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俺老孙的棍法，无名无派，全是从生死搏杀中悟出来的！”
孙悟空的声音变得沉凝而雄浑。
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金石交击的铿锵之音。
“其要诀，在于一个‘意’字！”
“意在棒先，神随棍走！”
“心中所想，便是铁棒所向！”
“其精髓，在于一个‘力’字！一力降十会，一力破万法！”
“任你神通万千，法宝无数，俺老孙只一棒，便叫你形神俱灭！”
他开始详细地讲述自己棍法的种种变化、发力技巧、以及临阵对敌的心得。
从最基础的劈、扫、撩、刺，到更为高深的，将法力灌注于铁棒之中，引动天地之力的法门！
他毫无保留，倾囊相授。
讲到兴起处，
孙悟空更是满脸骄傲，唾沫横飞。
“想当年，俺老孙就是靠着这一手棍法，从南天门一路打到通明殿，杀得那十万天兵天将丢盔弃甲，哭爹喊娘！”
“便是那托塔天王李靖，也只敢远远看着！”
“就是那三坛海会大神哪吒，脚踩风火轮，手持火尖枪，与俺老孙斗了三十回合，最后也只能败下阵来！”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林烨，充满了期许。
“道友，你可得好好顿悟啊！”
“俺老孙这棍法，虽然霸道，但终究是野路子出身，少了几分大道玄妙。”
“能不能从这套棍法里，摸索出一门真正惊天动地的攻伐大术，可就全靠你了！”
孙悟空满怀期待，
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林烨看。
然而……
对于他这一番***澎湃的讲解，林烨几乎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什么“意在棒先”。
什么“一力破万法”。
在他这个现代人听来，无异于天书。
他表面上双目微闭。
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锁，一副正在全力消化、刻苦顿悟的模样。
实际上，
他的大脑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运转。
开什么玩笑！
以他的资质。
别说顿悟了，
这套棍法就算是孙悟空掰开了揉碎了，手把手教上个一百年，我恐怕都学不会一个起手式！
他的金手指是“忽悠”。
不是“苦修”啊！
现在的关键，根本不是去理解孙悟空的棍法。
而是要基于“棍法”这个主题，立刻、马上，编造出一个全新的、听起来牛到爆炸的！
而且这个世界没有的超级神通！
棍法……
棍法……
这可不好编啊！
林烨急得额头都快冒汗了。
他前世看过的那些小说里，主角要么是剑仙，要么是法爷，要么是肉身成圣。
专门玩棍子的顶级神通，他还真没什么印象。
总不能编个“打狗棒法”吧？
那也太掉价了。
就在林烨绞尽脑汁，几乎要将自己贫瘠的玄幻知识库榨干的时候，
一道灵光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等等！
谁说一定要编棍法的？
孙悟空教的是棍法。
是“术”。
而他要创造的，是凌驾于“术”之上的“法”，是“道”！
核心是什么？
是“战斗”，
是“攻伐”！
只要他编造出的神通，是关于战斗和攻伐的。
不就能完美契合孙悟空的传授了吗？
管他用的是棍子、是拳头、还是牙齿呢！
而说到能打架的顶级神通。
林烨的记忆深处，立刻就浮现出了一个无比合适、霸道绝伦的名字！
有了！
就是它！
同样源自那本小说里的无上宝典《九秘》！
与“行字秘”齐名，
专为战斗而生的无上攻伐圣法——
斗字秘！
一念及此，
林烨心中所有的焦虑和慌乱一扫而空。
他缓缓睁开双眼，
眸中闪过一丝洞悉一切的光芒。
看到林烨睁眼。
孙悟空立刻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生怕打扰到对方的顿悟。
只见林烨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混杂着赞叹与惋惜的复杂神情。
“大圣这套棍法，已然登堂入室，蕴含了以力证道的雏形，于这三界之中，单纯比拼棍术，恐无人是大圣的对手。”
林烨先是给予了高度的肯定。
孙悟空闻言，心中一喜，尾巴差点没翘起来。
但紧接着，林烨话锋一转：
“只可惜……此法重‘术’而轻‘道’，有其形而未得其神。“
”大圣的每一次挥舞，都充满了无匹的力量，却缺少了那份凌驾于万法之上的……战斗本源。”
“战斗本源？”
孙悟空愣住了，这个词他闻所未闻。
“不错。”
林烨缓缓点头，神情变得肃穆而庄严，仿佛化身为传道万古的圣人。
“大圣可曾想过，战斗的本质是什么？”
“不是力量，不是速度，也不是招式。”
“而是……演化！”
“演化天地万物为己用，摹刻诸天神通为己法！”
“这，才是战斗的至高境界！”
林烨的声音不大。
却如同晨钟暮鼓，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击在孙悟空的心神之上。
“我于大圣的棍法之中，观其战意，溯其本源，悟得一门无上攻伐圣法。”
“此法，不拘泥于任何兵器，不执着于任何招式，它只有一个名字——斗字秘。”
“斗，战也！”
