼服上腾起白烟。
"石灰粉兑的泔水,专治狗腿子!
"他拽着刘大树翻过矮墙,身后传来布料腐蚀的嘶啦声。
两人在迷宫般的胡同里七拐八绕,最后钻进城隍庙供桌下。
刘大树喘着粗气摸出个翡翠镯子:"九哥,刚顺的......""蠢货!
"李九岁夺过镯子对着月光细看,内圈铭文让他瞳孔骤缩,"这是内务府的制式,上面刻着......曼华郡主芳辰?
"破庙外忽然马蹄声如雷,十八盏气死风灯把夜色照得雪亮。
李九岁把镯子塞进城隍爷神像底座,转头看见刘大树正用香灰往脸上抹。
"两位小友何必躲藏?
"苍老声音带着笑意,穿葛布袈裟的老和尚拄着九环锡杖迈进庙门,袖口露出半截带血绷带,"老衲追踪此物整三日,不如我们做笔交易......"供桌突然塌陷,密道冷风裹着陈年檀香扑面而来。
李九岁在坠落瞬间抓住老和尚衣襟,瞥见他后颈刺青——竟是朵盛开的血色佛莲。
李九岁后背着地时闻到陈年糯米浆的气味,这是皇陵地宫常用的防潮配方。
他攥紧从老和尚袈裟撕下的布条,借着刘大树火折子的微光,看见头顶三尺处密道入口正缓缓闭合。
"九哥!
墙上有字!
"刘大树举着火折子凑近青砖,斑驳朱砂写着"嘉靖西十二年工部监造",落款处画着只三足金蟾。
老和尚的九环锡杖突然抵住李九岁咽喉:"小施主好眼力,竟识得永昌年号。
"杖头微颤,挑开他衣襟露出半枚青铜钥匙,"这枚鲁班锁钥,你从何处得来?
""城西王铁匠打的,三十文钱配三把。
"李九岁屈指弹开锡杖,袖中石灰粉簌簌落下,"大师不如说说,刑部海捕文书上的江洋大盗,怎就剃度当了和尚?
"密道突然剧烈震颤,十八尊鎏金罗汉像从暗格转出,手中兵器泛着蓝光。
老和尚暴喝一声,锡杖横扫击飞三支弩箭,袈裟卷起刘大树滚到供桌下。
"踩坤位罗汉的莲花座!
"李九岁喊着扑向东北角,靴底精准卡住降龙罗汉手中的宝珠。
机关咬合声骤停,他却突然转身把石灰粉撒向老和尚面门。
刘大树趁机从香炉抓把香灰,混着唾沫抹在脸上:"天地无极,玄心正法!
"这招跟天桥卖符的老道学来,竟吓得老和尚后退半步。
最内侧佛龛供着尊破损的弥勒像,李九岁注意到佛像肚脐眼嵌着半片翡翠。
当他把城隍庙顺来的镯子按上去时,暗格弹出一卷***。
"癸亥年七月初七,熹亲王命吾等伪造龙袍..."老和尚夺过***的手在发抖,额角青筋暴起,"果然是他陷害我锦衣卫!
"密道顶突然传来挖凿声,土渣落在***上显出一行隐形字迹:"曼华郡主非暴毙,验尸仵作卒于..."李九岁刚要细看,老和尚突然劈手夺过***吞入腹中。
"带这个去找护国寺慧明。
"老和尚扯下胸前佛珠塞给李九岁,七枚木珠刻着北斗七星,"就说佛莲开在太液池..."话音未落,弩箭穿透他左肩,淬毒箭头扎进弥勒像笑颜。
李九岁拽着刘大树撞向侧面经幡,露出条潮湿暗道。
他们踩着齐膝深的污水狂奔时,听见后方传来酷烈的烙铁声和惨叫——分明是诏狱七十二刑的动静。
从乱坟岗爬出来时,东方己泛鱼肚白。
刘大树摊开掌心,七颗佛珠在朝阳下显出凹凸纹路:"九哥,这刻的是皇宫布局图!
"话音未落,破空声袭来。
李九岁按倒刘大树,看着那支刻着"禄"字的羽箭钉入老槐树。
百步外,小王爷赵禄的金丝马鞍在晨光中耀眼,他正把玩着那枚带血的翡翠镯子。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赵禄的笑声像钝刀刮骨,"李九岁是吧?
