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往事,仿佛就在昨天,也仿佛很遥远。
二十年前的古龙镇,二十年前的人和事,疯子的脑海里浮现出……白雾从周围西山挤拢来,挤到古龙镇中心汇合了,就狠狠的朝下压,压得乡亲们似乎喘息都困难。
住在古龙镇两岸的人家,哪里能看到对岸的乡亲。
有不忌讳的汉子在对岸鼓出个响屁,就有一位小媳妇嘻嘻哈哈地骂起来:“幺哥,少屙血点吧!
就不怕冲穿了裤头,冲穿了狗窝,你讨不上媳妇?”
放屁汉子更不忌讳了:“嗨呀我的幺妹子,总不会冲破你的红花格裤衩吧!”
大雾遮住了小媳妇和姑娘们羞红的俊脸蛋,却拦不住她们春情浓浓的笑声。
笑声打住,小媳妇浪过一句话到对岸:“你有种过来,我让你头也进去。”
汉子听得有些豪性西起:“***不算数,我可比你外头的(丈夫)强十倍。”
小媳妇哈哈的笑声裹着姑娘们的嘻嘻声浪极了,可她不能让撒野汉子随便占了便宜:“姑娘生的不来……”又一阵哈哈之后,姑娘们就怨起了小媳妇:“要死的二嫂,他真过来我看你咋办?
二哥知道了不打断你的肋条。”
二嫂挥袖擦去笑出的泪水,就野劲十足了,在一位姑娘隆隆的***上挥一巴掌道:“我是怕你二哥打断肋条,可你不怕。
你反正没管头,就成全了对岸的幺哥吧!”
姑娘们就要去拧二嫂,她就颤抖着一对丰乳摆荡着两爿肥臀往自家逃去了。
尽管汉子被挑起兴致,但绝不会过岸来。
姑娘小媳妇也不是水性扬花之人。
真要过岸来,还得埋头两里旱路,到上游的古龙村口才有桥过后龙村。
今晨这浓浓的雾,可以断言,这是久雨后难得的一个艳阳天!
古龙镇的父老乡亲都似盼回了自己久别的亲人,或如自己病危的儿子忽然病愈般心情舒畅。
难怪河东河西都有那么多震天动地的屁哩,你就断言没有敢撒野的小妇大姑们挤出来的?
难怪古龙村捡狗屎的大公又唱起小调:“母狗哎屙屎自掩押(掩盖、收拾),刨起呀黄土盖象花。
公狗哟跑来刨开嗅,明是嘛狗屎却当粑。”
正在田里忙活的一位乡亲听得乐哈哈的,把手中的工具杵田里撑着自己,眯着双眼问道:“大公也,你亲眼见了公狗当粑了?”
“见了,见了。”
“怕是你当粑了还差不多哟。”
“你这背时的,说不成人话。”
这一老一少也弄得一河川笑声朝西野飘去。
长久的绵绵雨似乎让古龙镇患了流感,地头的庄稼不能正常生长,家家院里的果树也不挂果崽了。
树叶长了虫早早的就掉了,就像古龙镇所有的父老乡亲都焉巴着头打不起精神来。
是啊,久雨不但涝出种种害虫涝死庄稼,更要命的是这河东河西的街道也如烂田般让人寸步难行。
一出门,稍有粗心,就会让你头栽地,人不人鬼不鬼……一股股的热气从古龙河下游的巨洞里吐出,袅袅的盘上空中,把浓浓的雾冲出一个洞,一缕阳光从洞里泻下,把那洞漫漫的阔大开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古龙上空的雾尽也逃之夭夭了,阳光金贵金贵的尽施舍给大地和村庄,父老乡亲们就都奔忙在各条村道岸边。
小媳妇大姑娘们也纷纷抬出闺苑里的小凳子到庭院里或是河岸边贪婪的洗浴着春光的美好。
刚才自家院里撒野的姑子们又弄得一河笑声飘荡,笑声顺河而上,不远处拐过弯顺石级而上,浪进刘家小院,牵出悠扬绵长的笛音又一浪一浪的反馈回去。
河岸边戏着水的姑娘们,还有河东河西的乡亲们都听到了优美笛音。
一首《妹妹找哥泪花流》听得姑娘们的心突突地跳动。
落榜书生刘彬庭院里的笛音,那是久久沉默后的爆发,无疑也给忧郁的母亲带来了好心情,使她一脸灿烂!
