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八年的冬天格外寒冷，黄土高原上迎来了一场大雪，断断续续的雪花飞舞在天空中，整个大地都覆盖在厚厚的积雪之下。一个叫聚仙庄的小村庄位于黄土高原之上，之所以叫聚仙庄，是由于村落的四周全是险峻的沟壑，只有神仙才能在这儿生活。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连接着村庄与大路。在这个贫穷，偏僻又落后的村庄，却有着上百户的人家，看来能在此活命的人不是神仙，至少也是半仙。
村口的不远处有一棵高大的皂荚树，这棵树不知经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日久年深，树干已经中空，树身也伤痕累累。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她的雄伟，粗壮的枝干如巨人的手臂伸向高空，撑起广袤的蓝天。
在皂荚树不远的地方，一位披着狼皮大衣的小伙子跪在雪地里。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叫杨天福，他跪的地方是爷爷奶奶的坟前，面向坟上诉说：“爷爷奶奶，时间过得好快，转眼你们离开孩儿已经一百天了。你们在世的时候，咱家生活虽然的很苦，但我心里却很踏实。现在你们离开了孩儿，我每天的心却没有了着落，天天看着咱家的墙，咱家的院子，咱家的房，我总是失魂落魄。看着咱家的炕上的被子，还有咱家的锅碗瓢盆，我总是想起你们，想起你们对孩儿的疼爱，对孩儿的教导。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快活的日子再也没有了。”天福说着不由流下泪水。
哭了一阵子，天福振作起来，继续说：“爷爷奶奶，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咱家支撑下去。这些年，有金虎哥和中丽嫂子的帮助，我们走到了今天，我很感谢虎子哥一家人。虎子哥的女儿金芳现在满一周岁了，非常活泼可爱。中丽嫂子去年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是她的一个表妹，名叫柴玉兰，比我大两岁，我叫她玉兰姐。玉兰姐美若天仙，刚开始人家不太愿意，后来你们离开孩儿后，玉兰姐来到咱家对我说愿意嫁给我，并说爷爷奶奶百日后就准备谈婚论嫁，这一切都是中丽嫂子经常在玉兰姐面前说我的好话。今天满一百天了，看来咱家很快就要办喜事了。”
提起玉兰姐，天福不仅仅是满心欢喜，更是万分激动，能娶到玉兰姐，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又对着坟头说到：“爷爷奶奶，玉兰姐嫁过来之后，我一定带着他来给你们上香，你们在天堂也高兴高兴。”
跟爷爷奶奶说完话之后，天福站起身来，准备回家。经过皂荚树时，不免向树的方向望了望。爷爷在世的时候常说，一个下雪的日子里，就在那棵皂荚树下，他捡到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当时那个孩子已经奄奄一息，他回家之后，找了郎中给孩子治病，还算老天爷保佑，孩子的病情得到了好转，最终得到了治愈，后来他把这个孩子抚养成人。这个孩子就是他自己杨天福。如果没有爷爷奶奶的照料，就不会有他自己。可如今，爷爷奶奶与自己已经阴阳两隔，自己一定要撑起这个家，让天堂的爷爷奶奶感到欣慰。
这时，树上飞来了几只喜鹊，在枝头开始叫“喳喳”。天福笑了，自言自语道：“爷爷奶奶，你们听见了吗？喜鹊报喜，我们家有喜事了，玉兰姐要进咱们家门了。”
喜鹊在枝头又跳来跳去，树上大块的雪花落下来，掉在树下的一堆雪上，打出一块儿布料来。天福觉得一定有蹊跷，急忙走过去刨开雪堆看个究竟。这一看，才发现雪堆下面埋着两个人，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靠在一个中年人的怀里。小姑娘衣服破旧，身体瘦弱，面容憔悴，中年人脸色惨白，一副生了大病的模样。
“大叔，小妹妹，大叔，小妹妹……”天福一边不停地摇动，一边呼唤。终于，小姑娘睁开了眼睛，看到天福。
“大哥哥，你救救我们吧！我爸爸他得了重病，我怕他会死了。”小姑娘用乞求的眼光看着天福说道。
