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氏集团年度盛典的聚光灯下,苏晚觉得自己的心脏,正随着那瓶名为《初心》的香水,
一同被供奉在祭坛之上。
弥漫着她最熟悉的、由上千种珍稀香料分子编织成的梦境——前调是清晨采摘的格拉斯茉莉,
带着一丝羞怯的露水;中调是雨后鸢尾根的粉质气息,沉静而温柔;而尾调,
是她用分子蒸馏技术,
从顾晏尘一件旧白衬衫上捕捉到的、独属于他的阳光与皂角的混合气息。这是她写给他的,
一封长达三年的无声情书。主持人激昂的声音响彻整个会场:“现在,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顾氏集团总裁,顾晏尘先生,
以及这瓶旷世杰作《初心》的创作者,为我们揭晓最后的悬念!”苏晚深吸一口气,
提着裙摆,准备走向那个她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然而,顾晏尘却越过了她,
径直走向了台侧的阴影处,牵出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
神情柔弱如菟丝花般的女人——夏微安。那是他少年时代遥不可及的“白月光”,
是流传在整个上流圈层里,一个被美化了的传说。苏晚的脚步僵在原地,心脏骤然失重。
顾晏尘握着夏微安的手,举起话筒,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
是苏晚从未见过的、近乎虔诚的温柔。“感谢各位。今天,我不仅要发布一款产品,
更要圆一个梦。”他的目光落在夏微安身上,满是宠溺,“《初心》,是微安的作品。
它源于我们少年时的一个约定,是她送给我,也是送给世界最珍贵的礼物。
”轰——世界在苏晚耳边炸开。她清晰地看到,夏微安那张纯洁无瑕的脸上,
掠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与心虚。
“至于我身后的这位苏晚小姐……”顾晏尘的声音陡然变冷,像一把淬了冰的刀,
精准地刺向她,“她的确参与了《初心》的项目,但作为项目的首席调香师,
她却利用职务之便,企图窃取配方,泄露给竞争对手。我们已经掌握了全部证据。
”“不……”苏晚下意识地摇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闪光灯疯了一样地扑来,
将她钉在耻辱柱上。记者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将话筒和镜头野蛮地戳向她的脸。
“苏小姐,请问你为什么要背叛顾总的信任?”“你和竞争公司的交易金额是多少?
”“你对夏小姐的作品据为己有,不感到羞愧吗?”她在一片嘈杂的质问声中,
望向台上的顾晏尘,希望能从他眼中找到一丝一毫的玩笑或不忍。然而,没有。
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弄脏了他名贵地毯的垃圾,冷漠、疏离,甚至带着一丝厌恶。
仿佛她这十年的陪伴与爱恋,不过是一场令人作呕的幻觉。在推搡与混乱中,
不知是谁狠狠地推了她一把。苏晚踉跄着从半米高的舞台边缘摔了下去,
后脑重重地磕在了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剧痛袭来,世界天旋地转。
在她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她看见顾晏尘下意识地朝她迈了一步,
却被夏微安柔弱地拉住了衣袖。他停住了,那瞬间的担忧,如同水面上的涟漪,
迅速被更强大的力量抚平。他选择了他的“白月光”,而她,成了那场盛大爱情献祭中,
被公开处刑的赝品。第二章:无香之地苏晚从一片粘稠的混沌中醒来,
消毒水的味道本该是她睁眼后第一个感官坐标,但此刻,她的世界一片死寂。
不是声音的死寂,而是气味的死寂。她引以为傲、能分辨出分子级别差异的鼻子,
如今像一个被彻底损坏的精密仪器,再也接收不到任何信号。她失去了嗅觉。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将她本就破碎的灵魂再次劈得粉碎。她挣扎着坐起来,
抓过床头的苹果,疯了似的凑到鼻尖,可除了果皮冰冷的触感,什么都没有。她又抓起枕头,
