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出了那座困了我二十年的大山。山里没有信号，没有现代文明，只有一个青面獠牙，
却会笨拙地给我摘果子、暖被窝的“怪物”。二十年后，我带着我和“怪物”生下的儿子，
回到了人间。我的儿子，瞳孔是诡异的竖瞳，一笑就会露出尖尖的虎牙。在繁华的都市街头，
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二十年前，就是他把我骗走，卖给了山里的“怪物”。
他现在西装革履，成了上市公司的老板，正搂着一个年轻女孩，笑得春风得意。
他没有认出我。我抱着儿子，走到他面前，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叔叔，
你还记得大山里的‘阿青’吗？”“他很想你，让我带他的孩子，来看看你。
”我儿子的竖瞳，直勾勾地盯着他。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叫周启明。二十年前，
他还是个穷小子，骗我说带我去大城市打工。我信了。结果，他把我卖了三万块钱。
卖给了一户山民，给他们那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儿子当媳妇。
周启明死死盯着我怀里的小野。小野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了两颗尖尖的、不属于人类的虎牙。
周启明的脸色，从惨白变成了铁青。他身边那个年轻女孩不耐烦地推了他一下。“启明，
看什么呢？这哪来的乡下人，脏死了。”周启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回神，
一把推开我。“滚开！我不认识你们！”力道很大，我抱着小野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小野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那是野兽捕猎前的警告。
我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安静。“周启明，二十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喜欢推人。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锥子，刺穿了他伪装的镇定。他瞳孔巨震，
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认出我了。这个发现，让我心中涌起一阵扭曲的快意。
“你……你是苏念？”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是人是鬼？”我笑了。“你猜？
”他身边的女孩嫌恶地看着我们母子。“启明，你认识这两个叫花子？快让他们滚啊，
别耽误我们去看珠宝展。”周启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立刻从钱包里抽出一沓厚厚的人民币，狠狠砸在我脸上。“这些钱给你，马上消失！
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红色的钞票散落一地，像是我当年流的血。我没有动。
小野却从我怀里挣扎着滑了下来。他蹲下身，一张一张地捡起地上的钱。然后，
他走到周启明面前，把钱递给他。“叔叔，妈妈说，你的钱很脏。”小野的声音稚嫩，
但那双竖瞳里，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冰冷和厌恶。周启明吓得连连后退，
像是看到了什么索命的恶鬼。“疯子！你们都是疯子！”他拉着那个女孩，
屁滚尿流地逃走了。我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周启明，别急。游戏，
才刚刚开始。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2回到租住的地下室，我给小野煮了一碗面。
他吃得很香，呼噜呼噜的。“妈妈，那个叔叔为什么那么怕我们？”我摸了摸他的头。
“因为他做了坏事，心里有鬼。”小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竖瞳里闪过一丝冷光。
“他弄脏了妈妈，我要让他付出代价。”这是阿青教他的。在山里，任何敢于挑衅的生物，
都要付出血的代价。弱肉强食，是那片山林唯一的法则。也是我二十年来，唯一学会的东西。
我不是什么柔弱的受害者，在决定走出大山的那一刻，我就变成了手持屠刀的猎人。
而周启明，就是我的猎物。第二天，我带着小野，去了周启明的公司。启明集团，
一栋气派的写字楼。前台小姐拦住了我们。“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她的眼神在我洗得发白的衣服和小野奇怪的眼睛上打转，充满了鄙夷。“我找周启明。
”“有预约吗？没有预约周总是不会见的。”我没有理她，径直走向电梯。
两个保安立刻冲了过来，一左一右架住我的胳膊。“女士，请你出去！”我眼神一冷，
手腕发力，轻易就挣脱了他们的钳制。反手扣住一人的手腕，轻轻一拧。“咔嚓”一声，
保安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另一个保安见状，挥舞着警棍就朝我砸来。我侧身躲过，
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他惨叫着跪倒在地。大厅里一片混乱。前台小姐吓得花容失色，
哆哆嗦嗦地拿起电话。“喂，周总……有、有两个人来闹事……对，
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很快，电梯门打开，周启明带着几个高管走了出来。
看到大厅里的狼藉，和他脚下呻吟的保安，他的脸黑得像锅底。“苏念！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压低了声音，怒吼道。我抱着小野，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我说了，阿青想你了，
让我带孩子来看看你。”“你不是想看看他的孩子长什么样吗？”我捏了捏小野的脸蛋。
“来，小野，给叔叔笑一个。”小野听话地咧开嘴，露出了那两颗尖利的虎牙，