“此秘一出，可演化世间一切攻伐大术！”
“无论是仙法、神术、亦或是妖法、魔功，只要亲眼所见，便能瞬间摹刻其神韵，甚至推演升华，演化出更强的杀招！”
随着林烨的讲述，无形的道韵开始弥漫。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自动在孙悟空的脑海中，构建出一幅幅震撼神魂的画面。
那是一片混沌虚无的战场。
一个身影，
手持铁棒，傲然而立。
他的身形，
与孙悟空别无二致。
对面，
是潮水般涌来的天兵天将。
但这一次，
他没有像五百年前那样，仅凭一身蛮力横冲直撞。
他动了。
面对那遮天蔽日的刀光剑影，他只是随意地挥出一棒。
这一棒，平平无奇。
却仿佛引动了某种玄奥的轨迹。
所有的攻击，
在靠近他周身三尺之地时，竟诡异地自行瓦解、湮灭！
远处，
三坛海会大神哪吒脚踩风火轮，掷出乾坤圈。
那身影看了一眼。
手中的铁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竟也是一个金光闪闪的圆环。
他随手一掷，后发先至。
那圆环在空中演化出无穷变化，不仅将乾坤圈击飞，更是余势不减，直接将哪吒从风火轮上砸落！
紧接着，
灌江口二郎显圣真君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携七十二变之威，化作一头吞天巨兽，猛扑而来！
那身影不闪不避，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笑。
他身形一晃，
竟也摇身一变，化作一尊顶天立地的三头六臂法相！
其中一只手。
演化出一柄与杨戬手中别无二致的三尖两刃刀！
另外五只手，则分别演化出宝塔、神印、天戈、宝剑、金轮！
六种不同的攻伐之术，同时出手！
只一瞬间，
杨戬所化的巨兽便被撕得粉碎，狼狈地跌回原形，口喷鲜血，满脸骇然！
“这……这才是真正的战斗！”
“这才是真正的攻伐神通！”
孙悟空看着脑海中演化的画面，激动得浑身颤抖，金色的毛发根根倒竖！
他仿佛亲自经历了那场战斗。
斗字秘的种种玄奥，摹刻、演化、升华……
种种不可思议的妙用。
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疯狂地涌入他的元神！
这已经不是“术”的范畴了！
这是“道”！
是凌驾于一切战斗技巧之上的无上大道！
越是领悟，孙悟空的心情就越是澎湃！
他只感觉体内那被如来佛祖用六字真言贴死死镇压的法力，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开始疯狂地冲刷着封印！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自孙悟空体内轰然爆发！
五行山剧烈地摇晃起来，
山体之上裂开一道道巨大的缝隙，无数碎石滚落。
山巅那张金光闪闪的六字真言贴，更是剧烈地闪烁起来，仿佛随时都会被这股力量撑爆！
被压制了五百年的境界壁垒。
在斗字秘的无上道韵冲击之下，轰然破碎！
金仙……
太乙金仙……
太乙金仙顶峰……
“咔嚓！”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枷锁被彻底挣断。
孙悟空的气息一路飙升，最终稳稳地停在了一个崭新而恐怖的层次！
大罗金仙！
一入大罗，
从此跳出时间长河，命运轨迹，过去现在未来，皆归于自身！
“好好好！”
孙悟空连吼三声“好”，声震九霄，充满了无尽的狂喜与畅快！
他能感觉到，自己从未如此强大过！
这是一种本质上的蜕变。
与当年那个只知道挥舞棒子大闹天宫的自己，已然是天壤之别！
突然间，
孙悟空回想起了当年在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中，聆听菩提老祖讲道的场景。
那时候，
他觉得师父已经是天地间最博学、最厉害的存在。
可如今……
饶是老祖当年讲道，引得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似乎……
似乎也不及眼前这位林道友寥寥数语，来得更加直指大道本源！
老祖教他的是“术”。
而林道友传他的，是“道”啊！
孙悟空收敛气息。
那双火眼金睛之中，第一次充满了对林烨的敬畏与感激。
“林道友！”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俺老孙……俺老孙的境界，已经突破到大罗金仙之境了！”
“此番再造之恩，我孙悟空永世不忘！”
说完，
孙悟空猛地将目光转向面前这座压了他五百年的大山。
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
“哼！那观世音说，五百年后会有一个什么东土大唐来的和尚，助俺老孙脱困。”
“如今五百年之期早已过去，那和尚却迟迟不来！”
“俺老孙……不等了！”
“这区区五行大山，今日，俺自己便能破了它！”
话音未落，
他已开始暗自运转大罗金仙的磅礴法力，准备一举挣脱这囚笼！
然而，就在他即将发力的瞬间。
“大圣，不可！”
林烨急切而凝重的声音，如同当头一盆冷水，猛地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