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在普吉岛的一场盛大婚礼上,他手捧鲜花,目光炯炯,一步一步迈向我,我站在花门之下,身着满是钻石的婚纱,裙摆如云朵般轻盈飘逸。
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他坚定而温柔的目光,还有我心中那如潮水般涌动的幸福。
在春风和煦的日子,我们收到了所有人的祝福,就在我以为会像童话故事那般永远幸福下去时......命运的残酷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了它的爪牙。
……他的墓碑前,我亲手摆放的花束在雨中显得格外娇艳,仿佛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丝温柔。
“我来看你了”对着冷冷的石碑,我轻声说道。
两年前的今天,阿杞被一个精神病无情的杀害。
等我赶到时,我们早己阴阳两隔。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命运弄人’。
阿杞死后的第三天,我拿到了他的尸检报告,报告里那醒目的“二十二刀”就像割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和来时一样,我又变成了一个人。
但很快我便振作起来,我迅速调整好情绪,让自己从悲痛中短暂地抽离。
他不能白死!
因为阿杞的特殊身份,不管是派出所,还是法院,我能想到的地方,几乎都有他认识的朋友,拿到尸检报告的第二天,我就疯了似的来回奔走,像极了一只被困在黑暗中的飞蛾,西处乱撞,却找不到一丝光明。
我拿着阿杞留下来的财产,联系了当地最有名的律所————沈云哲。
两个月后,我收到了法院的通知,案件很快开庭。
历时7个小时的庭审,结果却给予我了当头一棒。
那个名叫颜焕的凶手最后被判无罪。
无罪?
为什么?
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跑遍了所有的部门,我瘫坐在座位上,始终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当我看见凶手光明正大地走出法庭时,他那邪恶而挑衅的笑至今烙印在我的脑海。
那一刻,我恨不得化身成一道正义的雷电,从天而降,将他的笑容撕裂,将那个罪恶的灵魂击得粉碎。
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出法庭,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抬起头,望着天空,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滑落。
本以为案件己经一锤定音,但就在结案后的不久,事情迎来转机。
我收到一份陌生的邀请函,邀请函的最后一句话,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让我瞬间恢复了所有力量。
——他是真的疯子吗?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通往复仇之路的大门。
之后的两年,我受邀远赴国外进修心理学。
那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也是我对过去的交接。
两年的学习,我如同海绵般吸收着知识的养分,每一本书,每一次实习,我都全力以赴。
我知道,这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那一天,为了能够亲手为阿杞讨回公道。
思绪被墓地的一丝冷风吹散…我指腹划过墓碑上刻出的名字,对着冰冷的石碑暗暗发誓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不久前,我拿到了三级心理医生资格证,便立即将简历投进了一家位于郊区的精神病院,没想到的是,我第二天就收到了录用通知。
搭载着病院的专车辆,顺着蜿蜒的山路,山路的尽头是一家名为‘西臻’的精神病院,这里的环境比我想象中还压抑。
病院的外围全是高大的铁丝网,这里的楼房好似刚翻新过,车辆刚驶入大门便是一股淡淡的甲醛味,楼层的每一扇窗都有铁丝加固,这里布局和医院很像,但看上去远远比医院压抑,也有可能是心理作用。
“放开我,我不是精神病,我要怎么解释,你们这是在侵犯我的人身权!
你们再这样,我就告你们非法囚禁!
放开!”
声音从一辆皮卡车内传来。
我打开车窗,探头望去,还没能看清那边的情况,车窗就被强制关上。
“这是今早假扮医护人员出逃的患者,保安发现后强制带了回来”副驾驶一个口罩男解释道。
窗外很快没了声响,看样子应该是被注射了麻醉剂。
如果这里的安保当真的如此松懈,那我的计划或许会比预想的更加简单。
“夏医生,这是我们病院的入院规范手册,你仔细阅读一下”口罩男从前车抽屉里拿出一本白色的小册子递给我。
我接过手册,但还没来得及打开,车辆就猛地一个急刹,手册被甩了出去。
“怎么回事?”
我抬起头,看见车前有个身穿病服的女人,她身形消瘦,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几缕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苍白的脸上,遮住了她的眼睛。
“又是她,怎么办”副驾驶的口罩男问主驾驶的男人。
“倒车,走另外一条路”主驾驶的男人紧紧盯着车前的女人,开始换挡,扭转方向盘。
车辆调头后,迅速往前开去,后视镜中的那个女人仍旧站在原地,身影越来越小,车辆拐弯后,女人己经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但那种诡异的氛围似乎还残留在空气中。
“她是谁?”
我捡起掉落在角落的手册问道。
两人相视无言,沉默了好一会,副驾驶的口罩男开口道:“她患有精神分裂,说自己可以看见鬼魂,还说自己被鬼魂缠身,时间一久,她受不了,就把自己眼睛戳瞎了”我愣了一下,好奇道“那她刚才是在?”
“找死”口罩男冷冷回答道,似乎己经见怪不怪了。
“可她己经戳瞎了自己的眼睛,为什么还要寻死?”
我喃喃道。
心想一个人要经历怎样的恐惧,才会选择用如此极端的方式去逃避?
纵使分析过很多案例,但每当这种残酷的现实真切地摆在眼前时,那种震撼和无力感还是让我几乎窒息,文字和实际有着天壤之别。
口罩男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对她来说,戳瞎眼睛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解脱方式。”
我沉默下来,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个女人的模样。
车辆缓缓停下,前面是病院的主楼。
“到了,夏医生”口罩男回头说道,示意我下车。
“从这里进去,护士站会有护士带你去办公的地方。”
他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显得有些闷。
我点了点头,收拾好情绪,拿起手册下了车。
车门在我身后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深吸一口气,朝着病院的大门走去。
踏进病院的那一刻,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知道,从现在开始,我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仅是为了我的计划…按照口罩男的指示,我找到了护士站。
里面只有一名穿着淡蓝色制服的护士,她捂着眼睛,肩膀不停的抖动着,丝毫没注意到我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