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琪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郭昕,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又太快,七个突厥人一下子全部死在自己面前,太突然了。
但她终归还是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郭昕的胳膊被马刀划出一道口子,她看在眼里,“被胡人的刀伤到不处理肉会烂掉,我去给你找药,你等等......”她刚转身,话还未说完,便被郭昕拉住手,他稍一用力便将她揽在怀前,“刀山火海都闯过,蹭破点皮而己,不碍事。”
“你干嘛?”
美琪一时有些惊慌,“放开我,你放开我!”
“我有话与你讲,我喜欢你,真的喜欢。”
“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快放开我!”
美琪挣扎道,“我要去给你找药,你不要再闹了。”
“我没有欺骗你,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从未见过像你一般漂亮的女子,你是真可爱,我是真喜欢。”
美琪不像开始那么抗拒了,他趁热打铁,忙从兜里取出为她准备的礼物,给她戴上。
“这是什么?”
美琪手腕上有了一只银白色的镯子,上面雕刻着两只喜鹊,看着虽朴素了些,倒也漂亮。
“这镯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她走之前与我讲这镯子要送给喜欢的人,我一首将它存放在莱阳,现在拿来给你。”
“你真的喜欢我么?
不是一时兴起?”
“我郭昕是个粗人,没读过几本书,不会说那些你们女子喜欢听的话,但我喜欢你是真的,我一首都喜欢你,未曾有过改变。”
他真诚且炽热的眼神看着她,“我知道我自己也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我不该打搅你的生活,但我就是控制不住的想你,控制不住的喜欢你,我想保护你,我想一辈子都护着你。”
她未作应答,而是将目光移向了酒肆的屋棚,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我发誓不管这吃人的世道还会怎样混乱,我都会一心一意的护着你,不管发生怎样的天灾人祸,我都会挡在你的身前,” 郭昕期待着她的回答,“美琪,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不愿意。”
那一刻他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愣了愣,还是笑着松开了揽着她的手。
“我不愿意什么时候都是你挡在前面,我虽然是一个女子,但我并不懦弱,为了我爱的人,我也可以撑起半边天来。”
郭昕像一支重燃的火把,他眼眶湿润,嘴唇有些发抖,“这......这么说来,你是答应我了吗?”
“六郎,今日我跟你走,也许再无法过上平静的日子,但我心甘情愿,我会一首陪在你身边,不论这路有多么艰难,我会陪着你走下去。”
“感谢老天爷让我遇到你,感谢你愿意陪伴我左右。”
两人相拥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心跳,用心传达着彼此的爱意。
郭昕的同伴们纷纷叫好,他们打扫着战场,发自内心的祝福两人。
郭昕和美琪随后去了酒肆后,酒肆后有一片地,种植着柳树,但不高大,美琪的父母葬在这里。
两人并排,在美琪父母的坟前磕头祭拜。
美琪哭着说:“爹爹,娘,我遇到一个真心待我的男人,我今天自己做主把自己嫁给他了,” 她哭的很大声,“我要跟他离开这里,他人很好,很精干,也愿意对我好,你们放心吧。”
郭昕则是在旁边又起了两座坟,他当初没有能力安葬自己的父母,想起便痛心,他一首保留着父母的几颗牙齿,他将它们葬在坟里,树了碑,写着他父母的名字。
他在坟前给自己的父母磕头,说:“有爹娘的保佑,儿子成了人,娶了媳妇,这些年儿子遇到许多人,儿子命好,得了许多帮助,谢谢爹娘的保佑。”
郭昕擦了擦美琪的泪,对美琪的父母说他会保护好他们的女儿,美琪也告诉郭昕的父母,她会帮他们照顾好郭昕。
两人又一次祭拜后,正式上了路。
美琪躺在牛车内存放兵器的箱子上,郭昕在前面驾着牛车,或许是有些无聊,又或许是好奇,她从车斗里起身,两步跳到郭昕身旁。
“我自生下就一首待在凉州,从未去过关内,对于关内,只是幼时听爹爹讲过一些,六郎,你从关内来,能跟我讲讲关内到底是怎样一番景象么?”
凉州在关外,距玉门关还隔着茫茫大漠,忻天启时期国力衰弱,无力经营关外,便被鲜卑夺了去,后又被突厥占据,距今己有西十八年。
说实话,郭昕在关内的生活并没有多么美好,父母在灾年双双饿死,唯一的姐姐远嫁他乡后便杳无音讯,若不是投了军,现在恐怕己经是道路旁的一具白骨。
但他不能对美琪这么说吧,总归还是有些美好回忆的,他思索了一阵。
“大人们每日外出务农,我们就在田边放风筝,一玩起来就是大半天,累了就去田间的小溪旁,那水很浅,不过膝盖,整个人可以坐在水中冲凉,但比起冲凉我更喜欢摸些鱼虾,抓住便能就地烤了吃。”
他开始回忆过往,“有时我们这些小孩儿也得去山上劈柴,但大人交代的任务很快便能完成,剩下的时间都用来爬树,掏鸟窝,每次总能带回去一捧鹌鹑蛋。”
美琪很认真的听着。
“过节的时候大人们便会停下手头的活,像现在这样,赶着牛车,一群小孩子围坐在车斗里,慢慢悠悠的去集上,我们这群孩子可以逛好久,买一堆平日里见不到的东西,天黑时才会回到家里。”
那是一个丰年,是他为数不多的美好的回忆。
“关内的人都过着这样的生活么?
好幸福啊,我也想有这样的生活,六郎,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带我回你的关内老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