和那双冰冷的竖瞳。周围的高管们倒吸一口凉气，看我们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周启明气得浑身发抖。“你到底要多少钱才肯滚？”“我不要钱。”我看着他，
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他的一个副总站了出来，指着我。
“你这个疯女人！你知道周总是谁吗？信不信我们让你把牢底坐穿！”我还没开口，
小野突然抬起头，对着那个副总，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叔叔，你身上的味道，好臭。
”副总愣了一下。“什么味道？”小野天真地歪着头。“就是那种，跟别的阿姨睡觉的味道。
”“你老婆身上的味道，可不是这个。”副总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他老婆是出了名的母老虎，要是知道他在外面乱搞……他看向周启明，眼神里充满了求救。
周启明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知道，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搅黄他最重要的会。今天，
是他和城南李总签合同的日子。这个项目价值上亿，是他公司上市前最关键的一步。“苏念，
算我求你，你先走，我们私下谈，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几乎是在哀求。我笑了。“晚了。
”话音刚落，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正是城南的李总。
李总看到大厅里的闹剧，皱起了眉。“周总，你这里……挺热闹啊？”3周启明看到李总，
魂都快吓飞了。他连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迎了上去。“李总，您怎么来了？
一点小误会，马上处理好。”他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我。“还不快滚！”李总的目光，
落在了我怀里的小野身上。小野也正好奇地看着他。突然，小野的竖瞳猛地一缩，
整个人像受惊的猫一样，往我怀里钻。“妈妈，怕……”他小小的身子，在我怀里瑟瑟发抖。
我安抚地拍着他的背，心里却是一片冰冷。我知道，小野不是害怕。他是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不，是比阿青更强大、更邪恶的气息。李总饶有兴致地看着小野。
“这孩子……眼睛挺特别啊。”他一步步向我们走来，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但那笑容背后，
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欲望。小野抖得更厉害了，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周启明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只觉得这是个赶我走的好机会。“李总，乡下来的野孩子，
不懂规矩，吓到您了。”“保安！把他们给我扔出去！”李总却摆了摆手。“等等。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怀里的小野，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这孩子，我喜欢。
”他伸出手，想去摸小野的脸。小野猛地张开嘴，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露出了满嘴的尖牙。
一股若有若无的青色妖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周围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李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不是普通人。
他能感觉到小野身上那股不属于人类的力量。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玩味，变成了震惊，
然后是狂喜。“好东西，真是好东西！”他喃喃自语，看小野的眼神，
像饿狼看到了最肥美的羔羊。周启明彻底懵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本能地觉得，
事情正在往一个极其糟糕的方向发展。“李总……这……”李总根本不理他，
眼睛死死地盯着小野。“小东西，跟我走，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他再次伸出手。这一次，
我没有再忍。我抱着小野，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他是我儿子，不是你的东西。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李总这才把目光转向我，上下打量着。“哦？一个凡人，
竟然能生出这样的‘好东西’。”他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轻蔑。“开个价吧，这孩子，
我要了。”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周启明当年，或许不只是把我卖给了山里。他贩卖的，
可能不止我一个。而他的客户，就是像李总这样，非人的“东西”。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周启明，你犯的罪，比我想象的，还要深重。我抱着小野，转身就走。“滚！”身后，
传来李总阴冷的命令。两个黑衣保镖，瞬间拦住了我的去路。周启明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
一句话也不敢说。他以为引来了财神爷，却没想到，是请来了一尊活阎王。
我看着眼前的保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我说了，让开。”他们没有动。很好。在山里，
任何挡路的东西，下场只有一个。我把小野放在地上。“小野，闭上眼睛。
”小野乖乖地用手捂住了眼睛。下一秒，我动了。我的动作，快如闪电。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出现在一个保镖面前。手肘狠狠地击中他的喉咙。
