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有一阵风被带起。
林醒再一次睁眼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片无尽黑暗的空间中。
“林醒,你好,欢迎来到‘万象’。”
黑压压的空间里从上空传来一个女声。
“我已经……”林醒正想问道
“没有。”女声打断了他的问题。
“万象怜悯你们,给与了你们第二次选择的机会,你可以选择完成任务进入里世界,进入里世界后完成一个周期的任务后,便可改变自己的原世界,再重活一次,又或许放弃这次机会,真正陷入永眠。”
林醒听完后猛的抬起头,即使他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重新回到过去改变已经发生的事?”
“没错,但是前提是得完成万象的任务,如若同意,我将为你载入第一个世界作为新人考核。通关后则可进入里世界。”女声以一种听不出来感情的声音述说着。
林醒深呼了口气“任务内容是什么?”
“穿到和你们一样自我了结生命的人的身体中,改变他她的命运,达到身体原主的意愿后则算通关。每一次任务限制失败次数为三,你,想好了吗。”
良久,林醒重重点了下头。
系统载入中……
正在为你您匹配里世界……
原主记忆载入中……
里世界开启
我最好的朋友死了死在我的面前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初中相识,我们两家住的很近,就搁一栋楼,于是上放学,吃午饭晚饭都在一起。她爸妈在闹离婚,经常吵架。于是她经常半夜敲醒我家的门,来我家央求住一晚上。
“能不能让我来你家待一晚。”孙雅揉着胳膊上的淤青看着我道。于是我两一起挤进我小房间的被窝里,睁着眼睛聊天直到半夜,再一起去上学。再一起结伴放学走回家。
高三一次放学到楼前,她也会在我们两家楼之间站好一会儿。
她看着我:“我不想回家......”说完,她又转头盯向后面那栋楼她家的窗户。
那是一扇窗纸已经泛黄的窗户,外面还贴着前年的红色窗花,窗花早已经破烂不堪,一半已经从红色褪成了带白的粉色,在风中飘荡着。
这时我便拉她来我家吃饭,反正她就算回去了,她爸妈也经常都不在家,即使在家也不会给她做饭。
第二天,还是在食堂,我点了一份土豆烧肉以及两个卤鸡腿。孙雅又只点了一份炒白菜。
“我妈不同意我出国。”孙雅夹了一筷子土豆放进嘴里含糊的说。
“还是......学费的问题么?”我夹了一个鸡腿放进孙雅的饭上。
孙雅拿筷子戳了戳鸡腿。“对,虽然第一名进去能免学费,但是学杂还有生活费我妈不肯拿,说上学也没什么用,不如现在去打工。”
孙雅上周拿了一个单人舞蹈比赛的第一,获得了可以保送国外一所知名歌舞剧学院的资格,但是校方只提供校内宿舍以及学费全免。但来回路费以及学杂生活费用对向我们这样普通人家庭也算是一笔沉重的负担。更何况孙雅她的家庭状况......
“还有……我爸妈终于决定离婚了,我爸松口了,他只要车和共同财产的一半,房子留给我妈。”孙雅低下了头。
“这不是好事么?闹了这么久了终于有个头了”我问。
“但是他俩都不愿意要我。”孙雅放下筷子,再抬头看我的时候眼眶已经红了。
“虽然他俩我一个都不想跟,但我...我还是......”她顿了顿,然后低下头捂住了脸。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的声音从指缝中挤出来掺着细微的哭腔。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知道现在一切安慰的话语显得那么软绵无力。我只能跟着她沉默,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帮她我也没办法帮她。要是我现在已经毕业了,有了工作,有了自己可以住的小房子,我也许就有勇气对她做出承诺了。而眼下的是,我也对未来充满迷茫,我也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不知所措,我也看不到,我前方的路。
初中毕业后成绩不太好的孙雅上了艺术类职高去学了舞蹈,同样成绩不太好的我跟着她报了同学校的声乐专业,为了至少能上一个学校重新拾起来了还是小学学的小提琴。我经常打趣道,以后我们两个混不下去了,她就在大街上跳舞,我给她伴乐,能混一顿是一顿。
那天晚上我送她回家,到了家门口,她把钥匙插入了锁孔,但是没有推开,她转身,看着我。
“我感觉,好像...看不到尽头了。”然后孙雅转身推开门,直到听到门“砰”的一声关上,我才回过神来。
门的那边又传出孙雅母亲尖细嗓音的的叫骂声和摔东西的声音。
我失魂地走下楼,我没有能力给与她帮助,我没有底气,我也跟她一般懦弱,胆小,我的路好像也很长,看不到尽头,我连我自己的方向都找不准,我没办法帮别人指引前方。
晚上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我一直在想她问过我的那些话“我们真的有出路吗?我妈说我反正以后也只能进厂或者随便找一份工打,不如现在退学算了,找份工作,还能有点收入,或趁现在还年轻漂亮,找个有钱人家榜榜。你说......我们的人生只能是这样么?”那一夜,我没合眼。
第二天孙雅没去上学,我看手机后才发现她夜里发消息給我说下午放学去找我,让我不要担心。
我忐忑地等了一天,想了想还是很担心,结合她这几天的状况以及昨天对我说的那句话,她怎么会是没事的样子。
放学出了校门,刚准备给她打电话,一个人便突然从后面冲过来拥住了我,我吓得回头一看。
“怎么是你!刚准备给你打电话呢,有什么事儿也不提前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我锤了笑嘻嘻的孙雅一拳,她怎么心情突然变得这么好?家里状况有好转了么?
