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烛火下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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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西合,“云境”高级餐厅的包厢被落地窗外流转的霓虹染成精致的琉璃色,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光滑的大理石桌面上,映得杯盏交错间满是奢靡。

林晚缩在角落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白瓷杯壁,杯壁沁出的细小水珠沾湿了指腹,如同她心头挥之不去的涩意。

今天是姐姐林晨的庆功宴。

她的第一部散文集《晨光微熹》刚出版便横扫畅销榜,出版社特意操办了这场小型家庭庆祝。

主位上的林晨穿着香槟色缎面长裙,裙摆流光溢彩,精致的妆容衬得她眉眼弯弯,正举着高脚杯与主编谈笑风生,眼底是藏不住的意气风发。

她是当之无愧的焦点,像一颗骤然升起的星辰,光芒万丈,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附在自己身上。

“我们小晨啊,从小就拔尖,能有今天的成就,我真是……”母亲周岚说着,眼眶适时泛红,抬手用指尖拭了拭并不存在的泪痕,将“慈母喜极而泣”的戏码演得恰到好处,引来身边亲友的附和与赞叹。

父亲林建国在一旁憨厚地笑着,不住点头,看向大女儿的眼神里满是骄傲,那目光灼热又首白,仿佛林晨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荣光。

林晚垂下眼睫,将自己往阴影里又缩了缩。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棉质白裙,布料柔软却廉价,与周遭的精致格格不入。

她真心为姐姐高兴,可那过于耀眼的光芒,衬得她这个仍在艺术学院挣扎、前途未卜的大三学生,愈发黯淡得像一粒尘埃。

“我们小晚要是能有她姐姐一半省心,我就知足喽。”

周岚话锋一转,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林晚,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苛责与嫌弃,“一天到晚就知道摆弄那些颜料画笔,能当饭吃吗?

能有什么出息?”

林晨闻言,笑着揽过母亲的肩膀,声音温婉得如同春风:“妈,你别这么说小晚。

艺术这条路本就漫长,我们家小晚有灵气,将来没准比我还厉害呢。”

她说着,朝林晚眨了眨眼,笑容体贴又温柔,仿佛真的在维护这个不起眼的妹妹。

林晚回以一个浅浅的微笑,心头那点微小的涩意被这虚假的温柔熨帖平整。

看,姐姐总是这样,永远懂得顾及她的感受。

酒过三巡,宴席气氛愈发热烈。

林晨的手机不断响起,祝贺短信和电话接连不断,她每次接起都笑意盈盈,言语间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她有些歉然地朝王主编举杯:“王主编,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太开心喝多了,怕是不能开车了。”

“没事没事,叫个代驾就好。”

王主编摆摆手,眼中满是对这位新晋作家的赏识。

“我送姐姐回去吧。”

林晚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我今天没喝酒,而且,我认得路。”

她刚考下驾照不久,林晨那辆漂亮的白色跑车,她只开过一两次,手感还很生疏,但此刻,她想为光彩照人的姐姐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充当一次司机,也好。

林晨看向她,眼里闪过一丝极快的犹豫,随即被笑意取代:“好啊,那就麻烦我们家小晚啦。”

宴席散场时,夜色己深。

林晨微醺,依偎着林晚的胳膊,将车钥匙塞进她手里。

初夏的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包厢里的酒气,也冲淡了林晚心头的些许沉闷。

白色的跑车流畅地滑入夜色,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车厢内弥漫着林晨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一丝酒气,有些刺鼻。

“去江边兜兜风吧,醒醒酒。”

林晨靠在副驾上,闭着眼吩咐道,声音带着酒后的慵懒。

林晚应了一声,熟练地转动方向盘,驶向通往江滨的路。

这条路晚上车辆稀少,昏黄的路灯沿着道路延伸,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开得很慢,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目光死死盯着前方,不敢有丝毫松懈。

“小晚,”林晨忽然开口,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不复往日的温婉,“你看,姐姐成功了。

以后,没人敢再看不起我们家,妈妈在亲戚面前也能彻底抬起头了。”

“嗯,姐姐最棒了。”

林晚由衷地说道,语气里满是敬佩。

“所以……”林晨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我们一定要守住这一切,绝不能出任何差错,明白吗?”

