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站在公婆身后,看着那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家门口。
她记得婆婆周玉梅前一天还在厨房里边择菜边念叨:“小峥最爱吃我做的红烧排骨了,这次回来我得天天给他做。”
车门打开,先落地的是一双厚重的军靴,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几乎没有声音。
然后他才完全从车里出来——高大,但不再是记忆中那个肩背挺拔的陆峥。
他微微佝偻着,像是承受着无形的重量。
雨水打在他短发上,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滑下,他却浑然不觉。
“小峥!”
周玉梅哽咽着上前,想要拥抱儿子。
陆峥几乎是难以察觉地后退了半步,避开了母亲的拥抱。
他的眼神在家人脸上一一扫过,却没有停留,像是透过他们在看别的什么。
“我累了。”
他说,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木头。
林溪看着他拎起那个磨损严重的行军包,径直走进家门。
客厅里,公公陆建明早已准备好了一桌茶点,墙上还挂着“欢迎陆峥回家”的横幅。
但陆峥看都没看,径直走上楼梯,走向二楼尽头的房间。
门“咔哒”一声关上,然后是清晰的锁门声。
客厅里一片死寂。
周玉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陆建明搂住妻子的肩膀,自己的眼眶却也红了。
林溪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她嫁入陆家三年,从照片和家人的描述中认识的陆峥,是那个在军校毕业典礼上笑得一脸灿烂的青年,是那个会在哥哥打球受伤时背着他跑遍半个城市找医院的弟弟,是那个在婚礼上悄悄对她说“要是陆磊欺负你,我第一个不答应”的小叔子。
而现在这个沉默、消瘦、眼神荒芜的男人,与记忆中的陆峥判若两人。
“给他点时间吧。”
陆建明最终说道,声音疲惫。
林溪默默走到厨房,重新热了茶,端给公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二楼那扇紧闭的门。
作为心理学毕业的她,知道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但亲眼看到它如何摧毁一个人,还是让她心头沉重。
傍晚时分,雨停了。
陆磊打来电话,他在邻市出差,要第二天才能回来。
“小峥怎么样?”
他问。
林溪走到阳台,压低声音:“不太好。
他一回来就把自己锁在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