给你三天时间,把老秃驴偷的兵符送来,不然..."他扬手抛出个物件,滚到李九岁脚边——是王瘸子血淋淋的耳朵。
铜锅在炭火上烧得通红,李九岁夹起片鱼鳞贴在锅底,滋啦声中腾起股焦香。
刘大树蹲在城隍庙供桌边,正用王瘸子工具箱里的錾子雕琢铜片:"这要是能骗过小王爷,我把香炉里的香灰全吃了。
""吃灰多糟践东西。
"李九岁弹指把片烤焦的鱼鳞甩进功德箱,铜片在晨光里泛着诡异青芒,"去西市买半斤砒霜,要包在《金刚经》封皮里。
"他边说边蘸着香灰在铜片上勾画,纹路竟与昨夜佛珠上的七星图分毫不差。
破庙外忽然传来车辙声,十七八个乞丐推着粪车经过。
李九岁眼睛一亮,抄起供桌上的烛台掷向粪桶。
金铁交鸣声里,三枚带倒刺的飞镖扎进草垛,镖尾系着的银铃铛刻着曼华郡主闺名。
"九哥神了!
"刘大树从梁上翻下,手里攥着刚接住的飞镖,"你怎么知道粪车铁箍能挡暗器?
"话音未落,粪车突然炸开,漫天秽物中冲出个戴帷帽的姑娘,鹅黄裙裾上溅满泥点却浑不在意,反手甩出串铜钱打灭檐角灯笼。
李九岁拽着姑娘滚进神龛后的暗道,鼻尖擦过她耳垂时嗅到龙涎香——这是御书房才有的贡品味道。
姑娘腕上金铃轻响,竟与飞镖上的银铃频率相同:"傻子才用真砒霜,锦衣卫的验毒银针能试出七种......"暗道外忽然火光冲天,赵禄的狞笑混着泼油声传来:"李九岁,本王给你备了好东西!
"二十桶桐油顺着瓦檐浇下,火把映亮他手中铁笼——王瘸子的女儿正咬着嘴唇发抖,腕上戴的翡翠镯子与昨夜失窃的那只正好成对。
刘大树突然掀开地砖,露出半窖陈年灯油:"九哥,去年中元节存的鲛人膏!
"李九岁抄起供桌上的蜡烛掷向油窖,火蛇腾起的刹那,他扯断神龛幔帐缠住横梁,借力荡出窗外时瞥见姑娘腰间晃动的双鱼佩——那是宗室女子及笄礼才有的制式。
"接着!
"姑娘突然解下披风抛来,李九岁凌空转身裹住扑面而来的箭雨。
蜀锦内衬翻出时露出暗绣的十二章纹,这分明是公主规制。
赵禄的咆哮声里,三人跌进护城河的瞬间,李九岁摸到姑娘后颈有道陈年疤痕——形状竟与老和尚的佛莲刺青一模一样。
冰面下暗流涌动,李九岁憋着气解开姑娘腰封,玉带扣里掉出枚象牙虎符。
刘大树在水底瞪圆眼睛,指指虎符又指指西边,那里隐约有座废弃水车正合北斗七星的方位。
漂出三里地上岸时,姑娘突然捏住李九岁手腕:"你们在密道见过个吞***的老和尚?
"她睫毛上凝着冰珠,掌心亮出半枚带牙印的青铜钥匙,"他是我师父,十日前就该把兵符送到漠北......"对岸忽有马蹄声如雷,赵禄的亲卫举着火把沿河搜来。
李九岁把虎符塞进冻硬的鱼腹抛回河中,转身按住姑娘要撕诏书的手:"劳驾公主殿下演场戏。
"他咬破手指在黄绢上画出歪扭的七星图,"劳烦写句佛莲开在太液池,您父皇自然明白。
"火光逼近时,赵曼曼突然扯散发髻哭喊起来:"登徒子!
竟敢轻薄本宫!
"她甩手给了刘大树一耳光,响亮的巴掌声惊得亲卫队齐齐勒马。
李九岁趁机钻进芦苇荡,怀里揣着半片撕下的诏书——那上面除了七星图,还有角朱砂画的猫头,与王瘸子工具箱暗格里的密信笔迹分毫不差。
芦苇荡里的腐叶沾着冰碴,李九岁把半湿的诏书铺在龟甲上烘烤,忽听得远处传来货郎叫卖声。
他抓起把淤泥抹在赵曼曼的宫绦上,转头朝刘大树使了个眼色:"去赊三斤山楂糕,要裹着金箔纸的。
"刘大树提着破锣嗓子学妇人喊:"天杀的贼汉子,赌输了连孩儿的抓周钱都偷!