那上面本该有阳光和织物的味道,现在,依旧是一片虚无。恐慌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一个调香师失去了嗅觉,就像贝多芬失去了听力,莫奈失去了视力。她的整个世界,
她存在的意义,都被连根拔起。“苏小姐,你醒了。”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浮动着一团浑浊的、由同情和好奇混合而成的淡黄色光晕。苏晚愣住了。
她眨了眨眼,那片光晕依旧存在。她看向窗外,阳光不再是单纯的明亮,
而是一条条流淌的、炽热的金色光带。墙壁上,一道道灰色的裂纹里,
渗出悲伤的、雾蒙蒙的蓝色。她闭上眼,再睁开,世界已经变成了一场光怪陆离的色彩交响。
医生来了,他的脸上覆盖着一层代表“公事公办”的冷静的青灰色。他告诉她,
由于脑部受到撞击,她患上了一种罕见的后遗症——联觉症。她的嗅觉神经中枢受损,
但大脑为了代偿,意外打通了嗅觉与视觉的通道。“简单来说,”医生推了推眼镜,
镜片上反射出一抹代表“困惑”的紫色,“你可能无法再‘闻’到气味,但你能‘看’到它。
或者更准确地说,你能‘看’到情绪。人的情绪会产生微弱的生物电场和信息素,
正常人无法感知,但你的大脑现在似乎能将它们翻译成视觉信号。
”苏-晚-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她被抛入了一个全新的、充满了尖锐色彩噪音的地狱。护士的怜悯是刺眼的柠檬黄,
医生的专业是冰冷的蓝,而电视新闻里,播报员那张义正辞严的脸上,
覆盖着一层代表“幸灾乐祸”的、令人作呕的油绿色。新闻里,顾晏尘和夏微安并肩而立,
宣布将对“窃取商业机密的苏晚”提起诉讼,并索要巨额赔偿。夏微安依偎在顾晏尘身边,
脸上是一片纯洁无辜的乳白色光晕,但苏晚清晰地看到,在那片白色之下,
隐藏着一条条代表“心虚”与“嫉妒”的、暗红色的细线。
而顾晏尘……他周身笼罩着一层代表“决绝”与“掌控”的深蓝色,坚硬如冰。
但在那冰层的最深处,苏晚看到了一小块正在碎裂的、代表“愧疚”的灰色。那块灰色很小,
很微弱,像暴风雪中一颗即将熄灭的火星,但它确实存在。苏晚笑了,无声地,
眼泪却汹涌而出。原来,这就是他们情绪的“气味”。谎言是如此斑驳,真心是如此稀薄。
她曾以为自己活在芬芳满溢的天堂,如今才发现,
那不过是一个被精心伪装的、无色无味的谎言。而现在,
她坠入了这片喧嚣的、色彩斑斓的地狱,却第一次,看清了世界的真实。
第三章:灰烬中的誓言接下来的日子,是漫长的、被色彩淹没的酷刑。
苏晚的世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情绪反应堆,地铁上拥挤人群的焦虑是浑浊的赭石色,
医院走廊里家属的悲伤是流淌的深蓝色,律师那张公事公办的脸上,
覆盖着代表“贪婪”的、油腻的棕褐色。她被告上法庭,罪名是窃取商业机密。
顾晏尘请了全城最好的律师团队,呈上的“证据”天衣无缝。
那些她曾经的工作记录、实验数据,都被巧妙地篡改,
指向一个结论——她是个处心积虑的商业间谍。昔日的朋友纷纷与她划清界限,
生怕沾染上一点麻烦。媒体将她塑造成一个因爱生恨、不择手段的恶毒女人。
她被判处巨额赔偿,名誉扫地,一无所有。出院那天,她站在医院门口,
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城市。每个人的身上都缠绕着各种颜色的光,
欲望的红色、压力的灰色、麻木的白色……这片色彩的海洋让她头痛欲裂,恶心欲吐。
她蜷缩在廉价出租屋的角落里,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她不吃不喝,整日整夜地盯着天花板。
她曾想过死亡,一了百了。但每当她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顾晏尘那张冷漠的脸,
以及夏微安那纯洁面具下,暗红色的、得意的细线。凭什么?凭什么她十年心血,一腔真情,
换来的是身败名裂,坠入地狱?凭什么那两个踩着她尸骨的人,却能站在云端,
享受着本该属于她的荣耀?不,她不能死。她要他们,把欠她的,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这个念头,像一颗黑色的种子,在灰烬中悄然发芽。
它变成了她脑海里唯一的、清晰的颜色——一团冰冷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复仇之色。
她开始强迫自己适应这个全新的世界。她学习分辨那些色彩的细微差别,
