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妻子AA制婚姻五年,从未干涉彼此财务。去年岳母重病,我冷眼旁观,一分钱没出。
如今我突发中风,半身不遂,瘫痪在床。她却在我眼前,从容收拾行李,准备飞往海岛。
“照顾你?不好意思,我没这义务。”她笑容刺眼。我盯着她的背影,
悔恨与绝望......01我躺在床上,像一截被雷劈断的枯木。
右半边身体彻底失去了知觉,只有左边的眼球,还能艰难地跟随沈知夏的身影转动。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切进来,割裂了房间的昏暗,也割裂了她和我。
她正在收拾一个昂贵的行李箱,那是我去年升职后,她送给我的“等价”礼物。现在,
它要跟着她去往没有我的远方。最后一支防晒霜被“啪”地一声放进箱子里,
拉链“刺啦”一响,那声音钻进我的耳朵,像一把生了锈的锯子,反复切割着我的神经。
她把墨镜随手架在头顶,露出那双我曾无比熟悉的眼睛。过去五年,这双眼睛里有过温柔,
有过隐忍,有过疲惫,有过死寂。此刻,只剩下冰冷的、不带任何波澜的陌生。
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垂死挣扎的野兽,拼尽全力,
却只挤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我想问她,你要去哪儿?我想求她,别走。可我的舌头打了结,
尊严和身体一起瘫痪了。她转过身,一步步走到我的床前。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
挂着一抹我从未见过的笑容,明艳,又带着残忍的快意。“陆远,你是不是想问我,
为什么不照顾你?”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句句砸在我的天灵盖上。我用尽全力,
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破碎的“嗯”字。她俯下身,那抹刺眼的笑容在我瘫痪的视线里骤然放大。
“照顾你?不好意思,我没这义务。”一瞬间,我的大脑被彻底抽空了,
只剩下这句话带着巨大的回音,在我颅内反复冲撞。血液冲上我还能感知到的左半边脸,
那里一定涨成了猪肝色。我的身体无法动弹,但我的灵魂在尖叫。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
汹-涌的潮水将我卷回一年前。岳母的病房外,白色走廊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沈知夏双眼通红,脸上带着哀求,攥着我的手腕。“陆远,妈的手术费还差二十万,
你能不能……先帮我垫上?”她的声音都在发抖,“我这个月的设计费还没结,等钱一到,
我马上还你。”我面无表情地抽回自己的手,理了理被她抓皱的袖口。“知夏,
我们结婚前就说好了,AA制。”我看着她,语气冷静得像个谈判专家,“你母亲的医药费,
属于你的个人支出,不是我们共同的家庭开销。”“这是二十万!不是两千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绝望,“我们是夫妻!”“夫妻也要明算账。这是原则问题。
”我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没有温度,“我没有义务为你母亲的病买单。
”我没有义务。这句话,像一枚精准制导的回旋镖,飞越了一年的时光,此刻,
正中我的眉心。我看着眼前巧笑倩兮的沈知夏,她的脸,和我记忆里那个冷漠自私的自己,
缓缓重叠。原来,我才是那个刽子手。亲手教会了她,什么叫冷血,什么叫绝情。
沈知夏直起身,不再看我一眼。她提起那个崭新的行李箱,轮子在光滑的地板上滚过,
发出轻快的声响。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笃、笃、笃……每一下,都像死神的丧钟,
敲在我早已停止跳动的心上。房门“咔哒”一声,轻轻关上了。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我躺在这张昂贵的床上,四周是我亲手挑选的昂贵家具,空气里还残留着她高级香水的味道。
这一切,都曾是我成功的标志,是我引以为傲的资本。现在,
它们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华丽的牢笼。我急促地呼吸着,胸腔里那颗不会跳动的心,
却被悔恨和绝望撑得几乎要炸裂开来。我,陆远,35岁,金融圈精英,年薪百万。
在人生最春风得意的时候,变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废物。02“26床!换药了!