“咱们先到我家去，我给你们弄点吃的，然后再找郎中给叔叔治病，一定会治好叔叔的病。”天福安慰小姑娘道。
小姑娘立即跪下给天福磕头道：“谢谢大哥哥，只要你救了我爸爸，你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起来吧！”天福从地上扶起小姑娘，又脱下棉大衣给小姑娘披上，然后猫下腰，把中年人背起来，小姑娘拿起行李包裹，跟着天福朝家的方向走去。
在回家的路上，天福和小姑娘互相讲述了各自的经历。天福知道了小姑娘的名字叫陈婉婷，他爸爸的名字叫陈敬文，还有他们的故事。
婉婷一家原本是花园口人，家里有爸爸妈妈和婉婷，爸爸是个教书的先生，妈妈是个大家闺秀，婉婷在家里也是个小公主，一家人在一起幸福的生活，灾难突然就降临了。国民党为了阻止日军的进攻，炸垮花园口黄河大堤，滚滚的洪水顿时淹没了所有的村庄，几百万人流离失所，水面上到处漂着人畜尸体，陈敬文带着妻子和女儿一直奔波，总算是捡回了条命，但有数不清的人在这次灾难中丧生。后来，日本人的飞机飞过来，开始进行轰炸，婉婷的妈妈为了保护女儿，趴在女儿的身上，结果被炸弹炸死。敬文带着妻子的骨灰，忍着悲痛，领着女儿到处流浪。半年以来，他们走过了很多地方，从来没有吃饱过一顿饭。西北风吹过，天寒地冻，悲痛、饥寒与疲惫终于使敬文得了重病。漫天的雪下起来，父女二人来到皂荚树下，敬文就昏倒了。婉婷怎么也叫不醒爸爸，索性就靠在爸爸的怀里，等待命运的安排。
天福与金虎是邻居，天福进家门时金虎正巧看见。天福的家里有大大小小好几间房，他们进了主房，里面很温暖，天福将敬文放在热乎乎的炕上，让婉婷先坐下休息一下，然后出去准备食物。
婉婷开始打量着家里的环境，一个大大的土炕上几床被子，除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以外，剩下就是日常用的几件家具。向窗外望去，虽然白雪覆盖着地面，还能看见一个草亭下面支着一个大锅，墙边有一个很大的柴堆，另外还有三间茅屋。
很快天福端来热腾腾的饭菜，一碗兔肉菜，一碟萝卜菜，一碗兔肉汤，两个馒头和几个红薯。
婉婷连声道谢，然后端起兔肉汤，拿起小勺子喂爸爸。敬文的眼睛紧闭，根本没有要睁开的样子。
“婉婷，你先吃点东西，让我来吧。”天福笑着说。
天福接过碗，舀了一勺汤，送到敬文的嘴边，轻声而有力地说：“叔叔，张一下嘴。”然后再用勺子在敬文的嘴边碰了一下。只见敬文的嘴微微张了一下，天福抓住这个机会，把一勺汤送进了嘴里。
“哥，你真行啊！”婉婷惊讶又兴奋的说道。此时婉婷已经觉得天福非常亲近，已经改成叫哥了。
“我照顾人的时间比你长，当然，经验比你丰富一点。”天福有点骄傲地说道。“婉婷，你赶快趁热吃吧。”
“哥，你叫我婷婷就行，我爸妈就这样叫我。”说着就开始吃饭，“哇，太好吃啦！哥，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天福笑了笑，觉得这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的，毕竟只有十三岁，还是个很单纯的孩子。
半碗肉汤喂下去之后，敬文慢慢睁开了眼睛。“叔叔，你醒了。”
“这是什么地方？”敬文问道。
“爸，这是哥哥的家里，是哥哥救了我们。”婉婷上前对爸爸说道。
“谢谢你！”敬文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不用客气。”
“孩子，你家里的人呢？”敬文问道。
婉婷对着爸爸说道：“家里就哥哥一个人，他是爷爷奶奶从外面捡回来的孩子，现在爷爷奶奶都死了。”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真难为你了。”敬文说道。
“叔叔，你放心吧，你先在这儿住下，安心养病。”天福对敬文说道。
“谢谢！”
饭后，天福让敬文在家休息，婉婷在旁边照料，天福到卫庄去请郎中。
天福这几年经常去找郎中，他与卫庄郎中卫大夫的关系相当熟悉。卫大夫来了以后，敬文一直昏迷不醒，他先询问了婉婷一些情况，然后再给敬文把了脉，最后摇了摇头，摆了一下手。
婉婷拉着卫大夫的衣服，跪在卫大夫的面前声泪俱下哭道：“大夫，我求求你，爸爸不能死，我不能没有爸爸……”
卫大夫一句话也不说，叹了口气，再次摇头摆手。
