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舱内，佐伊摸索着寻找驾驶舱的门。透过窗户的月光让她看清了把手的轮廓，但颠簸的飞机让她无法瞄准。
当通知关闭技术时，她听到了门的咔哒声。她希望门咔哒一声。因为如果停电打开了门，他们就能联系到飞行员。他们可以接触到控制装置。
他们可以调整飞机。
她找到把手，把门打开。
所有希望都破灭了。
驾驶舱空无一人。两名飞行员不知怎么地失踪了，就像飞机上所有其他神秘失踪的乘客一样。尸体她多少能理解，但为什么会有人消失呢?
她强迫自己走进空无一人的驾驶舱。这个空间阴森可怖，令人憎恶。她扫视了一下控制装置。所有的黑暗。她期待着闪烁的灯光，亮着的电脑屏幕，但都没有效果。她的计划徒劳无功的感觉在她的胃里沉了下去。她是个医生。一名外科医生。如果飞行员出了什么问题，她可以帮忙。
她可以修理皮肉，但她不会开飞机。贝拉和空乘从她的肩膀上看过去。她转向他们。
“你们俩会开飞机吗?”
贝拉强忍着脸上的恐慌，挤出一丝笑容。
“能有多难呢?”她从佐伊身边走过，进入驾驶舱，停了下来。“哦，我猜有点难吧?”嗯，”她抓住方向盘。“我知道我们可以滑翔，我们只需要找个地方瞄准……”
空姐开始喘不过气来。
“我们是在太平洋中央!”没有地方可以——”
“那是什么?”佐伊问道。
在他们前方的黑暗中，透过驾驶舱的挡风玻璃可以看到火光。在无尽的黑暗中，一团闷烧的煤块。越来越近了。它怒火中烧，仿佛一座建筑物在天空中燃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贝拉说。“那是一座山吗?”一个火山吗?”
“它看起来像一个……漂浮岛?”
随着飞机在贝拉的作用下稳定下来，他们可以看到前面有一个岛。在火焰的照耀下，它显得很小。星空映衬下的一片黑暗。月光下的海洋在远处汹涌。
空乘人员一副想蜷缩起来昏倒的样子。
“不可能是真的……”
佐伊理解这种恐惧，但拒绝放纵同样的冲动。
“如果我们像做梦一样行事，那我们就永远不会醒来，”她说。“我们正在快速地接近它。去看看有没有飞行员，好吗?,快点。”
空姐点点头，匆匆离去。
贝拉抬头看了佐伊一眼。
“你觉得我不能让这只鸟着陆吗?”她微弱地笑着说。
“她需要找点事做，”她一边说，一边回过头来指了指空乘人员。“我对你有十足的信心。虽然我刚认识你。”
“我对人有那种影响……喂，你觉得‘产卵怪物’是什么意思?”
“不管它是什么意思，我敢肯定它不是——”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在飞机里回荡，佐伊的脸色变得苍白。身后传来湿漉漉的咆哮、拖沓的脚步声。她转过身。空气拖曳着她那麻木的肌肉，她克制着不去理会发出声音的东西的冲动。
但忽视恐惧又有多少次能消除恐惧的根源呢?
座舱门口挤满了剪影。一群人向她抓来。嘴里***着。咬牙切齿的牙齿。又湿又饿的***。
不人道的声音。
“你想要什么?”她说，嘴里发干。“我们要降落飞机了。你们中有人是飞行员吗?”
离他最近的人走上前来。一个身穿格子西装、打着碎花领带的男人。被阴影遮挡的脸。他摇摇晃晃，其他人都挤在他身后。胆汁和肠子的酸臭都从他们身上泄漏出来。他口齿不清，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脸。
佐伊退到贝拉的椅子上。
“如果你帮不上忙，你就得离开这里，”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不自然，仿佛飘出了自己的身体。“你得离开。”
男人没理她。他把手指伸进下巴，走近了她。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佐伊倒吸了一口气。
眼睛被烧焦的洞。变黑的血泪顺着他的脸流下。他的手指抠进嘴里，指关节抵住嘴唇，猛拉。肉了。他的下颚骨裂开了。厉声说。
当那个男人把他的下颚摔在地上时，胆汁在佐伊的喉咙里升起。
潮湿的声音让贝拉转过身来。看到死者大步走进驾驶舱，她睁大了眼睛。佐伊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
“集中精力让飞机降落，”她说。“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那座岛在远处逐渐增大。一片森林，一个小镇，一座山，被火和月光照亮
那个没下巴的男人蹒跚上前，抓住了佐伊。笨拙、笨拙，像个男人的木偶。她和他扭打起来。推迟。她用力踢他的内脏，比她的身体所能承受的力度还要大。她的鞋子划破了皮肤。凝血四溅，没有下颚的男人咯咯地笑。一圈圈肠子落在他的鞋子周围。他踉跄着撞上了身后的其他人。
尽管血淋淋，佐伊还是笑了。狭窄的驾驶舱可能是一个致命的陷阱，但它限制了可以接近的人数。
一个梳着长辫子的女人从那个没下巴的男人身上爬了过去。她一边朝佐伊猛击，一边发出嘶嘶声。她修剪过的指甲划破了空气。佐伊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一个秋千，却撞到了副驾驶的椅子上。拉兹锋利的钉子拖过她的两侧。劈开血肉如水。弹到肋骨上。
佐伊大叫一声，紧紧抓住伤口。鲜血从指缝里滚烫地流了出来。
嘶嘶作响的女人舔着她如手术刀般锋利的指甲。她的舌头在邪恶的爪子上裂开，然后扭动着向前冲去。爪子举起来完成任务。
佐伊一拳打在她脸上。
指关节嘎吱嘎吱地穿过骨头。嘶嘶作响的女人瘫倒在地。
佐伊再一次惊叹于自己的新力量。昨天她根本不可能打出那么重的一拳。哪怕是本那张沾沾自喜的脸。但是现在呢?她觉得自己的思想飘出了身体，因为它拒绝了这种不现实的情况。那个没下巴的男人抓住了她的脚踝。
不。
她不是在做梦。不能让自己以为自己在做梦。质疑现实要等到她还没要死的时候。
虽然我们总是要死的，不是吗?