学习解读那些光晕背后的复杂情绪。她发现,一个人的谎言越大,
他身上的紫色就越粘稠;一个人的真心越纯粹,他的金色就越明亮。渐渐地,
她不再被色彩的噪音所淹没,她开始学会“阅读”它们。这个曾让她痛苦不堪的联觉症,
正在变成她手中最锋利的武器。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苏晚站在窗前,
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那张曾经明媚的脸,如今只剩下苍白和冷漠。她抬起手,
仿佛能触摸到窗外那些交织的、代表着城市脉搏的色彩。“顾晏尘,
夏微安……”她轻声呢喃,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
“你们夺走了我的世界,那么,我就亲手创造一个新世界。
”“一个……只有不和谐音的世界。”她将用她全新的“眼睛”,
去“调”出一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名为“毁灭”的交响曲。
第四章:调音师“回声”三年后。巴黎。
香水界的权威杂志《Le Nez du Monde》世界之鼻的网站上,
出现了一个名为“Echo”回声的神秘线上香评人。“回声”的风格犀利、毒舌,
却又一针见血,直指核心。她从不评价香水本身的好坏,只“翻译”它所传递的情绪。
“……阿玛尼今年的‘迷情’,试图用晚香玉营造致命的诱惑,
可惜调香师内心只有对销售额的焦虑,那股铜臭味几乎要溢出瓶口,
像一个穿着廉价西装却硬要冒充贵族的暴发户。”“……香奈儿的‘五号之水’,
是一次勇敢的尝试,你能‘闻’到调香师在致敬经典与寻求突破之间的挣扎,
那是一种清澈的、带着蓝色忧郁的决心。虽不完美,但足够真诚。”“回声”的出现,
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她的评论总能引发巨大的争议和讨论。有人骂她故弄玄虚,
哗众取宠;但更多业内人士,尤其是那些顶级的调香师,却对她又敬又怕。
因为他们惊恐地发现,“回声”仿佛能看穿他们的灵魂,
精准地捕捉到他们在创作时最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内心活动。
没人知道“回声”是谁,她只通过加密邮件与杂志社联系,拒绝一切采访和曝光。
她成了一个传说,一个香水界的“幽灵骑士”。而苏晚,就是这个幽灵。三年来,
她隐姓埋名,靠着打零工和惊人的毅力,一点点还清了债务。
她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联觉症,如何在色彩的海洋中精准地“阅读”和“调音”。
她不再是那个天真的苏晚,她是冷酷、精准的“回声”。她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
一个重返战场的机会。机会很快就来了。顾氏集团推出了年度主打香水,
由“天才调香师”夏微安倾力打造,名为《星辰》。宣传铺天盖地,
称其是“捕捉了银河坠落瞬间的浪漫气息”。苏晚拿到了样品。她甚至不需要打开瓶盖,
只看着那精美的瓶身,就能“看”到附着在上面的、属于夏微安的情绪色彩。
那是一片空洞的、苍白的颜色,像一张被揉搓过度的白纸。
上面点缀着几抹代表“模仿”的灰色,和一团代表“急于求成”的焦躁的暗黄色。
整件“作品”,毫无灵魂,只有模仿和堆砌。苏晚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当晚,
“回声”的最新香评上线。标题只有两个字:《赝品》。“……《星辰》,号称捕捉了银河。
可惜,我只‘看’到了一堆从廉价珠宝盒里扫出来的玻璃碎渣。
调香师试图模仿三年前那款惊才绝艳的《初心》的结构,却只学到了皮毛。
前调的佛手柑过于尖锐,像一声拙劣的尖叫;中调的白花香气混浊不堪,
仿佛一捧被踩烂的栀子;尾调的麝香更是廉价得令人发指,像一场华丽舞会结束后,
地毯上混合着酒精与汗水的污浊气息。”“这根本不是一件作品。
这是一次对《初心》的、笨拙而可笑的“招魂”。它没有星辰,只有尘埃。”文章发出后,
一夜之间,引爆了整个行业。第五章:第一支不和谐音“回声”的这篇评论,
像一枚精准制导的导弹,准确地击中了顾氏集团的软肋。文章发布后的第二天,
#星辰 赝品#的话题冲上了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顾氏集团的股价应声下跌了五个百分点,
