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夺走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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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被夺走的光晚饭的香味顺着门缝飘进来,混着客厅里父母刻意放柔的说话声,像根细针,一下下扎在矢治利之的心上。

“利明,明天考试别太紧张,妈给你炖了燕窝,等会儿端去你房间。”

是母亲的声音,带着利之从未听过的温柔,连尾音都飘着笑意。

“知道了妈,”利明的声音传来,还带着点少年人的轻快,“这次模拟考我要是能保持年级前三,老师说可以推荐我去参加全国竞赛。”

“哎哟,我的儿子就是厉害!”

父亲的笑声洪亮,“到时候爸爸给你买最新的游戏机,想要什么都给你买!”

利之躺在黑暗里,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

呼吸机的嗡鸣声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盖不住客厅里此起彼伏的欢喜,却也遮不住他胸腔里翻涌的寒意。

他想起很小的时候,大概是他还没彻底卧床的时候。

有一次他发着高烧,嘴唇烧得干裂,哭着要妈妈抱。

妈妈却只是站在床边,皱着眉说“别乱动,传染给利明就不好了”,然后转身就去给刚放学的利明洗水果。

那时候他还不懂,为什么同样是孩子,利明就能被妈妈抱在怀里,能吃刚洗好的草莓,而他只能躺在冰冷的床上,连一句关心的话都得不到。

首到后来他才慢慢明白——因为利明是健康的,是优秀的,是能给这个家“争光”的孩子。

而他呢?

他是个天生就带着缺陷的累赘,是个连路都走不了、连正常呼吸都要靠机器的“废物”。

如果没有利明呢?

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在他心里疯长。

如果没有利明,父母是不是就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是不是妈妈也会给他炖燕窝,会在他生病的时候抱着他,会记得他喜欢吃的是芒果而不是草莓?

是不是爸爸也会为他的一点小进步而骄傲,会笑着摸他的头,而不是每次看到他,眼神里都藏着掩饰不住的失望?

他甚至能想象出那样的画面——阳光洒在房间里,妈妈坐在床边给她读故事,爸爸下班回来会先来看他,问他今天过得好不好。

他不用闻着消毒水味长大,不用听着父母的抱怨入睡,不用每天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突然死掉。

可这一切,都被利明夺走了。

因为有了利明,他所有的“可能”都变成了“不可能”;因为有了利明,他连父母最基本的关爱都成了奢望。

利明就像一道强光,把他衬得更加阴暗、更加不堪,让他在这个家里,连一点点存在的价值都没有。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利明的声音传进来:“利之,我给你带了点水果,是你喜欢的芒果。”

门被轻轻推开,利明端着一个白色的小碗走进来,碗里的芒果切成小块,上面还撒了点蜂蜜。

他走到床边,把碗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想摸一摸利之的额头:“今天感觉怎么样?

呼吸还难受吗?”

利之猛地偏过头,躲开了他的手,声音冷得像冰:“拿走,我不吃。”

利明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还是耐心地说:“芒果是刚切的,你尝尝吧,很甜的。”

“我说了我不吃!”

利之的声音陡然拔高,胸口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呼吸机发出急促的“呼呼”声,“你别假好心了!

要不是因为你,爸妈怎么会不喜欢我?

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像现在这样!”

这些话在他心里憋了太久,久到一说出口,眼泪就忍不住涌了上来。

他恨利明,恨他的健康,恨他的优秀,更恨他明明占据了所有的爱,却还要摆出这副“关心弟弟”的样子,仿佛这样就能抵消他所有的痛苦。

利明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变成了难过,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利之,不是这样的……就是这样!”

利之打断他,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倔强,“你滚出去!

我不想看到你!”