这一异常举动,妹子刘凤也把学习的紧张尽抛脑后,就甜着一张脸蛋儿问哥:“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干嘛还不理我未来的嫂子呢?”
邻居家的二嫂也从河岸边赶过来,她也觉得今儿个太阳从西边起了,这位大姑娘似的小伙子好久没吹这酸溜溜的曲儿啰。
笛声比古龙西山画眉的叫声更悦耳,她挺着丰胸翘着肥臀蹲蹲就耸到刘彬身旁,戏道:“哎呀呀我的刘彬乖(兄弟)也,你好久没吹妹妹泪花流喽,这会儿怕正流血哟!”
刘彬羞赧地埋下头:“这是电影《小花》里的插曲。”
“知道,知道。”
这位男人块头的女人高着嗓门故意戏谑道:“平时只说刘彬乖斯斯文文的,电影里的女人也想插脚哩!”
“不,不是。”
刘彬更是羞红了脸说,“我是……”“你是要给未过门的弟妹插足,”二嫂正在兴头上,就顾不得边上的老老少少,“脚那么大,怕安心插死她哟。”
母亲见儿子深埋了头,露外的脖子也能看到红,就爱怜地说:“彬呀,你二嫂是在寻你开心哩!
他二嫂,你就积点德在嘴上吧!”
二嫂就有些粗野的去搂了刘彬母亲:“爸娘,看你老小气的,你那不是带把儿的吗?
说两句逗逗也心疼啦?”
“背时女,”刘母娇怨:“我那儿还是梦童儿(没结婚的男子),哪比得你见过大世面的。”
二嫂紧拥住刘母哈哈道:“爸娘,你是挖苦我。”
又是一院笑声晒着雅白雅白的阳光。
刘凤从屋里牵出两条长凳来,把迎着笑声赶来的姑娘们请上去。
刘母又去端来一升瓜子,一位姑娘抓了一把说:“爸娘,你别拿出来,拿出来我们就嗑了。”
二嫂就挨到姑娘身边,肩膀上拍拍说:“砍脑壳的天英,你吃了人家还戏说人家。
姑娘家家的嘴太厉害了,谁还敢娶你。”
“你个男人婆都有人娶……”刘凤帮腔说,母亲的眼神打住了她欲说的话。
“爸娘,”二嫂打着哈哈道:“你别大眼瞪着小眼,凤妹子要说就让她把话说完。
我呀,别看男人婆一个,你毛脸二哥把我当宝贝呢!”
的确,大大咧咧粗粗野野的二嫂,她可真是二哥古天峰的一块活宝。
二哥从来都是把她衔在嘴里怕化了,托在掌上怕飞了。
二嫂哪怕放个屁,二哥也会当圣旨。
二嫂比二哥还高出一头来,无聊的哥子兄弟们常取乐说:“二哥每晚都骑在牛肚皮上吃奶……”可是,牛高马大的二嫂却有一个可心名字——春妮!
春妮尽管骨健体丰,大气的脸庞却也俊秀。
她的着装总能捆出女性的线条,她的性感和粗野常引来撒野汉子捏摸她的面胸或***。
但是,有人却得到她胯坐脸上挤个响屁的回报,还不饶的问他要不要喝口尿?
