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弹弓与铜钱雨我叫王慎之,是镇北王府的首席大管家。这头衔听起来风光,
实则每日都在与夫人的劫案斗智斗勇。
急银两调配手册》、《衙门关系疏通指南》、《夫人劫案分类汇总》和《防打劫三十六计》。
《夫人劫案分类汇总》这本尤为重要,按月份记载着夫人打劫的对象、方式及善后方案,
比如正月用烟花弹弓射了吏部侍郎的乌纱帽,二月用蜂蜜风筝偷走了户部尚书的玉佩,
三月……"报,大管家!夫人又带着弹弓上城头了!"我正往嘴里扒拉第三碗炸酱面,
听见这话后,"哐当"一声,刚拌好的炸酱面掉到了八仙桌上。"我的姑奶奶哟,
你怎么又去了?"我抹了把嘴,抄起案头那本《防打劫三十六计》就往外冲。
廊下的丫鬟们见我风风火火的模样,纷纷抱着扫帚作鸟兽散。夫人打劫的方式堪称独树一帜。
她从不持刀动武,只爱站在城墙上用弹弓往下射铜钱。那些铜钱被她用蜂蜜粘了金箔,
黄澄澄的,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去年腊月她硬是把城南当铺的掌柜射得摔进护城河,
至今看见黄澄澄的东西就腿软。我气喘吁吁爬上城楼时,夫人正踮着脚尖调整弹弓角度。
葱绿的裙裾被春风掀起一角,露出绣着锦鲤的月白里裤。
这可是她用三十匹蜀锦换来的最新款打劫战衣。"夫人三思啊!"我扯着嗓子喊,
"前日您射了李尚书家的公子,人家告到大理寺说咱们家私自用暗器伤人!
"夫人头也不回地往弹弓里塞铜钱:"慌什么?本宫这是在替天行道。
你看城下那个穿酱紫袍子的,腰牌上写着'盐运司'三个字呢。"我顺着她手指望去,
果然看见个獐头鼠目的中年男人正鬼鬼祟祟往巷子里钻。盐运司的官差?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要是把人家射成筛子,咱们王府的大门怕是要被御史台的口水淹没了。"夫人使不得!
"我扑过去抢弹弓,却被她灵巧地躲开。绣着金线的衣袖扫过我鼻尖,
一股子胭脂水粉味里混着硫磺的味道。不是吧,这娘们居然在弹弓皮筋里掺了烟花火药!
"咻"的一声,铜钱裹挟着青烟破空而出。那盐运司官员惨叫着抱头鼠窜,
头上的乌纱帽被射得千疮百孔。夫人得意地叉腰大笑:"本宫这招叫'金钱镖',
专治贪官污吏!"我望着城下乱作一团的人群,
突然发现街角有个戴斗笠的灰衣人正抬头盯着我们。他腰间挂着个酒葫芦,
斗笠边缘垂下的纱帘遮着脸,却遮不住露在外面的下巴。那下巴方方正正,活像块青砖。
"夫人,"我拽了拽她衣袖,"那个人好像...""哎呀呀,"夫人突然捂住眼睛,
"本宫头晕!"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像片落叶般轻飘飘地倒在我怀里。
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二十几个御前侍卫骑着高头大马冲进巷子。
那个灰衣人不慌不忙地掀开斗笠,露出一张方正得能当镇纸的脸,正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
镇南王殿下!"小王妃这招'黛玉葬花'学得倒是传神。"镇南王拍着身上的尘土,
目光却直直盯着夫人被我揽在怀里的腰肢。他腰间的九环佩丁零当啷响成一片,
活像串会走路的糖葫芦。夫人在我怀里嘤咛一声,指尖偷偷勾住我后颈的衣领。
我后背瞬间沁出冷汗,这娘们又想拿我当肉盾!我一个堂堂王府大管家,这时却要做背锅侠。
"王爷恕罪,"我硬着头皮开口,"夫人今日染了风寒,怕是认错人了...""认错人?
"镇南王突然抽出腰间佩剑,寒光闪过,我怀中的夫人已经被剑尖挑起一缕发丝。
她惊呼着滚到一边,葱绿裙裾沾满城砖缝隙里的青苔。"本宫当然认得王爷,
"夫人捂着胸口喘息,"您脸上的胡子比上个月又密了三分,定是新纳了第八房小妾吧?
"镇南王的脸瞬间黑得能当砚台。他这胡子可是花大价钱从波斯商人那里买的人发编织的,
被夫人当众戳穿,面子上如何挂得住?"好个伶牙俐齿的小王妃!