林晚有些不解其意,只当是姐姐成功后过于珍视眼前的一切,便顺着她的话应道:“嗯,不会有意外的。”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在人最松懈的时刻,露出狰狞的獠牙。

在一个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右侧的岔道突然毫无征兆地冲出一辆高速行驶的货车!

刺眼的远光灯如同死神的凝视,瞬间吞噬了整个世界,让林晚睁不开眼睛。

林晚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几乎窒息。

她几乎是本能地猛打方向盘,脚下将刹车踩到底!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划破了夜的寂静。

“砰——!”

剧烈的撞击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耳膜撕裂。

安全气囊瞬间炸开,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的脸上和胸口,短暂的窒息感后,是***辣的剧痛。

世界在天旋地转,玻璃碎裂的声音如同冰雹般密集,碎片飞溅,划伤了她的脸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一切才归于死寂。

林晚艰难地喘着气,耳朵里嗡嗡作响,脑袋昏沉得厉害。

她猛地扭头看向副驾,声音带着哭腔:“姐!

姐你怎么样?”

林晨额角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涔涔而下,染红了她精致的脸颊和香槟色的衣领。

她看起来吓坏了,眼神涣散,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但似乎并无生命危险。

“我……我没事……”林晨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浓的哭腔。

林晚的心稍微落下半分,她急忙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踉跄着下车,想去查看对方车辆的情况。

车头己经严重变形,白色的车身如同被揉皱的纸团,惨不忍睹。

而那辆货车,侧翻在几米外的路基下,一片死寂。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迅速缠上了她的脊椎,让她浑身发冷。

她跌跌撞撞地跑向货车驾驶室,浓烈的汽油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驾驶室里,司机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鲜红的血正从他的额头汩汩流出,顺着破碎的挡风玻璃往下淌,在地面汇成一滩刺目的红。

林晚伸出手指,颤抖地探到司机鼻下。

没有呼吸。

一瞬间,她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像是被瞬间冻结。

她杀了人?

她……杀了人?!

巨大的恐慌和负罪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双腿一软,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冰凉的地面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丝毫无法缓解内心的绝望。

“他……他怎么样了?”

林晨不知何时也下了车,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林晚回过头,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助地摇着头。

林晨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驾驶室,看到那满眼的鲜血和毫无生气的司机,她猛地捂住嘴,发出一声压抑的、濒临崩溃的呜咽。

她眼中的恐惧迅速褪去,被一种更深沉、更绝望的东西所取代,那是一种濒临毁灭的疯狂。

她猛地冲上前,死死抓住林晚的双肩,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带来尖锐的疼痛。

她的声音尖利而急促,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小晚!

听着!

你听我说!

不能这样!

我们完了!

我的事业,我们家……全都完了!”

林晚被她摇得头晕目眩,大脑一片混乱,只能无助地看着姐姐扭曲的脸。

林晨死死盯着她,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疯狂与决绝,她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是我开的车!

小晚,你记住,从头到尾,都是我开的车!

你只是坐在副驾!

明白吗?!”

林晚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姐姐,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听到没有!”

林晨用力地摇晃着她,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凶狠,“我喝了酒,还超速……我会坐牢的!

我的一切就全毁了!

我们家也完了!

但你没有!

你没喝酒!

如果是你开的车,只是意外,责任小很多……小晚,帮帮姐姐,只有你能帮我了!”

林晚呆呆地站在原地,夜风吹拂着她散乱的头发,脸上被安全气囊撞击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脸颊上的伤口渗出血珠,与泪水混在一起,冰凉刺骨。

远处,隐约传来了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像是催命的符咒,越来越清晰。

她看着眼前近乎癫狂的姐姐,看着她脸上混合着鲜血、泪水和恐惧的妆容,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死寂的货车驾驶室,以及地上那一滩刺目的鲜血。

一边是姐姐苦苦哀求、充满绝望与疯狂的脸,是她璀璨耀眼、刚刚启航的未来,是母亲期盼己久的荣光,是整个家庭的体面。

一边是自己未知的、可能因为“交通肇事”而彻底颠覆的人生,是艺术学院的梦想化为泡影,是未来的无限可能变成牢狱之灾。

警车的蓝红光芒己经穿透夜色,清晰地映照在她们脸上,忽明忽暗,如同命运诡谲的双眼,审视着这场即将上演的背叛与牺牲。

林晚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消散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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