婉婷感觉的天就要塌下来了，无助的像一滩烂泥一样，坐在地上放声痛哭，天福又是心疼，又是难受。走过去把婉婷紧紧抱在怀里，给可怜的孩子一点点慰藉。
天福用乞求的眼睛看着卫大夫说：“卫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村口的不远处有一棵高大的皂荚树，这棵树不知经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日久年深，树干已经中空，树身也伤痕累累。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她的雄伟，粗壮的枝干如巨人的手臂伸向高空，撑起广袤的蓝天。
在皂荚树不远的地方，一位披着狼皮大衣的小伙子跪在雪地里。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叫杨天福，他跪的地方是爷爷奶奶的坟前，面向坟上诉说：“爷爷奶奶，时间过得好快，转眼你们离开孩儿已经一百天了。你们在世的时候，咱家生活虽然的很苦，但我心里却很踏实。现在你们离开了孩儿，我每天的心却没有了着落，天天看着咱家的墙，咱家的院子，咱家的房，我总是失魂落魄。看着咱家的炕上的被子，还有咱家的锅碗瓢盆，我总是想起你们，想起你们对孩儿的疼爱，对孩儿的教导。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快活的日子再也没有了。”天福说着不由流下泪水。
哭了一阵子，天福振作起来，继续说：“爷爷奶奶，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咱家支撑下去。这些年，有金虎哥和中丽嫂子的帮助，我们走到了今天，我很感谢虎子哥一家人。虎子哥的女儿金芳现在满一周岁了，非常活泼可爱。中丽嫂子去年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是她的一个表妹，名叫柴玉兰，比我大两岁，我叫她玉兰姐。玉兰姐美若天仙，刚开始人家不太愿意，后来你们离开孩儿后，玉兰姐来到咱家对我说愿意嫁给我，并说爷爷奶奶百日后就准备谈婚论嫁，这一切都是中丽嫂子经常在玉兰姐面前说我的好话。今天满一百天了，看来咱家很快就要办喜事了。”
提起玉兰姐，天福不仅仅是满心欢喜，更是万分激动，能娶到玉兰姐，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又对着坟头说到：“爷爷奶奶，玉兰姐嫁过来之后，我一定带着他来给你们上香，你们在天堂也高兴高兴。”
跟爷爷奶奶说完话之后，天福站起身来，准备回家。经过皂荚树时，不免向树的方向望了望。爷爷在世的时候常说，一个下雪的日子里，就在那棵皂荚树下，他捡到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当时那个孩子已经奄奄一息，他回家之后，找了郎中给孩子治病，还算老天爷保佑，孩子的病情得到了好转，最终得到了治愈，后来他把这个孩子抚养成人。这个孩子就是他自己杨天福。如果没有爷爷奶奶的照料，就不会有他自己。可如今，爷爷奶奶与自己已经阴阳两隔，自己一定要撑起这个家，让天堂的爷爷奶奶感到欣慰。
这时，树上飞来了几只喜鹊，在枝头开始叫“喳喳”。天福笑了，自言自语道：“爷爷奶奶，你们听见了吗？喜鹊报喜，我们家有喜事了，玉兰姐要进咱们家门了。”
喜鹊在枝头又跳来跳去，树上大块的雪花落下来，掉在树下的一堆雪上，打出一块儿布料来。天福觉得一定有蹊跷，急忙走过去刨开雪堆看个究竟。这一看，才发现雪堆下面埋着两个人，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靠在一个中年人的怀里。小姑娘衣服破旧，身体瘦弱，面容憔悴，中年人脸色惨白，一副生了大病的模样。
“大叔，小妹妹，大叔，小妹妹……”天福一边不停地摇动，一边呼唤。终于，小姑娘睁开了眼睛，看到天福。
“大哥哥，你救救我们吧！我爸爸他得了重病，我怕他会死了。”小姑娘用乞求的眼光看着天福说道。
“咱们先到我家去，我给你们弄点吃的，然后再找郎中给叔叔治病，一定会治好叔叔的病。”天福安慰小姑娘道。
小姑娘立即跪下给天福磕头道：“谢谢大哥哥，只要你救了我爸爸，你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起来吧！”天福从地上扶起小姑娘，又脱下棉大衣给小姑娘披上，然后猫下腰，把中年人背起来，小姑娘拿起行李包裹，跟着天福朝家的方向走去。