”护工粗声粗气地冲进来,一把掀开我的被子。她动作麻利地换掉我身下的尿布,
那眼神里混合着职业性的麻木、掩饰不住的嫌弃,还有高高在上的怜悯。
我就像案板上一块任人宰割的死肉,毫无尊严。我想让她帮我把床头摇高一点,我想喝水。
我张了张嘴,依旧是含糊不清的“啊啊”声。“知道了知道了,等会儿就给你弄。
”护工敷衍地应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我等了很久,等到口干舌燥,
等到那点微弱的希望彻底熄灭,也没人再进来。这就是没有家属陪护的病人,
在医院里的待遇。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震动,是医院财务科打来的催缴电话。
铃声固执地响着,一遍又一遍,像是在控诉我的窘迫。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响到自动挂断。我银行卡里有七位数的存款,那曾是我最大的底气,
是我奉行“AA制”和“独立”的资本。可现在,这些数字对我而言,
只是屏幕上的一串符号。我甚至连解锁手机,完成支付的动作都做不到。我用还能动的左手,
艰难地摸索到手机,用指关节一次次尝试,终于点开了通讯录。第一个拨出去的,
是我父母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母亲的声音带着不耐烦。“喂,陆远啊,什么事?
”我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哎呀,你到底在说什么,听不清!
我跟你爸最近身体也不好,高血压犯了,医生说要静养,你那边……就让知夏多费点心吧。
”不等我再发出任何声音,电话就被“啪”地一声挂断了。没有一句关心,没有一句问候。
仿佛我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只是一个打错电话的陌生人。我的心,
一寸寸地凉了下去。我又拨通了妹妹陆雅的电话。她是我唯一的妹妹,从小到大,
我给她买名牌包,给她钱去旅游,自认对她不错。“哥?你怎么了?说话怎么这样?
”陆雅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我用尽全力,
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钱……医院……”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哥,不是吧,
嫂子呢?她不管你吗?”陆雅的语气变得有些尖锐,“再说了,我这边也困难啊,
刚换了工作,工资还没发,孩子又要上补习班,哪有钱啊?你那么有钱,还差这点医药费?
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这儿忙着呢,先挂了啊!”嘟…嘟…嘟…忙音传来,
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我的脸上。空荡荡的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滴声,冰冷,
又无情。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这种孤独,比死亡更可怕。它像浓硫酸,一滴一滴,
腐蚀着我最后一点求生的意志。护士长拿着病历本走了进来,皱着眉问:“陆远,
你的家属呢?手术风险告知书需要家属签字,你这医药费也拖了三天了,再不交,
我们只能给你停药了。”我艰难地抬起左手,比划着,嘴里发出无意义的音节。我想告诉她,
我的妻子走了。我的父母不管我。我的妹妹也靠不住。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隔壁病床新住进来一个大爷,也是中风,但比我轻一些。他老伴和儿子儿媳围在他床前,
一个喂汤,一个按摩,嘘寒问暖,病房里充满了饭菜的香气和家人的絮语。那温馨的画面,
和我这边的冷清,形成了惨烈的对比。我的眼睛发酸,鼻子也堵得难受。
我第一次开始真正地质疑,我曾经奉为圭臬的“独立”和“AA制”,到底给我带来了什么?
