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计划’完蛋了,这全是林琳一个人的责任!”总监张薇在高层会议上,
指着我的鼻子对所有人说。我叫林琳,是公司里那个你几乎记不住名字的女的。
张薇是我的上司,她长得漂亮,说话也好听,大家都喜欢她。但我知道,她那副好皮囊底下,
藏着一把专门捅软刀子的手。我变成现在这样——这个办公室里谁都能踩一脚的“哑巴”,
得从三年前说起。那时我还在上大学,也是个有棱有角的人。一场重要的比赛,
我被人诬陷泄露数据,学校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开了。我赌咒发誓我没干过,可没人听。
从那以后,我好像就不会说话了,不是生理上的不会,是心里的话堵在嗓子眼,
怎么也出不来。我得了严重的失语症。看心理医生花光了爸妈的积蓄,
最后我只学会了一件事:把嘴闭上,把眼睛睁开。医生说我这叫“观察者人格”,
是一种病态的自我保护。我把所有看见的、听见的,都当成数据记下来。
张薇什么时候会要一杯咖啡,同事李萌什么时候会抢别人的功劳,
这些我全记在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电子日志里。只有看着这些不断增加的记录,
我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还能控制点什么。我在这个公司干了两年,张薇就压了我两年。
她从不骂我,总是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的话。“小林啊,你这个方案做得太辛苦了,
可惜方向完全错了。”“别灰心,留在公司姐罩着你,出去了以你的能力可怎么活?
”她像温水煮青蛙,一点点把我熬成了现在这副行尸走肉的样子。李萌是她的头号狗腿子,
专门负责抢我的活儿。我熬夜做的方案,她改个标题就成了她的。我谈下来的客户,
她递杯咖啡就成了她维护的。每次她都笑嘻嘻地说:“琳琳,谢谢你帮我打基础哦,
回头请你喝奶茶。”那奶茶,我一次也没喝到过。“天启计划”是公司今年最重要的项目,
张薇为了抢功,硬是让那个草包李萌当了负责人。果然,项目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李萌把一个核心数据搞错了,导致整个方案全盘皆输,客户大发雷霆,公司面临巨额赔偿。
今天这个会,就是项目失败的问责会。我以为张薇会保李萌,没想到,
她直接把李萌也骂了进去,说她监管不力,但所有矛头,最后都精准地指向了我。
她站在会议桌前,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演技好得能拿奥斯卡。“各位领导,
是我管理无方,我认罚。”她声音哽咽,“但我万万没想到,林琳会犯下如此致命的错误!
她负责的基础数据核查,漏掉了一个最关键的风险项!我……我太信任她了,疏于复核,
我愿意承担全部领导责任!”她把一沓厚厚的文件摔在桌上,
那上面全是我平时提交的、被她打回来要求重做的工作报告,
此刻却成了我“工作懈怠”的证据。李萌立刻在旁边帮腔,抽抽搭搭地说:“薇姐,不怪你,
都怪我太相信琳琳了,她平时看起来挺老实的……”所有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能说什么?
说数据模型最初的预警备忘录我早就发给李萌了?说张薇为了报表好看暗示我修改原始数据?
我没有证据,我的话在他们眼里就是狡辩。大老板的脸色铁青,他看了一眼张薇,
又看了一眼我,最后挥了挥手,疲惫地说:“张总监主动揽责,态度是好的。但这个责任,
主要责任人必须承担。公司决定,这个烂摊子交给林琳来处理。”他看向我,
眼神冰冷:“林琳,公司给你最后三天时间。三天内,如果你能挽回‘天启计划’的损失,
一切还有转圜余地。如果做不到,你立刻辞职,
并且公司会保留追究你失职造成损失的法律权利。”三天?挽回一个已经彻底死掉的项目?
