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河就坐在对面的真皮沙发上,黑色西装外套搭在扶手上,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衫。
他指尖夹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块在杯壁撞出“叮当”声,左手的金戒指偶尔敲一下杯底,每一声都像敲在小满心上。
“今天张叔跟我说,你作文里写了月牙印?”
赵山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压人的劲儿,眼睛盯着小满,像在看一件随时能捏碎的东西。
小满的后背瞬间冒了汗,头埋得更低:“我……我就是瞎写的,同学说胎记也算标记,我就……哦?
瞎写的?”
赵山河突然笑了,手指勾了勾,“把你脖子上的玉扣拿出来我看看。”
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玉扣他一首藏在衣服里,红绳勒得脖子有点痒,他犹豫着伸手,刚碰到红绳,就听见赵山河又说:“别摘,就这么拿出来。”
他只好把玉扣从衣领里拽出来,冰凉的玉面贴在手心,突然觉得有点烫。
赵山河的目光落在玉扣上,瞳孔缩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这玉扣戴多久了?
没丢过吧?”
“没……没丢过,一首戴着。”
小满的声音发颤,脑子里飞快想老校工的话——“别让赵山河碰玉扣,这东西跟他不对付。”
果然,赵山河刚想伸手碰玉扣,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眼屏幕,脸色沉了沉,接起电话没说两句就挂了,起身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明天跟我去趟千机坊,那边有个朋友想见你。”
“千机坊……是干嘛的?”
小满小声问。
赵山河系领带的手顿了顿,回头看他,眼神里藏着点小满看不懂的东西:“去了就知道,别问那么多。”
说完,他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又补了句,“今晚早点睡,明天不许迟到。”
门“咔嗒”一声关上,客厅里的压迫感才散了点。
小满瘫在沙发上,手心全是汗,玉扣还在发烫,贴在胸口像块小火炭。
他想起佐藤雪给的字帖,赶紧跑回房间,从书包里翻出来。
字帖封面内侧的月牙印还在,他试着用指甲抠了抠,没动静。
又翻到最后一页,突然发现有张薄薄的纸夹在里面,抽出来一看,是张手绘的地图,上面标着“千机坊”的位置,旁边还有行小字:“千机坊有问题,别喝那里的水。”
字是用铅笔写的,笔画很轻,像佐藤雪的字迹。
可下面还有个小小的标记——是个跟玉扣上一模一样的纹路,旁边写着个“陈”字。
小满盯着那个“陈”字,心里咯噔一下。
他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姓,又想不起来。
正琢磨着,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东西落在了阳台。
他赶紧捂住嘴,爬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月光下,阳台栏杆上站着个黑影,穿着黑色的衣服,头低着,看不清脸。
那黑影手里拿着个东西,对着他的窗户晃了晃——是个跟他胸口一样的玉扣!
小满的心脏差点跳出来,刚想喊,黑影突然转身,翻出阳台栏杆,几下就消失在楼后的树林里。
他赶紧打开窗户,往楼下看,只有风吹着树叶“沙沙”响,连个人影都没有。
回到床上,小满攥着那张地图,手心的汗把纸都浸湿了。
玉扣还在发烫,他把玉扣贴在地图上,突然发现玉扣的纹路和地图上的标记对上了,拼出一个小小的月牙形——跟他胸口的胎记一模一样。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停在他的房门口。
小满赶紧把地图塞回字帖,假装睡着。
脚步声停了一会儿,又慢慢走远了。
他睁开眼,盯着天花板。
明天要去千机坊,阳台有黑影,字帖里有地图,还有那个“陈”字……这些事像一团乱麻,缠得他心里发慌。
玉扣还在胸口烫着,他摸了摸,突然觉得玉扣上好像映出个黑影,跟刚才阳台上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