市值瞬间蒸发了数十亿。这不仅仅是一篇差评,这是一场公开的、带有羞辱性质的宣判。
尤其“对《初心》笨拙而可笑的招魂”这一句,
更是直接将《星辰》钉在了抄袭和模仿的耻辱柱上。顾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如冰。
顾晏尘面沉如水,修长的手指在红木办公桌上一下下地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面前的平板上,正是那篇让他怒火中烧的评论。三年来,苏晚这个名字,
已经像一个被他刻意埋葬的亡灵,渐渐淡出了他的生活。他用繁忙的工作,
用对夏微安加倍的呵护,来填补内心那块偶尔会隐隐作痛的灰色区域。他告诉自己,
当年他只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商业决定,清除一个有潜在威胁的员工。可“回声”的出现,
尤其是这篇文章,像一把锋利的铲子,将那座坟墓重新刨开。“招魂”。
这个词让他极度不适。“顾总,”新上任的公关总监战战兢兢地汇报,
“我们尝试联系《世界之鼻》杂志,要求他们撤稿并公开道歉,但对方态度非常强硬,
说他们只对文章的真实性负责。他们也无法提供‘回声’的任何信息,
说这是最高级别的商业机密。”“查。”顾晏尘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动用一切资源,
把这个‘回声’给我挖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装神弄鬼。”“是。
”公关总监退下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夏微安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袭名贵的定制长裙,妆容精致,但苏晚如果在这里,
就能“看”到她那张美丽的脸上,浮动着一层代表“恐慌”与“不安”的暗紫色光晕。
“晏尘,你别生气了,”她将咖啡放在桌上,柔声说,“就是一个博眼球的小丑而已,
写得那么难听,根本不懂艺术。”顾晏尘抬起头,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
他觉得眼前的夏微安有些陌生。他记忆中的她,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
对这些商业纷扰毫不在意的。但他很快将这点疑虑压了下去,握住她的手,
温言道:“我不是生他的气,我是心疼你。你的作品,不该被这么玷污。
”夏微安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随即低下头,掩饰住更深处的心虚。“没关系,
只要你相信我就好。”顾晏尘看着她,心中那丝不适感却再次浮现。
他忽然想起“回声”那句刻薄的评价——“一捧被踩烂的栀子”。他不懂调香,但他记得,
当年苏晚在调制《初心》时,曾兴奋地告诉他,
她找到了一种能完美模拟出雨后栀子清冽气息的稀有原料。为什么这个“回声”,
会如此精准地捕捉到这些细节?而在巴黎的一间小公寓里,
苏晚看着顾氏集团股价下跌的曲线,平静地喝了一口黑咖啡。这只是第一支不和谐音。
真正的交响乐,才刚刚拉开序幕。第六章:君王的烦恼顾晏尘的效率很高。
他旗下的信息安全团队,几乎是全球顶尖的。然而,这一次,他们却碰上了铁板。
“回声”的背后,仿佛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防火墙。所有的追踪线索,
都在一个位于暗网的复杂节点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对方的反追踪技术,甚至比他们还要高明。
“废物!”顾晏尘罕见地发了火,将一份毫无进展的报告摔在桌上。团队负责人满头大汗,
结结巴巴地说:“顾总,对方……对方是个顶级高手。我们怀疑,这可能不是个人行为,
背后或许有……有组织。”有组织?顾晏尘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会是谁?为了打压顾氏,
而雇佣了这样一个“网络幽灵”?在他全力调查“回声”的同时,“回声”并没有沉寂。
她开始以每周一篇的频率,系统性地“解剖”市场上所有的新款香水。她的评论依旧犀利,
但每一次都能拿出令人信服的“情绪证据”,她的声望不降反升,
