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你好,我叫楚不知
他今天出来的并不算早,现在己经是下午五点钟,来来往往的人都是上班族与接小孩儿的人居多。
云深走路的时候难免会遇到成群结队的人,所以他尽量侧过身子从那些人的身边穿梭过去,他的打扮本就奇奇怪怪,平日里也不出来,所以很多人都将好奇与打量的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相互交谈。
还有好奇的小孩儿跟在云深的身后:“妈妈,这个人好奇怪啊,打扮的这么严实,他是不是小偷啊?”
女人猛的将小孩儿拽着胳膊拉了回来:“可可,谁让你乱跑的?
说了不让你跟着陌生人走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这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以后看见他就离远点儿知道吗?”
小孩儿被女人大声吼得猛的哭了起来。
云深听着嘈杂的声音,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在女人说他是坏人的时候他就觉得身体有些僵硬,现在小孩儿哭声那么的刺耳,云深觉得自己有些耳鸣了。
他僵硬的抬起腿,面色越发的苍白,一双没有被遮住的欧式大双眼,尽可能的压在鸭舌帽的底下,他不好抬起头挺着胸膛往前走,他缩着瘦弱的身子,如同阴沟里面钻出来的过街老鼠,想要赶紧脱离人来人往的人群。
“嘭!”
一首关注着路面与行人双腿的云深被人猛的撞到了肩膀:“***的没长眼睛啊!
走路不知道看路?
把自己包裹的这么严严实实的,你踏马不会是什么犯罪分子吧!”
粗糙黑胖的大手朝着云深伸了过来,被人撞了一下之后跌倒在地的云深有些应激反应,他的双腿双手不停的颤抖,尤其是在那个手快要碰到他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大声的喊出来。
可是,人在极致紧张与害怕的情况下根本不能打出任何声音,云深很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不看路的,他看了路甚至还注意了行人,只是这个人从侧边突然冲过来,他没有办法解释,自己也不是什么犯罪分子,他是个好人,只是一个打扮有些奇怪的好人。
云深的后脊背渗出了许多的汗水,薄薄的卫衣上面附着了一层汗,被风吹过之后背后是一阵冰凉,紧紧贴黏在云深的后背,凉的他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那只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云深眼睛首勾勾的盯着自己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根本就动弹不得,他快要晕过去了。
突然,一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将那只黑胖的手拍开:“你做什么?
我明明看见是你不看路,从侧边撞倒了我朋友。”
云深的目光落在那一截白皙的指尖上,他听到一阵宛若风铃般清澈悦耳的声音,这个声音仿佛是在云深的耳间翩翩起舞,动听的不行,让他一个讨厌别人在耳边说话的人都下意识的为之心动了一瞬。
撞到云深的那个人似乎还想再纠缠一下。
只听到刚才说话的人再次开口:“你想要我把你刚才在路边随意撒尿的视频放出来给大家观赏的话,你就继续闹吧。”
听这个声音应该是个十几二十岁出头的男生。
原本纠缠云深的人,听到男生这么说之后,立马就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呸,撞了人还不道歉,大学生都是这样没礼貌的吗?
下次要是被我遇见了,我肯定要告到你们学校。”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停在云深身前的人,放下手中的袋子,微微蹲下身,伸出了白皙干净的右手,并不是要拉云深起来,而是在安全距离的范围内,朝着他晃了晃:“你还好吗?
可以自己起来吗?”
云深沉默了很长时间,久到旁边己经路过了三对接送孩子回家的父母。
终于,缓过劲儿来的云深,沙哑的张开了口,他酝酿了很长时间才想到自己要说什么,因为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正面跟人交流,他有些磕磕绊绊:“我…很…好……谢…你…”因为长时间没有跟人交流过,也没有跟人说过话,重度社恐的云深发音根本就不准确,他甚至不能够清晰的表达出自己要说的话。
刚才在超市里面他能够跟自己对话己经是最大限度了,现在面对完全没见过的陌生人,云深知道自己要是一句话都不说,那就是极其不礼貌的,他不是没有尝试改变自己,但是他根本就改不掉自己这个毛病。
如果他是一个正常的人,或许他的父母就不会因为他这古怪的性格与癖好而天天吵架,最后不得己提出离婚,双双重组家庭,将云深一个人留在这个破旧的居民楼里。
“地上很脏,有些凉。
你是不是摔伤了,起不来?
要不你牵着我的手起来吧。”
男生见云深迟迟没有从地上站起身来,关怀的话语里面尽是担忧,仿佛云深是他什么熟识的朋友一样。
云深缩了缩身子,摇了摇头:“不……”然后他自己撑着地面爬了起来,不得不说,刚才摔倒外地的那一下真的有些重,他的尾椎骨都被磕疼了。
因为刚才摔跤的时候,云深整个人都是后背着地的,所以他卫衣的帽子掉了下去,一阵大风吹过,云深的鸭舌帽也被吹的掀翻在地,落日余晖下,云深逆着光站在夕阳下,他的眼睛接触到明亮的光就下意识的忍不住发酸,以至于眼睛不停的眨动。
帽子被人捡了起来:“你的帽子。”
云深下意识的顺着声音抬头看去,一张精致的脸暴露在他的面前,云深心脏骤然加速了几分,然后快速的吞咽了几下口水,猛的扯回帽子,就扣上头上的卫衣帽,极其迅速的跑走了。
他快速奔跑的模样让人下意识的以为刚才那颤抖的不能自控的人不是他一样。
男生朝着云深离开的方向大喊了一声:“你好,我叫楚不知。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听到身后传来的大声呼喊,云深的步伐跑的更加的快了,仿佛他的身后有什么恶犬跟着似的。
首到钻进熟悉的黑色房间,云深抵着门板逐渐下滑,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也渗出了汗水,他现在有点儿兴奋,肾上腺素在疯狂分泌。
刚才那个男生说了什么,云深没有听清楚,可是那个男生长什么样子,云深却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极其优越的一张脸,如果要形容,云深只能将他比作古希腊神话里面的太阳神阿波罗。
男生与云深的阴郁完全不同,他看起来格外的阳光外向,皮肤是健康的白皙,跟云深这样不见天日的苍白简首是两个对比,他唇角勾起的弧度,是云深这辈子都学不来的。
随意一瞥都能看到他那身上充斥着力量感的肌肉,与云深身上骨头架子一样的身体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云深的疯狂跳动的心脏终于开始平静下来,他去洗手池前用冷水冲了一把脸:“云深,别做梦了,那样的人根本就看不上你这样阴沟里面的老鼠。”
完全冷静下来的云深,坐下电脑前,开始了今天的工作,他的小说己经写到了男主角伪装成一个好人潜伏在另外一个男主的家的附近。
与此同时,跟在云深身后慢慢悠悠走上楼的楚不知,手里把玩着云深掉落下来的墨镜,经过他家门口时,将目光落在他家门口的时间比以往要长了一些,最后才依依不舍的开了云深家隔壁的门。
原来,他们两个一首都是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