除了账面上的“公平”,除了让我变成一个孤家寡人,它还剩下什么?我曾经以为,
钱是万能的。现在我才明白,钱能买来最好的病房,最好的药物,却买不来一杯热水,
一句关怀。当一个人的尊严和生命,需要用“人情”来维系时,我才发现,我的人情账户里,
早已是赤字。03夜深了。医院的走廊恢复了寂静,只有护士站传来微弱的光。我睁着眼睛,
毫无睡意,直勾勾地盯着惨白的天花板。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
一遍遍回放着我和沈知夏这五年的婚姻。我们是大学同学,从校园恋情一路走到婚姻殿堂。
毕业后,我进了金融行业,凭着一股狠劲和精明的头脑,一路平步青云。沈知夏做了设计师,
安安静静地画着她的图纸,气质温婉,岁月静好。在外人看来,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郎才女貌,事业有成,是朋友圈里人人羡慕的模范夫妻。提出AA制的,是沈知夏。
刚结婚时,她说:“陆远,我们都是独立的成年人,有自己的事业和收入,以后家里的开销,
我们各付一半吧。这样谁也不占谁便宜,关系更纯粹。”当时的我,对这个提议欣赏至极。
我觉得她真是个新潮、独立、不物质的好女人,
跟外面那些一结婚就想掌控男人钱包的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我欣然同意,
并严格执行了五年。我们的蜜月旅行,在马尔代夫。从机票酒店到一瓶矿泉水,
我都用记账软件记得清清楚楚,最后账单一分不差地平摊。当时,
我还为自己的“公平”和“理性”沾沾自喜。沈知夏生日,我送她最新款的奢侈品口红套装。
她回赠我一套价值几乎完全对等的定制西装。我们之间,没有惊喜,没有亏欠,
只有一场又一场精准的“等价交换”。家里的水电物业燃气费,
每个月我都会拉一个账单给她,让她转一半给我。有一次,她加班回来,
很疲惫地靠在沙发上,轻声说:“陆远,以后这些杂费,能不能你承担大头?也没有多少钱,
你挣得比我多。”我立刻就警惕起来。我放下手里的财经报纸,严肃地对她说:“知夏,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是原则问题。一旦开了这个口子,AA制就名存实亡了。
我们说好的,要保持财务独立。”她看了我很久,眼神里有些我当时看不懂的失望。最后,
她只是疲惫地叹了口气,说:“好,我知道了。”还有一次,她得了重感冒,发烧到39度。
她给我打电话,声音虚弱,说她一个人起不来床,很难受。
当时我正在跟一个重要的客户吃饭,我只在电话里说:“发烧就去医院挂水,
或者叫个外卖软件买点退烧药。我这边走不开,你自己能行的。”挂了电话,
客户还夸我:“陆总真是娶了个好太太,这么独立懂事。”我当时觉得无比自豪。我的妻子,
强大,独立,从不给我添麻烦。现在回想起来,那不是强大,那是无人可依的无奈。
那不是独立,那是一次又一次被我推开后,不得不竖起的盔甲。直到岳母查出癌症晚期。
那天晚上,她红着眼眶来书房找我,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如此脆弱无助的样子。
她把医院的诊断书递给我,声音颤抖:“陆远,我妈……查出来是癌症。
”我扫了一眼诊断书,上面的专业术语我看不懂,但“恶性肿瘤”四个字,触目惊心。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安慰她,而是计算。癌症治疗,是个无底洞。
我冷静地把诊断书放回桌上,说:“节哀。需要我帮你请几天假陪她吗?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怪物。“我不是要你请假!
我是希望……希望你能在钱上帮我一把……”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所有的积蓄都投到我自己的工作室里了,手头真的不宽裕。手术、化疗,
都是一大笔钱……”我打断了她。“知夏,冷静一点。”我的语气不带感情,
“我们是AA制。那是你母亲,不是我母亲,我没有义务为她的医疗费负责。
这是我们结婚时就定下的规矩。”“陆远!”她尖叫起来,眼泪决堤而下,“那是我妈!
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账本上的一笔开销!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
”“我只是在遵守我们的约定。”我冷冷地看着她,“如果你觉得不公平,
我们当初就不该定下这个约定。”那天晚上,她在电话里跟她父亲商量对策,哭得撕心裂肺。
我甚至在电话里,听到了岳母在病床上虚弱的呼唤声。但我没有心软。我戴上耳机,
继续听我的财经新闻。那一刻,我亲眼看到,沈知夏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那是一种死寂,
一种被抽干了所有情感和希望的空洞。我猛地从回忆中惊醒,冷汗湿透了病号服。
我终于明白了。当年她眼里的死寂,就是今天她脸上的冷漠。她没有报复我。她只是,
用我亲手教给她的逻辑,用我最引以为傲的“原则”,给了我最公正,也最致命的一击。
AA制,原来不是婚姻的保鲜剂,而是情感的砒霜。它杀死了我们的爱情,也最终,
杀死了我。04“26床!陆远!三天了!医药费到底交不交?不交今天就办出院!