笑声从她的肠子里冒出来，她让它溢出来。她咯咯地笑着，跺着脚，把那个没下颚的男人的脑袋踩碎了，就像一个烂了的哈密瓜。
寒意在她体内刺痛。一股寒流从神庙涌向污迹。异人的声音在她脑中回响。
[水平!你现在是2级。]
[请选择要合并的元素:]
◎(天空)
◎[金属]
◎[血液]
这些都是什么意思?我本能地理解了一些。升级很容易，她知道选择一种元素是通往更强大的途径。这种知识在她的本能里形成，就像一步一步走下去的知识。
但选择的错综复杂，它所带来的后果，在那一刻，她已经失去了。那声音的回声渐渐消失了。她没有理会这些话，继续为自己的生命而战。
一名超重的空乘踉跄上前。佐伊抓住那个女人的手臂，试图与她那张眼睛被灼伤、化着泡沫的脸保持距离。就算有力气，女人的体重也让人很难把她拉开。随着佐伊的血液流出，伤口的疼痛在她的一侧突然爆发。她缩了一下，但也无能为力。
那个超重的女人发出咯咯的笑声，她的下巴咔嗒一声错位了。难闻的、发黑的液体从她的下巴涌出。佐伊厌恶地往后退缩，那女人笨拙地向前走去。每走一步，她的脚后跟都像公牛的蹄子一样撞在驾驶舱的地毯上。她强迫佐伊往后靠，直到她靠在副驾驶的空椅子上。面对面地看着飞机向小岛坠落。
贝拉在控制台上喊了什么，但佐伊没有听到。
死去的女人发出饥饿的流沙般的笑声，长长的、肌肉发达的舌头从她膨胀的下巴上伸开。又厚又紫，像条油腻的蛇。它缠绕在佐伊的脖子上，挤压着。佐伊的眼睛睁大了，因为她的舌头哽住了。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全身跳动。慌乱中心跳加快。她的视野变窄了。肺焚烧。黑暗的房间变得更暗了……
光线绽放，在天空中盘旋。
一道闪闪发光的彩虹以迷幻的图案照亮了船舱内部。燃烧的球体拖着红、绿、粉、黄的帘子。多色调的光线覆盖着摇摇欲坠的尸体。他们烧焦的眼窝。他们蹒跚地、扭曲地进入驾驶舱，皮肤像袋子里的虫子一样泛起涟漪。
朝佐伊和贝拉走去。
舌头紧绷着佐伊的脖子，把死者的嘴拉得更近了。牙齿像蛆虫一样在牙龈里蠕动。腐烂和咖啡的腐臭气味。佐伊的肺都空了，她想吐了。她的最后一口气被滑溜溜的附属物拖出。
飞机摇晃起来。
“抓住什么东西!”贝拉叫道。“她会很粗暴的!”
佐伊想看看，但那紧绷的舌头不让她转身。她咆哮道。膝盖弯曲……
不。
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她体内有了这股新的力量。世界变了，不代表她活不下去。她不能放弃。
于是，她孤注一掷地尝试了一些办法。
她松开了抓在女人手臂上的手。大个子女人立刻抓住了她。有爪子的手指抠着流血的伤口。佐伊的伤口越来越大，她尖叫起来。她双手抓住舌头，使劲拉。她把舌头从女人松弛的下巴上扯下来，发出一声湿润的撕裂声。
她踢。她的鞋子撞到了那个女人的膝盖上，骨头碎了，但修过指甲的手继续敲打着她的身体。
舌头从她脖子上滑了出来。佐伊喘着气说。痛苦地尖叫。这名女子腿断了，倒在地上，佐伊抬起膝盖。女人的下巴皱了起来。黑血渗出。寒气在佐伊的血管里奔涌。彩虹之光涌动。
更多目光呆滞的身影踉踉跄跄地朝驾驶舱走去。佐伊喘着粗气，紧紧抓住自己的身体。没有时间去担心他们。她勉强坐上了副驾驶的椅子。
小岛向他们冲了过来。现在离得这么近，她可以看到有人在被火焰照亮的街道上奔跑。
一股金色的气场在小镇周围飘动。安全区的屏障。
“等等!”贝拉回头看了看爬满了亡灵的飞机过道。“大家抓紧!”
佐伊系好安全带。手指从后面缠绕着她的喉咙。一个下颚陷进了她的肩膀。当飞机冲向地面时，她痛苦地喊叫着，紧紧抓住身边的伤口，即使她的视线旋转，也试图施加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