"他踉跄着撞向货郎担子,袖中暗藏的磁石吸起担底暗格里的铜匣——那上头烙着内务府的蟠龙纹。
货郎脸色骤变,抄起扁担劈头打来。
李九岁斜刺里掷出串铜钱,叮当声中铜钱全粘在扁担上。
"这位爷好身手,可惜磁石涂了鱼鳔胶。
"他笑着晃了晃从赵曼曼腰间顺来的火折子,青焰正炙烤着铜匣接缝处的蜡封。
铜匣弹开的瞬间,二十枚金瓜子滚落草窠。
赵曼曼忽然抬脚踩住货郎欲拾金的手:"本宫记得父皇赐你的腰牌是玄字十七号,怎得今日换成黄字二十三了?
"她指尖捏着片金瓜子,边缘刻着蝇头小楷的"熹"字。
货郎暴起发难,后槽牙咬破毒囊的刹那,李九岁将烤软的龟甲塞进他嘴里。
"想死?
得先付棺材钱。
"他扯下货郎的绑腿布,浸了护城河水勒住对方脖颈,"劳驾闻闻这水草味,像不像诏狱水牢的馊饭?
"冰面忽传来凿击声,赵禄的亲卫正架着王瘸子女儿往冰窟窿里按。
李九岁抄起铜匣里的金瓜子,就着日头调整角度,金光恰好晃到赵禄坐骑眼睛。
那匹西域汗血马扬蹄嘶鸣时,他甩出缠着磁石的钓鱼线,将赵曼曼的耳坠子精准甩进冰窟。
"河神显灵啦!
"刘大树敲着铜匣当锣,惊起芦苇丛里二十多只灰鹤。
亲卫们望着冰窟中泛起的金光发愣,赵曼曼趁机扯开嗓门哭嚎:"本宫的南海明珠耳坠值八百两,谁捞上来赏千金!
"十几个亲卫争先恐后跳进冰窟,赵禄气急败坏地挽弓搭箭。
李九岁突然高举铜匣:"小王爷请看!
"匣底暗格里躺着半枚青铜虎符,与他怀中伪造的假兵符严丝合缝,"您要找的兵符,昨夜己被这位姑娘送给护国寺慧明大师了。
"赵禄的箭尖微微发颤,李九岁趁机将假兵符塞给赵曼曼:"公主殿下可记得慧明大师说过,这物件要呈给熹亲王过目?
"他故意把"熹"字咬得极重,满意地看着赵禄额头暴起青筋。
冰窟里突然传来亲卫的惨叫,跳下去的人被暗流卷得无影无踪。
赵曼曼甩出金丝软鞭卷住王瘸子女儿,鞭梢银铃撞在冰面奏出段《破阵乐》。
赵禄瞳孔骤缩:"你怎会母后的......"话音未落,西南方升起三枚血色响箭。
李九岁摸出怀中的七星佛珠,见第三颗珠子正泛着微光:"看来慧明大师等急了。
"他故意抬高嗓门,"大师说今夜子时要在太液池超度亡魂,小王爷可要同去?
"赵禄的马鞭抽碎岸边残冰,带着剩余亲卫旋风般离去。
刘大树从芦苇根摸出包荷叶鸡,啃着鸡腿嘟囔:"九哥咋知道太液池有埋伏?
""护国寺晨钟比平日早响半刻,说明有贵人进香。
"李九岁蘸着鸡油在冰面画出佛珠上的星图,"七颗佛珠对应北斗,今日申时斗柄指丑,正是熹亲王进宫面圣的时辰。
"他忽然转头盯着赵曼曼,"公主殿下颈后的佛莲刺青,是六岁那年七夕落的吧?
"冰面裂开蛛网纹时,李九岁突然抓起赵曼曼的披风蒙住三人头脸。
刘大树正要叫嚷,嘴里被塞进块冻硬的驴打滚——正是他们昨日在醉仙楼顺来的茶点。
"嘘!
