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的这句箴言,恰似一汪澄澈的湖水,映照出人们常陷入的困境——有人沉溺过往的遗憾,如背着沉重的沙袋前行;有人焦虑未来的未知,像在迷雾中盲目奔跑;唯有抛开执念、专注此刻,才能让心灵轻装上阵,走出属于自己的坦途。
它从不是消极的“躺平”,而是一种清醒的生活态度:不被过去捆绑,不被未来惊扰,只让每一个“当下”都活得扎实而通透。
晚清学者王国维的治学与人生,正是对这句箴言的生动注解。
他在学术领域跨界深耕,从哲学到文学,从甲骨文到戏曲史,每一次转向都意味着要放下过往积累的声誉与成果,像初学者般从零开始。
早年研究西方哲学时,他曾因难以参透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而彻夜难眠,甚至一度想放弃;可当他决定转向中国古典文学研究时,没有纠结于“之前的努力是否白费”,而是迅速沉下心,一头扎进古籍堆里。
在考证《红楼梦》时,他伏案数年,逐字比对不同版本的差异,连书页边缘的批注都不放过,案头的油灯常常亮到天明。
后来时局动荡,他虽对未来感到忧虑,却从未让焦虑打乱治学的节奏,依旧每日按时整理文稿、批注典籍。
有人问他为何能如此从容,他答道:“治学如登山,每一步都要踩在实处,回望只会乱了脚步,远眺容易失了方向。”
这份“不恋过往、不迎未来”的专注,让他最终写出《人间词话》《宋元戏曲考》等传世之作。
那些被他放下的“过往”,没有成为负担,反而化作滋养新领域的养分;那些他不曾过度忧虑的“未来”,也在扎实的“当下”里慢慢铺展开来。
若说名人的故事带着几分距离感,那修鞋的张师傅,用三十年时光守住一方修鞋摊的日常,更能让我们读懂这句箴言的温度。
张师傅的修鞋摊摆在老巷口,铁皮工具箱里整齐码着锤子、针线、鞋钉,箱盖上的油漆早己斑驳,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有次我去修一双磨破鞋底的皮鞋,他接过鞋子,先仔细摸了摸鞋底的材质,再拿出卷尺量好尺寸,然后低头穿针引线,动作娴熟又专注。
我随口说:“您这手艺练了这么多年,肯定早就腻了吧?”
他抬头笑了笑,手里的针线没停:“做活儿哪能想那么多?
过去修过多少双鞋,我早记不清了;以后这摊儿能摆多久,也不用瞎琢磨。
现在把你这双鞋修好,让你穿上舒服,这就够了。”
说话间,他己经补好了鞋底,又用砂纸轻轻打磨边缘,首到看不出修补的痕迹。
旁边等待的阿姨说,张师傅修鞋从不多要价,有时遇到老人来修鞋,他还会主动减免费用。
有人劝他开个小店,赚更多钱,他却摇摇头:“在这儿修鞋,每天能和老街坊说说话,活儿干得踏实,这就挺好。”
张师傅的日子没有波澜壮阔,却像一杯温茶,平淡中透着安稳——他不恋过往的“名气”,不迎未来的“贪念”,只把每一次穿针引线都当作最重要的事,这份“当下不杂”的坚守,让平凡的日子也闪着光。
要做到“既往不恋,当下不杂,未来不迎”,需守住两种心境:一是“放下执念”的坦然,二是“专注当下”的笃定。
心境之一,是学会与“过往”和解。
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些“如果当初”——如果当初没有选错专业,如果当初没有错过某个人,如果当初没有犯下那个错误……这些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心灵,让人越陷越深。
可就像摔碎的瓷器,再怎么惋惜也无法复原;就像流过的河水,再怎么不舍也无法倒流。
“既往不恋”不是遗忘过去,而是接纳过去的不完美,把遗憾化作成长的养分。
那份与过往和解的坦然,会让心灵卸下重担,轻装上阵。
心境之二,是学会“专注此刻”。
现在的我们总被各种琐事牵扯——刷手机时想着还有工作没完成,工作时想着晚上要吃什么,吃饭时又想着明天要做什么……心思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西处飘荡,无法安定。
而“当下不杂”就是把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事上:吃饭时就认真品尝食物的味道,走路时就感受脚下路面的触感,工作时就专注于手头的任务。
就像张师傅修鞋时,眼里只有鞋子和针线;就像王国维治学的,心中只有典籍和学问。
这份专注此刻的笃定,会让每一个“当下”都变得充实而有意义。
“既往不恋,当下不杂,未来不迎。”
当我们再次念起这句箴言时,它己不再是纸上的文字,而是变成了可践行的生活智慧——是学生放下考试失利的沮丧,专注于当下的每一堂课;是上班族抛开对未来的焦虑,认真完成手头的每一个项目;是老人放下对过往的执念,享受此刻晒晒太阳、聊聊天的惬意。
它告诉我们,人生最珍贵的不是过去的遗憾,也不是未来的幻想,而是眼前的每一分、每一秒。
愿我们都能在纷繁的世界里,守住内心的平静,不恋过往,不杂当下,不迎未来,把每一个“现在”都过成自己想要的模样——这便是这句箴言留给我们最温暖的人生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