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幻觉——他左耳突然涌出粘稠的黑色星辉，耳骨在液体中融化重组，化作半截青铜锁链的形状。
神像裂纹中渗出的黑潮正与他体内的混沌漩涡共振，整座古祭坛开始逆向旋转。
"原来混沌源海的血是黑色的。
"楚昭然握紧没入神像的锁链，任由黑潮顺着臂骨灌入体内。
那些液体在触及混沌漩涡的瞬间，竟凝成三百六十根倒刺的荆棘冠冕。
祭坛西角的烛龙石像突然睁开竖瞳。
尘封万年的青铜烛台燃起幽蓝火焰，照亮穹顶斑驳的星图。
楚昭然抬头望去，那些被刻意抹改的星轨间，隐约可见用修士精血描绘的恶毒咒文。
"九曜噬灵阵..."他瞳孔中流转的星璇突然停滞，"但阵眼不该是..."黑潮裹挟着神像碎片轰然炸开。
楚昭然被气浪掀飞撞在烛龙石像上，脊椎传来清晰的碎裂声。
他咳着黑血看向祭坛中央，本该供奉神像的位置，此刻悬浮着一块布满齿痕的青铜碑。
碑文上流淌的暗金色文字，正随着黑潮翻涌不断变幻形态。
楚昭然右眼突然灼痛难忍，混沌漩涡不受控制地离体而出，在碑文表面映出扭曲的镜像——那些根本不是什么修炼口诀，而是密密麻麻的殒命记录！
"天启三百七十五元会，白虎星宫奎宿叛逃，炼其骨为登天阶第七万六千级。
""赤明九千八百元会，朱雀离火脉圣女苏晚晴质疑灵气潮汐周期，抽其髓补法则锁链。
""玄元..."楚昭然猛地闭眼，但那些文字早己刻入识海。
混沌漩涡剧烈震颤着，竟将碑文记载的修士怨气尽数吞噬。
他浑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三百六十隐穴同时渗出黑色星屑。
"这是...亵渎者碑？
"少年嘶哑的声音惊醒了沉睡的烛龙。
石像表面剥落簌簌，露出内部干涸的血肉——这些根本不是石雕，而是被抽空星髓的龙族骸骨！
烛龙空洞的眼窝亮起幽火，被黑潮侵蚀的喉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逆命者...终于..."楚昭然突然暴起。
他扯下左耳新生的青铜锁链，沾着黑色星辉在虚空画出残缺的星纹。
烛龙骸骨发出痛苦的嘶吼，那些缠绕在龙骨上的法则锁链竟开始反向侵蚀九曜噬灵阵。
"你们把龙族炼成阵灵？
"少年染血的手指插入碑文，混沌漩涡顺着指尖侵入青铜碑，"那我便让这座噬灵阵，尝尝被反噬的滋味。
"---**轰！
**整座古祭坛突然翻转。
楚昭然坠入碑文内部的瞬间，看见了九重天阙最血腥的秘密——无数修士在通天阶上攀爬，他们每登一级，血肉就会化作金色砖石。
天穹垂落的灵气长河中，漂浮着密密麻麻的青铜棺椁，棺盖上钉着刻有生辰八道的锁魂钉。
而端坐九重天阙顶端的，竟是十万八千具身缠法则锁链的干尸！
"所谓的飞升..."楚昭然在时空乱流中抓住一具棺椁，棺内尸骸额心的星痕与他如出一辙，"不过是喂养天阙的饵料。
"混沌漩涡突然暴涨，将时空乱流中的画面尽数搅碎。
等他再度睁眼，己站在血色苍穹之下，脚下是延绵万里的修士尸骸。
远处高耸的青铜巨门上，用头骨拼成的"天门"二字正往下滴落金血。
"你来得太早了。
"楚昭然猛然转身。
百丈外，另一个自己正擦拭着星辰凝成的长剑。
那人身着破碎的天阙羽衣，眉心镶嵌着七颗血色星辰，脚下踩着由法则锁链编织的王座。
"我是三万元会后的你。
"未来的楚昭然弹剑轻笑，剑鸣震碎了三颗血色星辰，"或者说，是成功登上天阙王座的混沌傀儡。
"现世的少年突然按住心口。
混沌漩涡不知何时爬满了金色纹路，那些纹路竟与天门上的锁链如出一辙。
"看见那些金纹了吗？
"未来的自己抬手招来一具青铜棺椁，棺中赫然是赤莲女子冰冻的尸身，"每吞噬一道法则锁链，你就离我们更近一步。
"楚昭然突然笑了。
他徒手挖出被污染的混沌漩涡，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将金色纹路尽数刻在烛龙锁链上："那我便提前三万元会..."染血的锁链刺入脚下尸山，整片空间开始崩塌。
未来的幻影发出怒吼，却在触及现世星辉的瞬间化作飞灰。
"...毁了你们的天阙。
"---**咔嗒**楚昭然跌回现实时，古祭坛己化作深坑。
亵渎者碑裂成九块，每块碎片都钉着一截烛龙骸骨。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发现混沌漩涡中多了枚血色星辰印记。
千里外的九重天阙突然响起丧钟。
端坐云端的十万八千具干尸同时震颤，它们身上的法则锁链发出凄厉悲鸣。
灵气长河逆流而上，冲刷着天阶上正在攀爬的修士们，将那些鲜活血肉瞬间腐化成白骨。
"找到那个变量。
"最高处的干尸抬起骨手，指尖垂落的锁链洞穿虚空，"在混沌源海彻底苏醒前。
"与此同时，楚昭然正凝视着掌心新生的星辰印记。
印记突然灼热，映照出西方三万里外某座燃烧的城池。
他看见城楼上被法则锁链贯穿的少女，其背后展开的朱雀火翼正在片片凋零。
"苏晚晴..."少年无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混沌漩涡突然剧烈旋转。
那些被吞噬的怨气在他背后凝成朱雀虚影，与白虎星图交相辉映。
当第一缕黑焰从星辰印记中涌出时，楚昭然己踏碎虚空。
他残破的青衫在时空乱流中化作星尘，***的皮肤上浮现出亵渎者碑的暗金碑文。
燃烧的离火城上空，九重天阙的追猎者正准备给少女最后一击。
忽然有青铜锁链自虚空刺出，缠绕着黑色星辉的链身上，清晰可见十万八千个正在哀嚎的修士虚影。
"诸位可知..."楚昭然的声音从每根锁链中传出，朱雀虚影仰天长啸，"噬主之犬，该当何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