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刚响过,西厢房的雕花窗忽然推开一线,暖黄烛光里晃出个挺拔身影。
她屏住呼吸,看着那人玄色衣角掠过廊下海棠。
十五年了,当年在火场里哭喊的稚童,如今已是这般玉树临风的模样。
指尖掐进掌心,旧伤疤又开始隐隐作痛。
"谁在那里?
"冷冽嗓音破空而来,云泱还未来得及反应,一道剑光已削断她鬓边碎发。
她旋身滚下屋脊,腰间软剑铮然出鞘,却在看清对方面容时生生顿住——剑锋映着月光,照亮少年眉间那点朱砂痣,殷红如十五年前溅在雪地上的血。
顾临渊的剑尖抵在她咽喉,忽然闻到一缕熟悉的沉水香。
这味道......他瞳孔微缩,那夜在醉仙楼隔着珠帘抚琴的女子,竟敢夜探侯府?
"姑娘好胆识。
"他收起长剑,目光扫过她腰间缀着的白玉环佩,"这般身手,倒像是云家......"话未说完,云泱突然欺身上前,指尖银针直刺他后颈要穴。
顾临渊反手擒住她手腕,却见女子唇角勾起冷笑,袖中暗镖擦着他耳畔飞过,将追来的侍卫钉在墙上。
"世子爷要抓我,可得再快些。
"她足尖轻点,如白蝶掠过重重屋檐。
夜风送来她腰间环佩相击的清响,叮咚如雨打青瓷。
顾临渊追至朱雀大街,只见满地月光如霜。
暗卫呈上那枚暗镖,玄铁打造的鸢尾花在掌心泛着冷光——正是十五年前云太傅府独门暗器。
檐角铜铃在夜风中碎成几段残音,云泱跌坐在青石巷深处,后背紧贴着冰冷砖墙。
方才顾临渊擒她手腕的力道犹在,虎口处浮起一圈红痕,倒与腕间旧疤叠在一处。
她扯下面纱,露出左眼尾那颗泪痣,在月光下洇着淡淡的水色。
"姑娘好生眼熟。
"三日前醉仙楼雅间,珠帘后伸来一柄描金折扇。
云泱垂首调着琴弦,水红裙裾逶迤在地,发间银流苏遮住半张脸。
顾临渊倚着湘妃竹榻,玉冠上垂落的缨络随笑声轻晃:"这曲《鹤冲天》,倒比教坊司的乐伎弹得更有杀伐之气。
"此刻回忆起来,琴弦上沾着的血迹似乎还烫着指尖。
那日她故意弹错两个音,果然引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