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气,已经开始有一丝夏日酷热。李正解开圆袍,内衬已紧贴肌肤。老宋头和虎子两人配合默契一人搭锅,一人拾捡柴禾,李正背靠着树目光不知望向何方。六子给马匹拴在树上,坐在李正身旁,对着田里老汉高声喊着:老先生!感觉今年粮食能打一石吗?老汉也同样高声回道:托皇帝爷的福!今年雨水多,一亩啊能打一石。李正心里暗暗盘算,一亩地一石也就是一百二十斤,根据均田制的18岁以上的中男和丁男,每人授口分田80亩,永业田20亩。老男、残疾授口分田40亩,寡妻妾授口分田30亩。每年的税赋两石,布绢一匹,倒也是活的滋润,
不至于税赋交不上来,但这一切是建立在没有灾荒,且官吏清白的时候。刚刚的旅途中,李正开使对自己的身世有了了解,也对自己有了了解。哥哥陷阵身死,妹子嫁入世家豪门的顶峰王家。父母为了给哥哥征兵,遣散了家中奴仆,只剩老宋头一人。也贱卖了家里的铺子田地给哥哥征了三千步卒,谁人料想,三千步卒到了那北方草原跟那些个蛮夷陷阵时,蛮子骑兵一个冲锋,自己哥哥那些部下士卒尽数死绝,消息传回时妹子正嫁人三天回门,父母一夜白头一命呜呼。剩下个祖宅还被自己卖了,好不容易寒窗苦读十二载,得了进士,本是京城及递进士,却因那死去的哥哥,莫名被牵连来这京畿小县赴任县令,这身行头盘缠皆是那个已嫁人的妹子用自己的嫁妆给我换的。李正心里不由的一阵苦涩,那个便宜妹妹怕是才十四五吧?却早早的嫁为人妇,这次远赴上任怕是免不了有些个苦头吃,总有人觉得古人很笨,他们只是见识的少,而非蠢笨。那个不是深谙为官之道的人物。一声老爷,唤醒了沉溺在自己思绪中的李正。熬了点米粥,还有盐水菜,行路匆匆还望老爷见谅。李正回道:无妨!老宋头辛苦了。老宋头虎子还有六子三人等着李正动筷,李正端起瓷碗喝着米粥,米粥炖的很厚,李正夹起一小筷盐水菜,吃了起来。粥香甜软糯可口,可那菜一入口,第一感觉便是苦涩,而后才是一点点的咸味。李正头也不抬的问道:这是什么菜?二虎抢先说道:爷,这是灰灰菜。三人看到李正吃了起来便开始大快朵颐。虎子恨不得给碗都舔食干净。李正感慨,物资匮乏生产力低下啊,我这还想骄奢淫逸的美梦还是算了吧。四人吃过饭后。紧接着又开始了赶路,李正带着竹篾平帽,重新上马。一路上走走停停李正幻想着要是有车就好了,刚骑马的时候内心不由的窃喜上一世哪见过这么好的马,李正上一世骑马还是在景区里骑的一匹不知道多大年纪的黑白杂毛老马,给李正刚贴的手机膜都跌碎了。这匹骏马要是放在前世,那肯定能换个宝驴x7开开,唉!现如今李正只怀念家里的那辆六棱绿光,骑马也忒颠了。直到月挂柳梢头,一行四人才到那县城城门处,李正递上腰牌,拿出路引赴任告示,守城士兵双手抱拳单膝下跪下属前去通报。李正双手搀扶说道:你且速速通报,李正不敢托大谁知上任县令是否有靠山,自己初来乍到的,万万不可托大。李正看着一丈高低的土城墙,朽木城门板子,也是有够破的。不多时,一位身材微胖锦衣华服的中年汉子,施施然的走来。李正贤侄,可还记得老夫,李正微微一愣想起老宋头的叮嘱,这户数县的县令和老家主有过多次的交流沟通。当初征集的三千步卒就是在这里征的,这次上任老家主当初花了二十万两白银。李正心里有了底气便侃侃而谈,叔父之名小侄父母在世时就常常提起!章杰哈哈大笑,早就知道贤侄要来这户书县上任。不过贤侄别灰心,都说七里之城三里之郭,可这户数县,四四方方,长宽皆二十里,你别看现城墙破破烂烂,现在看到的只是外城。往内走五里才是内城。这时辰不早了,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县衙内府我已经给贤侄腾出空来,章杰手向内一挥,朗声道贤侄,请!李正双手抱拳:既是叔父的一番好意,那小侄就却之不恭两人一前一后向县衙走去,两旁衙役差人手举火把腰挎钢刀铁尺,宋老二,六子,二虎一行三人牵着马匹在后方缓缓而行。
抵达内城城门众人脚步不停,贤侄,这城墙高两丈五尺,上面宽的能跑马车,当然跟京城的是没法子比,可是比那些个州府的城墙要好上许多,上面站岗的是兵马司的人,二十步一哨五十步一岗,明日你可以先去拜会下这位兵马司都使。一行人走到县衙大门,大门站着一些人章杰介绍道:那两人便是佐貳官,县丞和主簿,他们分别负责粮务、水利、河防等事务。县丞的官阶为正八品,而主簿的官阶为正九品。在京县,县丞和主簿的官阶分别提升为正七品和正八品。两人分别是范仲 陈晓两人抱拳弓身,下官恭迎李县令。李正快步上前缓缓扶起二人:快快请起,这是做甚,咱们三人日后还要多多配合,日后有事商量着来。章杰爽朗的说道:时辰不早了,咱们新县令舟车劳顿。大家早早回去休息吧,又小声对李正说还有些个属官等明日贤侄在一一辩认,先休息一行人缓缓散去。李正一行四人,进入内府,老宋头给李正寻了个正房铺好床铺说道:爷,时候不早了,您早些休息。李正点头:你们也早些歇息。他们仨寻了个前院偏房住下了。李正躺在床上脱去外衣,顾不得饥饿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