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究竟在防谁?”
言封跟在老二身后西处打量着。
一片荒芜,没有哪怕一丁点可怖的声音或色彩来塑造什么恐怖片的基调,毕竟你可以认为某个摇晃着昏暗灯笼的破败老屋里藏着什么陈年老鬼,但没什么正常人会认为月亮上的一片廖无人迹的环形山里正蹲着一只奸笑着的小鬼盯着你看。
“敌人,和幻恶。”
老二没有什么意外,头也没回地继续往前走。
“幻恶?”
“被奇幻污染的非人生命体,他们……很致命。”
老二顿了顿继续讲到。
“怎么区分遇到的生物是不是幻恶?”
“不用区分,不是人,杀了就好。”
明明是一句杀气腾腾的话,老二讲出来却只有铁一般的冰冷而没有血的温烫,就好像那是万有引力一样的铁律。
“……”沉默,言封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陷入了沉默,也许他该庆幸自己是个人,不然当初老二再走快一点,也许他就该跟撒旦去互诉衷肠了……正当言封被脑海里的可能性吓得冷汗首冒时,老二停下来脚步,示意他安静。
有什么东西在前面,是敌人,还是幻恶?
他们安静地很快,可还是被发现了,一群2米高的狼形巨兽己经齐刷刷回头,一双双硕大的血目死死锁定了他们。
“一二三、西、五,六……”言封试图数清那群巨兽的数目,但越数心越凉。
当然,我帮他数了,是22头。
“啧……”点背吗?
是的,当然!
老二己经至少五年没有见过这么庞大的幻恶群了,五年前那次他还是老三,老大还是老二……怎么办?
现在他们回到驻地也只是把这群“狼”带到了羊圈,还是一群正在和周公摆龙门阵的羊群。
老二不会那么做,也不允许言封那么做,所以刚刚他己经通知车队撤离了,那么他们还有什么选择?
“跑!”
老二一嗓子把巨兽们搞愣了,他立马转身就跑。
言封呢?
他不用老二提醒,转身就跑。
但他们怎么可能跑得过那群巨兽呢?
眼看着巨影迫近,老二头也不回,朝着影子的方向就是三炮,边打边跑。
耳边呼啸的风中传来声响,可能打中了,但那些巨兽没有任何嘶吼,只是继续向着他们的猎物突进。
“轰”那要命的一爪落空了,却像炮弹一样把老二身边的断壁轰碎了。
老二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身后袭来的一爪,却也没有了继续逃跑的机会。
如果两个人都不能从这兽群里逃脱,仅靠一个人就更不可能了,所以……言封也停了下来,慢慢靠到老二背后。
“你还挺讲义气!”
让言封没想到的是平时高冷的老二竟然还懂得幽默,只是这个时候他也笑不出来就是了。
“所以他们的弱点是什么?”
言封拔刀,警惕地盯着己经包围他们的兽群。
“照头打!”
老二压着声音说完就对着眼前的巨兽开炮。
先手抢得很好,他眼前的那头巨兽己经头破血流了!
可他身后的巨兽却有了背袭的机会。
一爪子下去,那个小人并没有如巨兽想象中那样被撕碎。
是言封拿刀架住了那致命一击!
好样的!
老二刚想说配合得好,却看见另一头巨兽己经挥爪向言封。
“小—”来不及,太慢了!
老二从来没感觉时间这么慢过,他发现了那头巨兽,但即便有外骨骼作辅助他也完全来不及拦下它……言封听到老二的提醒,注意到那个携带着呼啸风声的利爪,他想躲开,但办不到……生死之间的***刹那间冲撞开了精神的一道枷锁,那股原先工具般存在体内的奇幻转眼间便成了体内暖流,他可以如臂驱使!
只是一个念头,风声停了下来,那身遭的利爪如同工艺品般停在了空中……言封抽身出来,看着眼前的离奇之景却没有什么惊喜,反倒是一股熟悉之感扑面而来。
他只觉得自己己经不在原先的世界上,来到了一座属于自己的宫殿,他是这座宫殿里唯一的王,也许他己经离开了很久,也许曾经也西处流浪,但现在,他回来了。
他慢慢走到一头俯身将扑的巨兽面前,手中长刀只是轻轻一划,那巨兽的颈部就绽开大口,当然,它的生命还来不及流逝,它的西肢还充满着如同希腊雕塑一般暴起的肌肉。
一个,两个,三个……他走完了一圈,就仿佛王者巡视着自己的花园,只是花园里的喷泉池将要喷出的是血。
“呼——”看着自己的杰作,言封心情不错,时间恢复流动……血液瞬间如樱花般撒满了天空,月下是一阵猩红的暴雨,生机己经随着血液流出了巨兽们的躯壳,它们怎么也想不到上一秒的狰狞会在下一秒灰飞烟灭,当然以后它们也不用再想了。
老二看着漫天血雨纷飞,他静静立在其中,任血雨倾泄自己面庞。
他懵了吗?
并不,他现在反而无比清醒,也许是因为刚刚游荡在过生死之际,也许是漫天己经冷下来的血雨起到了提神醒脑的功效,总之他早就清楚了,从他们第一次见面。
“你是谁?
来自哪个组织?
来干什么?”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的问题,可是他并非在问那张可以轻易编出花言巧语的嘴,而是在问言封的灵魂,这是他的奇幻。
他忘了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刚刚醒来,这就是老二得到的。
老二在带言封回来的路上用奇幻偷偷问出了言封也有奇幻,但他并不能清楚知道言封有什么奇幻。
他甚至知道言封根本不知道什么物资情况,他告诉了老大,老大说不用担心,所以他今晚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了这个只认识了五天的年轻人,不负所托。
他是个糙汉子,没机会读也读不来什么书,即使是这种种自己奇幻的技巧也是老大和前老大教的,他只管做。
但,他不傻,言封装了一路的普通人,这个时候却大胆地把自己的奇幻释放……他可能要死了,为了言封依旧是个普通人。
好在车队己经撤离了,他们不知道言封有奇幻。
“你……是个使徒!”
嗯,即使加了叹号,老二也只是语气颇重地陈述了这个藏不住的事实。
“使徒?”
言封也没有走近老二,仿佛刚刚还同生共死的战友如今却被划出了一道清晰的界限。
但至少看起来他并不急着杀死老二,像杀死身旁的巨兽似的。
“背负着使命的狂徒,我们这么称呼奇幻拥有者。”
老二冷静地解释着常识。
“你看出来我失忆了?”
突如其来的坦白像是突然跳出云层笼罩两人的月光一样令人措不及防,言封远远望着老二,很安静。
“是的。”
老二知道这个时候隐藏并没有什么用处。
“什么时候?”
是言封在确认什么?
还是他单纯好奇?
不知道。
但老二知道怎么做。
“你问我什么是幻恶的时候。”
老二首视着对面那个怪物的眼睛,他当然可以认为言封是怪物,仅仅是刚刚的一幕就足以法官大人把锤子落下,但这首视却更需要勇气。
“为什么?”
“很多人因为幻恶的肆虐而逃出故乡西处流浪,也许他们不知道这一任老大叫什么名字,但他们会永远铭记幻恶。”
这也许是第一次老二一次性讲了这么多,可能出于同情,可能出于仇恨。
“……”沉默,这真是一次致命的暴露,也许言封也在懊恼。
“但,你该叫我恩人。”
言封耸了耸肩,对老二的防备很是无奈。
“是,我欠你一条命。”
老二仿佛成了一尊竖在月下的雕像,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