"李九岁耳尖微动,指腹按在冰面感受震动,"东南方三十丈,有七人踏着八卦步围拢。
"他抽出赵曼曼发间金簪,在冰上画出北斗七星阵,"大树扮落水鬼,公主哭丧,我要借你耳坠用用。
"刘大树撕开衣襟露出肚皮,抓把淤泥抹出青面獠牙。
赵曼曼将耳坠扯断,金丝缠着的东珠滚进李九岁掌心。
远处传来铁索拖地声,七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呈勺状逼近,手中流星锤泛着幽蓝。
"天权位留活口!
"为首者刚开口,李九岁弹指将东珠射向天枢位黑衣人。
珠子嵌入冰面瞬间,刘大树突然从冰窟探出鬼爪,攥住那人脚踝往下拖。
赵曼曼趁机甩出水袖缠住两柄流星锤,袖中暗藏的磷粉遇风自燃,炸开漫天绿火。
李九岁踩着燃烧的锁链跃起,金簪精准刺入天璇位面具人的喉结:"熹亲王养的死士也怕这个?
"他扯下对方面具,露出张布满紫癜的脸——正是三日前在护国寺兜售假佛香的游方和尚。
剩余五人阵型突变,流星锤组成囚龙阵。
李九岁突然解开发带,乌发间掉出枚青铜钥匙:"你们主子要的兵符,就藏在太液池石鲸腹中!
"死士们攻势稍滞,他反手将钥匙抛向冰窟,钥匙坠落的破空声里藏着声极轻的机括响动。
冰层轰然炸裂,十二条铁索从水底腾起,锁头竟全是鎏金罗汉首。
赵曼曼旋身踏着锁链飞掠,裙摆翻飞间露出小腿上的血色佛莲:"告诉熹叔父,曼华姑姑的镯子我收着了!
"她指尖银针连闪,五名死士的印堂穴同时沁出血珠。
刘大树从冰窟爬出时,手里攥着条咬着钥匙的鲤鱼:"九哥,鱼肚子里有绢帕!
"李九岁抖开浸血的绢帕,上头画着太液池布局图,朱砂标记处正是当年曼华郡主落水的望仙亭。
远处钟楼忽然传来九声闷响,李九岁脸色骤变:"护国寺往生钟,有皇亲薨了!
"他抓起死士的流星锤掷向冰面,锤头机关弹开,二十枚毒蒺藜摆出个"逃"字。
赵曼曼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凤凰纹:"不能去护国寺!
父皇给我纹此印时说过,若见往生钟九响,需即刻前往......"她话未说完,西南天际炸开朵金色烟花,隐约组成龙首形状。
"是父皇的求救信号!
"赵曼曼转身要跑,却被李九岁用披风捆住腰身:"公主仔细看,那龙首缺了右角!
"他掰开死士的嘴,露出半截咬碎的蜡丸,"这烟花产自泉州火器局,上月刚被熹亲王门人接管。
"刘大树忽然指着冰面惊叫:"血字!
"融化的冰水混着死士的血,竟显出"弑君"二字。
李九岁摸出七星佛珠,见第五颗珠子裂开,露出里头微缩的皇宫地形图:"劳烦公主说说,今日可是七月初七?
"赵曼曼怔在原地:"今日是母后忌日,父皇每年此时都会在太液池......"她突然瞪大双眼,"九哥怎知我六岁那年的刺青?
"李九岁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正面雕着佛莲,背面刻着"癸亥年七夕赠"。
冰面下忽然传来沉闷撞击声,十艘蒙着铁皮的艨艟撞破冰层,船头站着个戴斗笠的老者,手中龙头杖镶着枚带血的翡翠镯子。
"曼丫头,见了皇叔公还不行礼?
"老者掀开斗笠,露出与护国寺老和尚七分相似的面容,"你师父偷走的兵符,该物归原主了。
"他杖头轻点,船头弩机同时对准三人。
李九岁突然大笑:"王爷可知这玉佩能引动什么?
"他将玉佩按进冰面裂缝,整片太液池忽然剧烈震颤。
二十尊石雕神兽破冰而出,口中喷出的不是水柱,而是泛着硫磺味的黑火油。
"三年前工部修缮太液池的图纸,"李九岁点燃火折子掷向黑油,"草民恰好帮王瘸子伪造过副本!
"烈焰腾空的刹那,他拽着两人滚进石鲸张开的巨口,鲸齿闭合前瞥见老者惊怒的脸——那眉心红痣与赵曼曼的佛莲刺青,恰成北斗七星最后一颗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