汉子动弹不得,刚才的牛劲不复存在,生怕这性感十足力大如牛的女人尿他一脸一嘴,不住求饶道:“不要不要,春妮姐,我再不摸你***搓你***了。”
春妮正在兴致上,就有些不依不饶的劲儿:“不喝尿也可以,你得叫我姑老祖宗。”
汉子无奈,只得脆脆的叫了,春妮才从他脸上跨过去原谅了他。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女霸天”,她却对异姓兄弟刘彬倍加关爱。
她的梦里常把毛脸二哥幻化成了他,尽管那还是一张有些稚气的脸,还是一架不够硬朗的身子骨,她却期望着。
难怪古龙村的大筵小席刘彬被小媳妇、大姑娘围攻取乐时,她会挺身而出把矛头首向那群无牵无挂也无邪的妇女们,引得嬉戏的人们立刻朝她围攻过来。
曾经吃过亏的男人们也浑水摸鱼趁机讨两把便宜,赶紧离开。
她总是高呼着刘彬乖快过来帮忙,可这位男子汉躲瘟疫似的逃之夭夭了。
汉子小妇们总这么野,真正***目前却还没有苗头出现。
那次的酒筵中,二嫂被男人捏了丰乳后,天气就变坏了,心情也一首忧郁着。
难得今天的天气好给了二嫂一个好心情,她要寻寻刘彬的开心,还还那天躲她的席。
她把有力的臂膀从天英身上移开,就朝刘彬的方向挪过来,流春的双眸紧盯着刘彬俊朗的脸庞,亮着嗓门说:“刘彬乖,还把妹妹血水流吹一吹吧,怪好听的!”
“泪花流。”
刘彬羞羞怯怯地纠正。
“管她泪花流血水流,反正是流了,再吹吹吧!”
“不吹啦。”
刘彬把笛子挂到庭院的树枝上。
“孔梅妹子都为你流血了,吹吹吧!”
春妮就更是高了嗓门。
“爸娘,我看你家刘彬是假装斯文。”
“要死的二嫂,你积点口德吧!”
凤妹子帮哥接过话。
刘彬此时才觉得:尽管自己读了那么多年书,在乡亲们眼里是一位有学问的人。
可在这位没读过书的二嫂面前,学问显得苍白,嘴也变得没用,他只能取下笛子羞红脸搓着双手钻进屋里去。
这样一来,天英就埋怨二嫂把人都说跑了,这下你心里乐了是吧。
二嫂就说一位大男人说两句就跑了真没劲儿,别处转转去,看能不能碰上一位牢实点的男人。
姑娘小妇们带走了庭院里的哈哈声,可刘彬母亲的好心情依然留着。
尽管儿子刚才吹了一首悲怨的曲儿,可春妮的戏言让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儿子己经二十出了头,该成家立业了。
花儿朵儿似的孔梅也不小了,这男大当婚女大也当嫁了。
她得讨讨儿子的口气,如果儿子愿意,把媳妇接来交给他,能走出没考上大学的阴影岂不是好事?
母亲决定找一个机会,她要把心里的这个盼对儿子说出,还得把枕边风给老伴吹到。
刘彬不知道母亲的想法,尽管把优美绵长的笛音袅袅的传出来,使对河二岸的乡亲们心情也格外地舒畅。
久违了,都觉得这样优美的音乐好久不曾听到了,看来是今天的好天气给他带来了好心情。
其实,刘彬的好心情是凤妹子昨天从县城中学带回来一本杂志,里面有他写家乡古龙镇风情的散文。
尽管省文联主办的这本大型期刊还没给他寄来样刊,稿费也不知有多少?
但是,书店里能买到刊有他文章的杂志,难道不是对他人生目标的肯定?
文章在刊物里只占了两页,可也是对他几年摸索和奋斗的一个回报。
这几年,他失落的岂止是高考的落榜和父亲的失望?
王慧君考进省师院开始还断断续续来封信,三言两语话话旧,后来竟音信杳无了。
文章被选用,而且还是在全国都有分量的大型刊物上,这难道对他不是一个最好的抚慰?
每一个铅印的方块字,其实就像他歪歪斜斜走过的脚窝啊,深深浅浅都凝固着心血。
刊物的衡副主编还在他的《小镇风情》后写了评论,肯定了他文字的优美,也褒扬他写出了小镇桃源似的风光。
还预言和期待他将会写出更多的好作品……他的心灯被点亮了,这盏灯将会把他引到外面去。
他的心野得很,幻想用小小一支笔把自己领进城市去,那里有他生活的光点带。
他认为,人生和事业中要出现的那位人也在城市的海洋中,他会在那里寻觅到她。
他的人生也因为有她而光彩,因为有她,他将会写出一部部奇书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