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在雨幕中流淌成破碎的星河,我蹲在锈蚀的通风管道上,看着腕表倒计时归零。
雨水顺着仿生皮肤往下淌,在左眼的电子义眼里折射出诡异的紫光。三小时前我给老周诊所的报警系统做了手脚,现在那些红色光点应该正沿着B12区电网欢快地跳踢踏舞。
"师傅,C7区的神经接驳器又短路了......"全息投影突然在眼前炸开,学徒小雨的半张脸被电火花映得忽明忽暗。我下意识缩进阴影,后颈的旧伤开始突突跳动。七年前那颗子弹留下的疤痕,每到雨天就变成活的蜈蚣。
"切断三号主回路,用液态氮冷却剂喷连接处。"我压低声音,手指在虚空中快速划动,远程接入维修厂的监控系统。画面里小雨踮脚去够工具箱的模样,和记忆里某个身影重叠得让人心慌。
警报声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不是诊所那边计划中的三级警报,而是尖锐得能刺穿鼓膜的蜂鸣。整条黑市的霓虹招牌同时熄灭,我的义眼自动切换成热成像模式——十七个猩红人影正从三个方向包抄而来,战术靴踩在积水里的声响整齐得可怕。
"清道夫。"我吐出这个带着铁锈味的词,右手已经摸上腰间的等离子切割刀。这些财团的鬣狗最喜欢在下水道觅食,但今天他们的行动轨迹......分明是冲维修厂去的。
全息屏幕突然雪花纷飞,小雨的惊呼被电磁脉冲撕成碎片。当我撞碎玻璃冲进车间时,正看见她瘫坐在满地零件中间,后颈的神经接口冒着青烟。三个清道夫站在坍缩的防爆门废墟上,臂甲弹出的链锯还在往下滴着冷却液。
"放开她。"我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静。为首的男人掀开面罩,露出半张机械脸,人造声带发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这不是'幽灵螳螂'吗?亚当大人说见到你要留全尸......"
记忆在视网膜上灼烧。七年前同样的机械面孔,同样的链锯嗡鸣,苏夏的血就是溅在这样的链齿上。我闭上左眼,让右眼的生物瞳孔收缩到极致——空气中浮动的尘埃突然变得缓慢,清道夫们举枪的动作像是卡顿的全息影像。
量子拆解。这是苏夏给我的最后礼物。
切割刀划出苍蓝弧线,第一个清道夫的钛合金骨架在粒子流中崩解成分子云。第二个的电磁步枪刚充能到63%就和他的机械义肢一起汽化。第三个转身要逃,我的刀尖已经抵住他的人类脊椎。
"谁派你们来的?"刀刃刺入0.3毫米,疼痛传感器会让他的大脑产生被腰斩的幻觉。清道夫抽搐着吐出黑血:"普罗米修斯......计划重启......她......在第七......"
爆炸来得毫无征兆。我扑向小雨的瞬间,清道夫体内的纳米炸弹已经绽放成金属风暴。气浪掀翻整个车间时,我瞥见那个被小雨修到一半的脑机接口——淡蓝色代码在芯片表面一闪而过,正是苏夏当年设计的动态加密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