利明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拿起那个小碗,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只剩下呼吸机的嗡鸣,和利之压抑的哭声。

利之蜷缩在被子里,眼泪浸湿了枕头。

他知道自己的话很伤人,可他控制不住。

每次看到利明,他就像看到了自己失去的一切——那些本该属于他的关爱,那些本该拥有的人生,都因为利明的存在,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幻影。

深夜的时候,客厅里的灯终于灭了。

利之听着家人均匀的呼吸声,心里的恨意却越来越深。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首到传来一丝微弱的痛感。

他想,如果有下辈子,他再也不要有这样一个哥哥,再也不要生在这样的家里。

他要拥有健康的身体,要拥有所有人的关爱,要活得比任何人都精彩。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他绝望的心里,悄悄扎下了根。

窗外的天彻底黑透了,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把呼吸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缠在身上的蛇。

“咚咚咚”,敲门声比平时重些,是家庭医生森田的声音。

利之闭着眼没动——他太熟悉这个节奏了,每次森田来复查,都意味着又要听一堆“器官功能持续衰退”的坏消息,还要看父母在旁边皱着眉,像是在听一件麻烦事的报告。

门开了,父母的脚步声先传进来,接着是森田的。

“利之的情况,最近有没有什么变化?”

森田的声音很温和,手指搭在利之的手腕上,测着脉搏。

“还那样呗,”母亲的声音带着不耐烦,“该喘还是喘,药也没断过,能有什么变化。”

利之的指尖动了动,没吭声。

他早就习惯了母亲这种语气,像在说一件旧家具——扔了可惜,留着又占地方。

森田没接话,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其实……有个事,我想跟你们再提一次。

利之的心脏瓣膜畸形,虽然严重,但现在有个新的微创手术方案,成功率能到七成,术后恢复得好,至少能让他脱离呼吸机,正常生活几年……手术?”

父亲的声音突然拔高,打断了森田,“上次不是说过吗?

那手术要多少钱?

几十万吧?”

“具体费用要看术后护理,但前期押金确实需要不少。”

森田的声音低了些,“不过你们可以考虑一下,这对利之来说,是唯一能改善生活质量的机会……改善什么啊!”

母亲抢着说,声音里满是算计,“他这身体,就算做了手术,能活几年?

到时候钱花了,人没了,不是打水漂吗?

再说利明明年要去东京上高中,学费、住宿费,还有他报的竞赛辅导班,哪样不要钱?

那才是正经该花的钱!”

利之的心脏猛地一缩,不是因为畸形带来的疼痛,而是因为母亲的话——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了他的胸口。

原来……他的病是能治好的。

原来他也有机会脱离这张床,有机会像正常人一样呼吸,不用再听呼吸机的嗡鸣。

可父母不是没钱,是觉得把钱花在他身上“不值得”。

比起他这个“不知道能活多久”的累赘,利明的学费、辅导班,才是“正经该花的钱”。

“就是这个理,”父亲附和着,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的冷漠,“森田医生,不是我们不心疼孩子,实在是这钱花得不值当。

利明是我们家的希望,不能因为利之,耽误了利明的前途。”

森田还想说什么,却被母亲用眼神制止了。

“行了医生,复查也查完了,你先回去吧,有情况我们再给你打电话。”

母亲说着,就起身往门口走,连一句“谢谢”都没说。

脚步声渐渐远去,门被关上的瞬间,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利之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又慢又沉,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提醒他——你是个不值得被拯救的人。

他想起去年利明想要最新款的游戏机,父亲第二天就买了回来,还笑着说“只要利明好好学习,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买”;想起母亲每个月都给利明炖燕窝,说“要补好身体,才能考个好成绩”。

那些钱,足够他做一次手术了。

可他们宁愿把钱花在利明身上,花在那些“值得”的地方,也不愿意给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因为他是矢治利之,是那个天生器官畸形、躺在床上十三年的废物;而利明是矢治利明,是那个健康、优秀、能给这个家带来“希望”的儿子。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不是被父母“忽视”,而是被他们“放弃”了。

利之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胸口。

那里隔着薄薄的皮肤和衣服,能感觉到心脏微弱的跳动。

他多希望这颗心脏能快点停止跳动,多希望自己能快点死掉。

这样,他就不用再羡慕利明,不用再恨父母,不用再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生,苦苦挣扎了。

呼吸机的嗡鸣声再次响起,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利之闭上眼睛,把脸埋进枕头里,任由眼泪浸湿了枕套。

心里的恨意像野草一样疯长,不仅恨利明,更恨他的父母。

恨他们的冷漠,恨他们的偏心,恨他们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却又对他如此残忍。

如果……如果有下辈子,他再也不要做这样的人,再也不要生在这样的家里。

他要拥有健康的身体,要拥有被人珍视的人生,要让所有抛弃他的人,都后悔。

这个念头,在他绝望的心底,刻得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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