“走,姐请你吃大餐。”孙雅得意的朝我挥了挥手,里面攥着5张百元钞。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我震惊的看向她。要知道平时两个月她妈都不一定能給这么多。
“秘密!”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跳起来走到了我的前方拉着我的手往前跑。
“自助烤肉怎么样?就是我一直想吃的那家!然后再去吃隔壁的的炒酸奶,然后然后......”
“停!停!停!”我拉住孙雅停了下来。
“你到底怎么回事?”我瞪了她一眼“你现在很奇怪。”
孙雅松开我的手往前旋转着跳了几步,“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么?”她抬头问道。
“什么事?”我疑惑地看着她。
“见证我的......”她顿了一下抬头认真地盯着我“演出”
这家烤肉店开在学生城的中心,价格偏贵,但平时会有很多学生来这庆祝各种事。
孙雅夹了一片五花肉放在烤盘上“想吃啥随便点,今天姐请客!”
虽然孙雅现在表现地与平时别无两样,但我心里依旧在隐隐打鼓。
从始至终她一直不肯跟我透露为什么今天早上没来上学,她为什么又突然变的这么开心,那么多钱又是哪来的。直到将她送回家门口她也一直不肯向我透露一个字。
晚上洗漱完,我正要給孙雅发消息想问她为什么今天这么反常,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所谓的‘表演’是什么。”她放学后在和我说完这句话后就再也对此只字不提。
这时我手机响了起来将我吓了一跳。
“看窗外。”孙雅说完这一句后就挂了电话。
我打开窗户,发现孙雅正在窗口不远处对我招着手。
她穿着一袭红色长裙,这件我记得,是她为了之前的招生比赛准备的,她凭借这条裙子的衬托得了第一。
“嘿!快下来!”孙雅左右看了一圈后,对我招了招手,小声得喊着。
“干嘛!?你怎么还没睡?”我冲她直瞪眼。
“我不睡——我们应该出去跳舞!”孙雅嘻嘻地笑着。
“大半夜你发什么疯,话说不能直接走楼梯么?我给你开门。”我手作喇叭状对她喊道。
“不要吵醒你爸妈!你偷偷地下来!别忘带上琴!”
我疑惑地拿上提琴包,踮着脚偷偷开门出去。一到楼下我看着穿着红裙的孙雅对着我开心地笑着。
“你发什么神经,大晚上这么穿很吓人唉!而且带琴干嘛?
“别问,跟我走。”孙雅拉着我的手向外奔去。
“你干嘛……”我察觉出了不对,扯开了她的手。
“你是不是……想要***……”我盯着孙雅的眼睛,黑色的如同玻璃珠子一般的眼下,是我猜不出的情绪。
孙雅立在了原地,垂下眼帘。
“别问那么多,跟我走就是,你答应过我的,要来看我……”
“所以你真这么想的,是吗?”我逼问着孙雅,情绪有点控制不住的焦躁。
“我不答应,你如果因为这个就选择这么早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你才是真正的没有了前路。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我该怎么办——”我的泪水夺眶而出,我和孙雅互相凝望着对方,久久没有发声。
最后孙雅先妥协,走上前来牵住我的手,用大拇指指腹磨搓着我的几根手指和手背。
“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孙雅小声的对我说道。
我伸手抹了抹眼泪和鼻子:“说好了啊,不要想不开,有什么事我们明天起来再商量……好么?”
孙雅缓缓的点了点头,随即我目送着她上了楼,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当我第二天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时,我看了看表,离上学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平时这个点老小区里的老人都还在深睡中,怎么今天这么吵,发生什么事儿了?当我气冲冲推开房门,看到平时都很晚才起床的爸妈都趴在窗户边向外张望,我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发生什么了吗?”我询问道。
爸妈互相看了一眼。表情怪异的对我欲言又止。
最后我妈半掩着嘴,对我说道。
“孙雅她……”
话还没说完,我便夺门而出。甚至都没在意自己还穿着睡衣。当我看到孙雅家楼下聚集着一堆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我的内心疯狂打鼓,我的脚突然像灌了铅一样的沉。我挤开人群,看到了盛开在地上的——红色花朵。
我愣在原地,脑子像快要爆炸一般,耳朵突然开始耳鸣。一瞬间感觉有点恍惚。
“呀!这不那谁家的姑娘吗?平日里看她就跟孙雅玩的最好。现在这姑娘看到可要受打击了。”
“可不是嘛。这要成一辈子的阴影了。嗨,可真是晦气。在哪儿跳不好?偏偏要在我们家楼前跳。这下房价要大跌了,还要再专门请道士过来做法。真是倒了霉运,跟她同一栋楼。”
“对呀对呀,还穿的这么花里胡哨。我昨个儿晚上起夜时还看到她在楼顶跳舞来着。穿这么一身儿衣服吓死人了呢!”
人群对我指指点点,又对在地上的可怜花朵议论纷纷,仿佛没人在意和关心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逝去,那一刻,我好像也突然感觉到生命的渺小和无力。也失去了和命运继续抗争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