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们只是需要一个体面的理由把我踢出去,
顺便让张薇和李萌干干净净地脱身。会议结束了,张薇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小林,别怪姐,姐也是为了保李萌。
你反正……也就这样了,出去再找份清闲工作也好。这三天,算公司给你的补偿。
”她那副虚伪的嘴脸,和我三年前那个诬陷我的同学一模一样。那一刻,
我脑子里记录数据的那个部分,疯狂地运转起来。
我抱着那一大箱“天启计划”的废弃资料回到我的工位,那个在角落、积满了灰尘的位子。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冷漠。我知道,在他们眼里,
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我把自己埋进那堆杂乱无章的文件里,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开始一页一页地扫描、录入、分析。这是我的本能,也是我唯一的武器。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检索命令时,屏幕上的两份文件引起了我的注意。一份,
是我三个月前发给李萌的邮件,
里面清晰地写着:“数据模型B-73区域存在底层逻辑冲突风险,建议暂缓使用,
需重新校验。”而李萌的回复是:“收到,已阅。”她“已阅”了,却从未采取任何行动。
另一份,是隐藏在系统垃圾缓存里的早期数据备份版本。我对比了一下最终提交的版本,
发现有几处关键数据被人为修改过,修改时间,正是在李萌接手项目之后,
而修改终端的识别码……我顺着识别码查过去,心脏猛地一缩——是张薇的私人电脑。
她们不仅把黑锅甩给我,她们自己才是制造这个黑锅的人!张薇为了快速做出业绩,
指使李萌篡改了数据,而李萌那个蠢货,连最基本的风险预警都视而不见!
一股从未有过的战栗从我的脊椎窜上来。那不是害怕,是兴奋。三年前,我无力反抗,
被彻底打入深渊。现在,这些她们以为早已被删除、被遗忘的数据,像一把把冰冷的武器,
自己跳到了我的手里。我关掉所有无关页面,在电脑上新建了一个空白的文档。
我盯着闪烁的光标,然后,
缓慢而坚定地敲下了标题——结题报告:论职场霸凌的毁灭性成本。我不需要辩解,
我也不需要哀求。我要用这三天时间,用她们最看不起的、我这“哑巴”唯一会的方式,
做一份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数据分析。我要把张薇和李萌,连同她们的虚伪和狠毒,
一起钉死在耻辱柱上。这一次,我不再是沉默的替罪羊。我是来索债的。
张薇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还要快。第二天我刚到公司,就发现我的工位卡刷不开门禁了。
前台小姑娘告诉我,张总监吩咐了,在我完成“特殊任务”期间,为了“安全起见”,
暂时收回我进入办公区的权限。我的电脑账号也被降级,
所有核心数据库和内部通讯系统都对我关闭了。
我被流放到了走廊尽头那个堆放杂物的储藏室,
里面只有一张破桌子和一台老掉牙的、连不上内网的电脑。张薇想用这招把我困死,
让我连最基本的资料都查不到。可她忘了,或者说她从来不知道,
我除了是办公室的“哑巴”,还是公司匿名论坛里的“数据幽灵”。过去两年,
我在那个没人知道我是谁的角落里,靠帮人分析一些棘手的技术难题,
结交了几个技术部的哥们儿。我们不问姓名,只交换答案。我用自己的手机,
连上公共Wi-Fi,登入了那个灰色的论坛。我发了一个加密的帖子,只有一个符号:“?
”。很快,一个ID叫“老猫”的人回复了:“幽灵,遇到麻烦了?