在回家的路上，天福和小姑娘互相讲述了各自的经历。天福知道了小姑娘的名字叫陈婉婷，他爸爸的名字叫陈敬文，还有他们的故事。
婉婷一家原本是花园口人，家里有爸爸妈妈和婉婷，爸爸是个教书的先生，妈妈是个大家闺秀，婉婷在家里也是个小公主，一家人在一起幸福的生活，灾难突然就降临了。国民党为了阻止日军的进攻，炸垮花园口黄河大堤，滚滚的洪水顿时淹没了所有的村庄，几百万人流离失所，水面上到处漂着人畜尸体，陈敬文带着妻子和女儿一直奔波，总算是捡回了条命，但有数不清的人在这次灾难中丧生。后来，日本人的飞机飞过来，开始进行轰炸，婉婷的妈妈为了保护女儿，趴在女儿的身上，结果被炸弹炸死。敬文带着妻子的骨灰，忍着悲痛，领着女儿到处流浪。半年以来，他们走过了很多地方，从来没有吃饱过一顿饭。西北风吹过，天寒地冻，悲痛、饥寒与疲惫终于使敬文得了重病。漫天的雪下起来，父女二人来到皂荚树下，敬文就昏倒了。婉婷怎么也叫不醒爸爸，索性就靠在爸爸的怀里，等待命运的安排。
天福与金虎是邻居，天福进家门时金虎正巧看见。天福的家里有大大小小好几间房，他们进了主房，里面很温暖，天福将敬文放在热乎乎的炕上，让婉婷先坐下休息一下，然后出去准备食物。
婉婷开始打量着家里的环境，一个大大的土炕上几床被子，除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以外，剩下就是日常用的几件家具。向窗外望去，虽然白雪覆盖着地面，还能看见一个草亭下面支着一个大锅，墙边有一个很大的柴堆，另外还有三间茅屋。
很快天福端来热腾腾的饭菜，一碗兔肉菜，一碟萝卜菜，一碗兔肉汤，两个馒头和几个红薯。
婉婷连声道谢，然后端起兔肉汤，拿起小勺子喂爸爸。敬文的眼睛紧闭，根本没有要睁开的样子。
“婉婷，你先吃点东西，让我来吧。”天福笑着说。
天福接过碗，舀了一勺汤，送到敬文的嘴边，轻声而有力地说：“叔叔，张一下嘴。”然后再用勺子在敬文的嘴边碰了一下。只见敬文的嘴微微张了一下，天福抓住这个机会，把一勺汤送进了嘴里。
“哥，你真行啊！”婉婷惊讶又兴奋的说道。此时婉婷已经觉得天福非常亲近，已经改成叫哥了。
“我照顾人的时间比你长，当然，经验比你丰富一点。”天福有点骄傲地说道。“婉婷，你赶快趁热吃吧。”
“哥，你叫我婷婷就行，我爸妈就这样叫我。”说着就开始吃饭，“哇，太好吃啦！哥，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天福笑了笑，觉得这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的，毕竟只有十三岁，还是个很单纯的孩子。
半碗肉汤喂下去之后，敬文慢慢睁开了眼睛。“叔叔，你醒了。”
“这是什么地方？”敬文问道。
“爸，这是哥哥的家里，是哥哥救了我们。”婉婷上前对爸爸说道。
“谢谢你！”敬文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不用客气。”
“孩子，你家里的人呢？”敬文问道。
婉婷对着爸爸说道：“家里就哥哥一个人，他是爷爷奶奶从外面捡回来的孩子，现在爷爷奶奶都死了。”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真难为你了。”敬文说道。
“叔叔，你放心吧，你先在这儿住下，安心养病。”天福对敬文说道。
“谢谢！”
饭后，天福让敬文在家休息，婉婷在旁边照料，天福到卫庄去请郎中。
天福这几年经常去找郎中，他与卫庄郎中卫大夫的关系相当熟悉。卫大夫来了以后，敬文一直昏迷不醒，他先询问了婉婷一些情况，然后再给敬文把了脉，最后摇了摇头，摆了一下手。
婉婷拉着卫大夫的衣服，跪在卫大夫的面前声泪俱下哭道：“大夫，我求求你，爸爸不能死，我不能没有爸爸……”
卫大夫一句话也不说，叹了口气，再次摇头摆手。
婉婷感觉的天就要塌下来了，无助的像一滩烂泥一样，坐在地上放声痛哭，天福又是心疼，又是难受。走过去把婉婷紧紧抱在怀里，给可怜的孩子一点点慰藉。
天福用乞求的眼睛看着卫大夫说：“卫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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