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娘只是京城里青楼里一个老鸨而已,以王子泊的身份大可不必如此。只不过他的态度出奇地恭敬。
杨锐大手一揽,将身旁正在斟酒的美人抱到了怀里。
美人受到惊吓,惊呼了一声,那酒壶一个不慎竟洒在了她的身上,胸口湿了一大片。
杨锐可不管,他伸手挑起美人的下巴,扬起嘴角说道:“何娘虽然身份卑微,可她背后可有大人物撑腰呢。来了这绛帐楼,都得听她的规矩。”
他有些不屑,指尖轻轻划过美人的脸,勾勒着她美丽的脸庞的轮廓,随即手掐着她纤细的脖颈,虽然没有用力却让人吓一跳。
“可我向来不爱按规矩行事。”杨锐阴沉沉地补了一句。
他怀中的美人明显吓得有些瑟瑟发抖,傅生平平日里最恨这样恃强凌弱的人,望着美人受惊的模样,他开口想让杨锐安分些。
“杨兄何必吓她呢。”
其余两人似乎见怪不怪,没有开口阻拦。
听了傅生平的话,杨锐才松手,看着女子吓得苍白的脸庞,他心中大快,不由笑出了声。
见杨锐有些癫狂的样子,傅生平皱了皱眉,内心暗想今后要离此人远点,不适结交。
被松开的侍女连忙惶恐起身,捂着脖子神色惊慌退在了一旁。
“杨兄就喜欢开玩笑,生平兄莫怪。”王子泊眼尖地瞅见了傅生平的表情,深知杨锐此举招到了不满,于是他只好出来打圆场,缓解氛围。
几人坐在包厢里,一边品酒一边聊着最近的京城趣事。
傅生平随口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那如歌姑娘是何人?”
听到如歌姑娘,几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倒是把傅生平看得一愣一愣的。
王子泊收起折扇,起身走到房间的一角,那有个偏房,偏房没有门,只有珠帘垂下,遮住了里面的光景。
傅生平透过珠帘看过去,偏房里放着一架箜篌,只见王子泊指尖轻轻划过箜篌,沉睡的它似是醒了一般,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王子泊似是睹物思人,透过这箜篌仿佛看见了谁一样:“如歌姑娘是绛帐楼的头牌,是京城里最有名的歌伎。”
杨锐叹了口气,眼神阴鸷,他的神色略显遗憾:“可惜这如歌姑娘卖艺不卖身,不然我肯定把她赎回来。”
坐在他旁边的高乐嗤笑一声:“若是如歌姑娘卖身,还轮不到你呢,京城的权贵争着要呢。”
杨锐不满他的话,狠狠地往他肩上捶了一拳:“换作是你,你不想要把如歌姑娘带回家?”
高乐嘿嘿一笑,他那写在脸上的心思昭然若揭:“这京城还找不到一个能拒绝如歌姑娘的人。”
几人话里话外无不透露出这位如歌姑娘的非凡。
傅生平心里陡然对这位如歌姑娘也生起了好奇之心。
“大家似乎都挺喜欢这如歌姑娘,为何?”
是貌若天仙才引人如此喜欢吗?
高乐听了他的话哈哈哈大笑:“虽然你见了她一面,就会懂了。”
傅生平皱着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没过一会儿,包厢深色的门打开,一群衣着华丽的美人鱼贯而入,她们各个身携乐器,有人怀抱琵琶、有人手持玉笛。
最后一位美人面上围着面纱,手里空空如也,她一步一步缓缓踏入房间,先是张望看了几人,最后目光停在了傅生平身上,在看到傅生平的面貌之后,她清冷的目光似是有些震惊,随后低着头掩盖了神色,独自走向了偏房。
傅生平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觉得她蒙着面纱,与刚刚在厅堂上看见的那画中的女子十八相像,莫非这就是那位如歌姑娘……
他望着她的背影,她身形高挑,一举一动之间尽显高贵典雅。
他透过珠帘看向那位佳人,她独坐箜篌前,一双玉手轻巧地放在箜篌的琴弦上。
傅生平心下暗道,她随意坐在那里,举手投足间便有种摄人心魄的美丽,可惜蒙着面纱,叫人看不见她的容貌。
“这就是如歌姑娘。”高乐向他解释道。
傅生平点头,现在不用说他也知道了。
秦如歌轻轻拨琴试了一下琴音,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她一汪秋水般的眼睛直视着琴弦,手指轻拨箜篌的弦丝,它的音色纯净,悦耳的曲子从她的指尖流淌出来,犹如高山流水一般,悠扬在暮色之中。
随着箜篌的声音响起,一旁的美人们也纷纷开始弹奏起手中的乐器。
傅生平闭了眼,打算沉醉在这美妙的声音中。
忽然有人开口唱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他闻声看去,是珠帘内端坐在箜篌的如歌姑娘在唱曲。
她的歌声清脆悦耳,像一只婉转的夜莺立于枝头上歌唱。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一曲唱罢,佳人爱怜地轻抚着箜篌,目光似看着珍宝一样。
几人纷纷鼓掌。
“如歌姑娘琴艺是越发高超了。”高乐捧场叫道。
秦如歌垂眸摇摇头:“高公子过奖了。”
“嘿嘿,如歌姑娘竟还记得我。”
秦如歌抬眸看了高乐一眼,神色淡淡:“几位公子经常来,我再愚笨也该记着了。”
她偏过头,目光落在了傅生平的脸上:“这位公子好眼熟。”
高乐不信,摇头说道:“如歌姑娘肯定看错了,这位傅公子是大将军之子,常年驻守在边疆,今日是初次来绛帐楼,怎么可能与如歌姑娘相见过。”
听了这番言论,秦如歌黑色的眸子却更加深邃了。
“将军之子……”她小声喃喃念着刚刚的话。
傅生平也不知道她那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十分确信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位如歌姑娘,不然以她的美貌,只要见过他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