”我言简意赅:“需要‘天启’项目的原始数据池和V3模块的调用权限,老路径。
”“权限被锁了,路子有点野,风险高。”“代价?”“论坛贡献点扣500,
外加欠我一次。”“成交。”半小时后,“老猫”发来一个加密链接和一套复杂的临时密钥。
“权限只能维持48小时,自己抓紧。另外,张薇在查论坛活跃ID,你最近别上了。
”第一条路,通了。张薇以为能饿死我,却不知道我早就给自己留了后门。
拿到数据只是第一步。我刚在破电脑上打开文件,储藏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李萌端着一杯咖啡,笑吟吟地走进来。“琳琳,薇姐也是为公司安全着想,你别往心里去。
”她把咖啡放在我桌上,“看你脸色不好,喝点热的提提神。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尽管说哦。”她嘴上说着帮忙,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在我屏幕和那堆废纸文件上扫来扫去。
她是来监视我的,想看看我到底在干什么。我立刻用手挡住屏幕,低下头,
肩膀开始微微发抖。我努力挤出两滴眼泪,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数据全乱了……我完了……”我故意把几份无关紧要的文件碰到地上,
显得手忙脚乱。李萌看着我这副“崩溃”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和轻蔑。
她假意安慰了我几句,心满意足地走了。她走后,我脸上的“崩溃”瞬间消失。
我冷静地抽出两张纸巾,小心翼翼地包住她刚才端过的咖啡杯杯壁。指纹,到手。
这可以用来对比某些需要生物验证的后台操作记录。下午,张薇亲自来了储藏室,
身后还跟着人事部的人。她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林琳,公司规定,
所有员工的工作笔记,尤其是涉及核心项目的,必须统一归档管理。
请你把你所有的笔记本交出来。”她想釜底抽薪,拿走我可能存在的实体记录。我心里冷笑,
脸上却是一片茫然和顺从。我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
拿出一个厚厚的、封面印着卡通图案的笔记本,递了过去。张薇接过,随手翻了几页,
里面满是我用各种颜色的笔写的、看似杂乱无章的工作流水,
夹杂着一些情绪化的涂鸦和看似无意义的符号——“今天又背锅了,好烦。
”“张魔头什么时候退休?”“想吃火锅……”——完全是一个无能又怨天尤人的员工日记。
她满意地合上本子,带着人事走了。她拿走的,是我精心准备了三个月,
专门用来应付这种局面的假货。
而我真正记录关键信息、用只有我自己能看懂的密码写成的真笔记本,早就被我扫描存档,
实体本则藏在了公司楼下咖啡馆的免费储物柜里,用假名寄存。第二天,
一个更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我。是分管我们部门的刘副总,张薇的靠山。他在下班后,
把我叫到了公司楼下安静的咖啡馆卡座。“小林啊,你的情况,我都听张薇说了。
”他摆出一副和蔼长者的样子,“年轻人犯错很正常,但要懂得承担。公司呢,
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他推过来一个薄薄的信封。“这里是五万块钱,算是你离职的补偿。
只要你主动承认是你个人失误导致了项目失败,签了这份保密协议,钱你拿走,
公司也不会追究你法律责任。否则……”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威胁,
“以我在行业里的影响力,恐怕没有哪家公司敢再要你了。”软硬兼施。他想用最小的代价,
让我这个“隐患”彻底闭嘴。我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按下了手机的开机键,调出了录音功能。
我抬起头,眼睛里努力挤出恐惧和挣扎,
声音发抖:“刘总……我……我需要时间想想……我害怕……”我的犹豫和恐惧,
在他看来是屈服的前兆。他笑了笑,语气轻松了些:“好,我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
明天早上,给我答复。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起身走了,留下那个信封和一份协议。
我看着他的背影,收起手机。这份录音,加上我之前收集的证据,
足以证明张薇的行为并非孤立,而是有着上层的默许甚至支持。我的“结题报告”,
又可以加上有力的一章。最后一天,也是最关键的一天。我几乎不眠不休,
把所有数据和分析整合进我的“结题报告”里,构建清晰的逻辑链。就在报告快要完成时,
我电脑上那个脆弱的数据分析模型突然发出一连串错误警告,屏幕蓝光一闪,
所有数据界面瞬间卡死,然后变成一片漆黑!死机了。不是意外死机,
我植入的一个防护程序被触发,显示有外部指令试图强行格式化我的硬盘。有人等不及了,
想直接物理毁灭我的成果。我深吸一口气,并不慌乱。第一,
所有关键数据我都有云端和移动硬盘双重备份。第二,
我的防护程序已经反向追踪到了攻击源的IP地址和数据特征。我重启电脑,
利用“老猫”给的临时权限,调取了公司网络日志。攻击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