"他挥剑斩断夫人脚边的弹弓皮筋,"本王倒要看看,没了这劳什子,
你还怎么..."话音未落,夫人突然从袖中甩出个竹筒。我眼疾手快地抱住脑袋,
就听见"噼里啪啦"一阵响,无数铜钱裹着辣椒粉扑面而来。镇南王的侍卫们惨叫着捂眼睛,
王爷本人也被喷得满脸通红。"这叫'金钱镖加强版'!"夫人踩着我的背跃上城墙,
"多谢王爷赐教!"我望着她翻飞的裙裾,突然发现镇南王的剑正悬在我鼻尖三寸处。
这位爷的剑尖上还粘着刚才被斩断的发丝,在春风里轻轻颤动。"小王妃好手段。
"镇南王抹去脸上的辣椒粉,突然笑出满脸褶子,"不过本王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夫人和镇南王好像天生相克,每次见面都好不到哪儿去。夫人在城墙上冲我们挥手,
突然脚底一滑。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见她在空中来了个鹞子翻身,
稳稳落在护城河的荷花船上。船娘吓得尖叫,夫人却翘着二郎腿嗑起瓜子,
活像在自家后花园闲坐。镇南王的侍卫们刚要追,却被王爷抬手拦住。
他望着夫人远去的方向,突然从怀中掏出个锦囊:"去查查这个。"锦囊打开的瞬间,
我闻到一股熟悉的硫磺味,正是夫人弹弓皮筋里掺的火药味道。镇南王的目光在城墙上扫过,
最后落在我身上。"你家夫人最近常去城南铁匠铺?"他突然发问。我心里"咯噔"一下。
夫人确实让铁匠打造了些奇怪的玩意儿,比如会喷火的弹弓、带倒刺的风筝线。
但这些都是她打劫的"秘密武器",怎能让外人知道?"回王爷,
"我低头盯着地上的蚂蚁搬家,"夫人不过是去打些发簪首饰...""发簪?
"镇南王突然凑近我,压低声音道,"那铁匠铺新来了个西域匠人,本王可是听说,
他能打造连皇宫禁卫军都破不开的连环甲。"我后背的冷汗浸透了内衣。
夫人最近确实在研究防御装备,难不成她真的在秘密打造兵器?"王爷说笑了,
"我强装镇定,"夫人不过是...""本王没说笑。"镇南王突然用剑柄挑起我的下巴,
"你可知当今圣上最痛恨什么?"我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瞳孔,
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当今圣上正是踩着亲兄弟的尸骨登上皇位,
镇南王能活到现在,绝非表面上这般草包。但是夫人是我从小看到大的,
为了夫人我把心一横。"王爷明鉴,"我膝盖一软跪了下来,"夫人只是...""嘘!
"镇南王突然松开手,"本王要的不是解释,而是..."他话没说完,
城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我们探头望去,只见夫人的荷花船不知怎的撞上了运粮船,
满船的糯米撒得护城河白茫茫一片。夫人站在船头叉腰大骂,活像只炸毛的孔雀。
镇南王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城墙上的乌鸦。他转身时,
我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告诉小王妃,本王等着她的下一次'打劫'。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发现城墙上的弹弓皮筋正在冒烟。
夫人什么时候在上面做了手脚?"轰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我抱着脑袋滚下城楼。
身后传来镇南王的怒吼和侍卫们的惨叫声,
还有夫人清脆的笑声:"本宫这招'连环惊雷'如何?王爷慢走不送啊!"我趴在地上,
望着漫天飞舞的铜钱和硝烟,突然觉得这王府的日子,怕是永远不会消停了。
第二章 风筝与勒索信自从上次夫人把镇南王的事搅黄后,就一直计划着下一次行动。
直到今天…"夫人,您这风筝..."我望着飘在天上的庞然大物,喉咙发紧。
那哪里是普通风筝,分明是用金丝线织的巨型蜈蚣,每节关节都缀着夜明珠。
蜈蚣嘴里叼着幅黄绫,上面用朱砂写着:"交出《大月国贡单》,否则烧了你家马厩!
"夫人往风筝线轴上抹着蜂蜜:"这叫艺术勒索。本宫特意让西市的胡商给蜈蚣安了机关,
子时三刻会自动喷火。"我腿肚子转筋:"那是镇南王府的马厩啊!
您前几天刚撞翻了他的粮船,咱要不要歇几天呐?""嘘!"夫人竖起食指,
"本宫这是在帮王爷整顿吏治。你看那《贡单》,光是玛瑙就列了三十车,分明是虚报数目。
""整顿吏治?那不是皇上干的活儿吗?"我的话音未落,风筝突然剧烈晃动。我抬头一看,
蜈蚣尾巴被一支穿云箭射了个对穿。镇南王骑着枣红马疾驰而来,手里还拽着半截箭杆。
"小王妃好兴致!"他翻身下马,腰间的玉佩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上次你撞船的事儿还没完?,这次放风筝又有什么新花样?
"夫人笑眯眯地从袖中摸出个锦囊:"王爷别急,本宫给您带了礼物。"锦囊打开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