隐隐有了香水界“地下教父”的意味。她从不主动提及顾氏,但她的存在,
本身就是对夏微安“天才调香师”人设的最大讽刺。因为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只有在评价夏微安的作品时,“回声”的笔触才不仅仅是犀利,而是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
这天,一场由法国香水协会举办的年度晚宴在凡尔赛宫举行。这是业内最高规格的盛会,
顾晏尘带着夏微安盛装出席,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挽回《星辰》受损的声誉。晚宴上,
夏微安像一只美丽的花蝴蝶,穿梭在人群中。但她每到一处,
都能感觉到周围人投来的、带着探究和怀疑的目光。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话题无一例外地围绕着“回死-声-”。顾晏尘端着酒杯,站在角落里,脸色阴沉。
他看到几个欧洲老牌香水世家的继承人,在与夏微安寒暄时,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但那种微笑背后,是苏晚能“看”到的、代表着“敷衍”与“轻视”的灰色。就在这时,
一个身影从他身边经过。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简约长裙的东方女人,身形清瘦,
脸上戴着半边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了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抹淡色的唇。
她身上没有任何香水味,干净得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在这充满了各种昂贵气味的场合,
这种“无香”反而成了一种最独特的存在。顾晏尘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的背影,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
停下脚步,回过头。面具之下,那双眼睛看不真切,但她的嘴唇,
却微微勾起了一个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她没有说话,只是举起手中的酒杯,
朝他遥遥一敬,然后转身,消失在衣香鬓影的深处。顾晏尘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他立刻叫来助理,“去查一下,刚才那个戴面具的女人是谁。”几分钟后,助理回来,
面带难色:“顾总,查不到。她是和《世界之鼻》的主编一起来的,但主编先生说,
那位女士是他的‘贵客’,身份需要保密。”《世界之鼻》?顾晏尘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所有的思绪。难道……她就是“回声”?
第七章:献祭的羔羊顾晏尘派人死死盯住《世界之鼻》的主编,试图顺藤摸瓜,
但那个戴面具的女人,在晚宴之后就如同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就在顾晏尘的调查陷入僵局时,一封加密邮件,送到了苏晚的邮箱里。发件人是林舟,
顾晏尘的前任首席助理。三年前,正是他,亲手将那些篡改过的“证据”交给了律师。
“苏小姐,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被良心折磨了整整三年。”邮件的文字里,
透着苏晚能“看”到的、浓重的深灰色“悔恨”与蓝紫色“恐惧”。“我手上,有一样东西。
或许……能帮你。如果你愿意见我,请到这个地址来。”邮件末尾,
附上了一个巴黎郊区咖啡馆的地址。苏晚看着这封邮件,面无表情。她知道,
这是她的“棋局”中,一个重要的变量出现了。林舟,这只迷途的羔羊,
终于决定走向献祭的祭坛。第二天,苏晚独自一人来到那家咖啡馆。
林舟比三年前憔悴了许多,两鬓甚至有了白发。他看到苏晚,眼神躲闪,不敢直视。
“你看起来过得不好。”苏晚平静地开口,她的声音里没有愤怒,也没有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