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渊重新拿起毛笔,却没再低头看奏折,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她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响。
若李德全没找到玉佩,她今日不仅走不出御书房,还会落个“诬告宫嬷嬷”的罪名,最轻也是杖毙,重了怕是要牵连春桃。
“皇上,奴才回来了!”
门外传来李德全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
姜宁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悄悄攥紧了衣摆。
萧景渊放下笔:“进来说。”
李德全躬身进来,手里捧着个锦盒,身后跟着两名侍卫,押着五花大绑的王嬷嬷。
王嬷嬷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惊恐,嘴里还在哭喊:“皇上饶命啊!
奴婢没有私藏禁品!
是被人陷害的!”
萧景渊瞥了王嬷嬷一眼,语气冰冷:“李德全,查到了?”
“回皇上,”李德全将锦盒递到桌前,打开后露出一枚巴掌大的玉佩,“奴才在王嬷嬷床底下的砖缝里,找到了这枚前朝龙纹玉佩,上面还刻着‘开元’二字,确是禁品无疑。”
姜宁悄悄抬眼,看到那枚玉佩时,心里松了口气——这枚玉佩不是她放的,想来是王嬷嬷真的私藏了赃物。
前世她从未听说过这事,大概是王嬷嬷藏得隐秘,没被人发现。
如今倒好,省去了她伪造证据的麻烦,还能让萧景渊彻底信她。
王嬷嬷看到玉佩,哭声顿时弱了几分,眼神慌乱:“这……这不是奴婢的!
是有人放在奴婢床底下的!
皇上明察啊!”
“不是你的?”
萧景渊冷笑一声,“库房钥匙只有你管着,浣衣局谁能悄无声息把东***进你床底?
再说,这玉佩边缘都包了浆,显然藏了有些年头,你还想狡辩?”
王嬷嬷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确实是去年从一个出宫的老太监手里买来这枚玉佩,想着日后若出宫,能换些银两度日,没承想今日竟成了罪证。
“皇上饶命!
奴婢再也不敢了!
求皇上看在奴婢伺候宫里多年的份上,饶奴婢一条命!”
王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额头很快就渗出血来。
萧景渊皱着眉,显然不耐烦了:“私藏禁品,按宫规当杖毙。
念你在宫多年,免去杖刑,押去辛者库,终身不得出来。”
侍卫立刻架起王嬷嬷,拖了出去。
王嬷嬷的哭喊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夜色里。
御书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萧景渊看向姜宁,语气缓和了些:“你叫姜宁?”
“回皇上,是。”
姜宁赶紧躬身回话。
“你能揭发王嬷嬷私藏禁品,倒是个有心的。”
萧景渊手指敲着桌面,“浣衣局辛苦,你既来了御前,就留在御书房当差吧,做个三等宫女,跟着李德全学规矩。”
姜宁心里一喜,面上却不敢显露,立刻跪下磕头:“谢皇上恩典!
奴婢定当尽心伺候皇上,绝不负皇上信任!”
这一步,她终于踏出去了。
脱离浣衣局,留在御书房,就能更近距离接触萧景渊,也能更早察觉玉漱的动向。
萧景渊挥挥手:“起来吧,李德全,带她下去安排住处,明日起就来当差。”
“嗻。”
李德全应下,对姜宁道,“姜姑娘,跟奴才来。”
姜宁跟着李德全走出御书房,夜风一吹,才发现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
她回头看了眼御书房的灯火,心里默念:爹,娘,女儿离复仇又近了一步,你们等着,女儿定会为姜家报仇雪恨。
李德全带着她去了御书房附近的偏殿,这里住着伺候御前的宫女太监。
他指着一间小房间:“姜姑娘,你以后就住这儿,里面有干净的被褥和衣物,你先收拾一下。
明日卯时就要起来伺候,可别误了时辰。”
“多谢李总管。”
姜宁躬身道谢。
李德全笑了笑:“姑娘不必客气,你是皇上亲自留下的人,以后在御前当差,凡事多留心眼,少说话多做事,准没错。”
姜宁点点头,将李德全的话记在心里。
待李德全走后,她推开房门,房间不大,却干净整洁,比浣衣局的通铺好上百倍。
她走到窗边,看着远处浣衣局的方向,心里想着春桃——明日得找机会去看看春桃,让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