”护士长的声音尖锐地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最后通牒。我躺在床上,羞愤交加。我,陆远,
曾经在金融圈呼风唤雨,连上千万的单子都谈笑风生。如今,却因为区区几万块的医药费,
被人像撵狗一样地催赶。我挣扎着,用左手点开手机,翻看着我的通讯录。
那些曾经和我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的名字,此刻看起来却无比陌生。
我尝试着编辑求助的短信,用那只不听使唤的左手,一个字一个字地戳着屏幕。“xx总,
我是陆远,我现在突发中风住院,手头不便,能否借五万块周转一下?拜托了。
”信息像石沉大海,没有一条回复。我又点开一个微信群,那是我曾一手组建的“兄弟连”。
群里都是我曾经资助过,提携过的下属和朋友。我发了一条语音,声音含混不清,
但大概能听出是在求助。群里安静了几秒钟。然后,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回复:“陆总?
您怎么了?声音听着不对啊。”另一个人马上接上:“哎呀,最近手头紧,老婆管得严,
实在不好意思。”“是啊是啊,我刚买了车,每个月车贷都压死人了。
”“陆总您人脉那么广,肯定不差我们这点。”三言两语,就把我堵了回去。然后,
群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我看着那些熟悉的头像,
那些我曾经以为可以两肋插刀的“兄弟”,心里一片冰凉。原来我的人脉,我的人情,
都是建立在我“有用”的基础上的。当我倒下,当我变成一个需要麻烦别人的累赘时,
所有人,都避之不及。护工的态度变得更加恶劣。送来的饭菜是冷的,床单几天不换,
甚至连我身下的尿布,都要等我发出难闻的气味才肯来处理。他们看我的眼神,
就像在看一个无钱无势,也无家属照料的流浪汉。下午,我被推去做康复训练。康复室里,
都是和我一样的病人。我被绑在器械上,半边身体不听使唤,康复师让我抬腿,
我的右腿却像灌了铅一样纹丝不动。我的姿态狼狈不堪,口水顺着歪斜的嘴角流下来,
自己却无法擦拭。一个年轻的男医生路过,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同情。他走到我身边,
轻声对康复师说:“他这种情况,最好有家人在旁边多鼓励,多做被动运动,
恢复起来会快很多。”家人。这两个字,像一把锥子,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扭曲、陌生的脸,曾经的英俊潇洒,曾经的体面骄傲,荡然无存。
我回想起在公司年会上,我意气风发,举着酒杯,大谈未来规划和人生价值。那时的我,
是多么的不可一世。我以为我掌控了一切。现在,我连自己的身体都掌控不了。
康复师面无表情地对我说:“陆远,你这情况,如果一直没有家属来,
医院这边建议你联系社会救助机构,或者直接去养老院。我们这里床位很紧张。”养老院。
这个我只在社会新闻里看到的词,如今,成了我唯一的归宿。我的尊严,我的社会地位,
我的一切,都在这场病痛中,被碾得粉碎。我成了一个彻底的,失败者。
05在我几乎要被医院扫地出门的时候,陆雅终于出现了。她提着一篮水果,
脸上的表情却比那水果还要僵硬。“哥,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她皱着眉,
在病床边远远地站着,仿佛怕沾上什么晦气。她没有问我难不难受,没有问我钱够不够。
她坐下来,把水果篮往床头柜上一放,第一句话就是:“哥,我问你,
你跟嫂子……离婚了吗?你的财产,做了公证没有?”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我看着她,
看着这个我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她的眼睛里没有担忧,只有毫不掩饰的贪婪和算计。那光芒,
比沈知夏离开时的冷漠,更让我感到心寒。我艰难地想告诉她,
我的所有银行账户都需要人脸识别或者复杂的密码,现在都被冻结着,
我根本取不出大额资金。我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急得满脸通红。
陆雅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知道你现在说话不方便。哥,我跟你说正经的。
”她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沈知夏那个女人,一看就靠不住。她现在跑了,这房子,
这车,还有你的存款,可不能便宜了她这个外人!”“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身边没个人也不行。不如……你先把那套大房子的名字,过户到我名下。我拿到房本,
心里也踏实,以后肯定好好照顾你。”她甚至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和印泥。
“哥,你现在右手不能动,左手按个手印就行。很简单。”我看着那份《财产赠与协议》,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我看着她眼里闪烁的贪婪光芒,
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这是我的亲妹妹。在我瘫痪在床,生死未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