他捂着脖子，痛苦地倒下，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另一个保镖大惊失色，挥拳向我打来。
我身子一矮，躲过他的拳头，一记手刀，精准地砍在他的后颈。他哼都没哼一声，
软软地倒了下去。整个大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兔起鹘落的变故惊呆了。
周启明和他的一众高管，张大了嘴巴，像是能塞下一个鸡蛋。他们眼中的乡下疯女人，
竟然是个格斗高手？李总的脸色，也终于变了。他收起了脸上的轻蔑，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没有回答他。我抱起小野，一步一步，向大门走去。这一次，
再没有人敢拦我。4回到阴暗的地下室，我的后背一片冰凉。李总看小野的眼神，
让我不寒而栗。那不是人看人的眼神，而是看猎物，看补品的眼神。我意识到，
我的复仇之路，比想象中要凶险得多。周启明只是个小喽啰。他的背后，
是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黑暗而恐怖的世界。小野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不安，
他用小脑袋蹭了蹭我的脸。“妈妈，别怕，我会保护你。”“阿青说了，我是男子汉。
”我心中一暖，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是啊，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小野，
还有远在大山里的阿青。为了他们，我不能退缩。当晚，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
李总那张贪婪的脸，和阿青青面獠牙的脸，不断交替出现。我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不行，
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我必须主动出击。我翻出从山里带来的一个布包。里面，
是我这二十年来，跟着阿青认识的各种草药。有的可以治病，有的，可以要命。我挑出几味，
按照特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研磨成粉末。这是一种山里的奇药，无色无味，但能引人心魔，
让人夜夜噩梦，直到精神崩溃。我要让周启明，也尝尝日夜不得安宁的滋味。第二天，
我打听到周启明要去一个高级会所参加酒会。我换上了一身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服务员制服，
轻易就混了进去。会所里，灯红酒绿，衣香鬓影。周启明正端着酒杯，
和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谈笑风生。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意气风发。
大概是觉得，我已经怕了，不敢再来找他了。我端着托盘，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
就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我指尖的粉末，悄无声息地弹进了他的酒杯里。做完这一切，
我没有停留，迅速离开了会所。回到家，我开始等待。果然，第二天一早，
我就在财经新闻上看到了周启明的身影。他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精神萎靡，
在镜头前强颜欢笑。报道说，启明集团和李总的合作出现了波折，启明集团的股价应声下跌。
我笑了。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几天，我用同样的方法，在他常去的餐厅，他的办公室，
甚至他的车里，都放了那种特制的药粉。周启明的状况，一天比一天差。
他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黑眼圈越来越重，眼窝深陷，整个人像是被吸干了精气。
我甚至听说，他开始出现幻觉，总说看到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在追他。公司里人心惶惶，
都说他们周总中邪了。股价一路狂跌，合作伙伴纷纷撤资。他亲手建立的商业帝国，
正在一点点崩塌。我知道，他快要撑不住了。这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那头，
是周启明嘶哑而恐惧的声音。“苏念！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一千万！不，五千万！只要你放过我！”我静静地听着他的哀嚎，
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周启明，我早就说过，我不要钱。”“我要的，是你的命。”说完，
我挂掉了电话。我以为，他会就此崩溃。但我低估了人的恶毒。第二天，我出门买菜，
刚走到巷子口，一辆面包车突然冲了过来，在我面前一个急刹。车门拉开，
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跳了下来，手里拿着棍棒。“你就是苏念？”为首的刀疤脸，
狞笑着向我逼近。“周总让我们送你上路！”5我把小野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
“周启明派你们来的？”“废话少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刀疤脸说着，
一棍子就朝我的头砸了过来。我抱着小野，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仰去，
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击。同时，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他痛呼一声，棍子脱手而出。
另外几个人见状，一拥而上。小巷里空间狭小，我抱着小野，行动不便，很快就落了下风。
一个混混趁机从后面抱住了我，另一个则伸手去抢我怀里的小野。“放开他！”我目眦欲裂，
一口咬在抱住我的那个混混的手臂上。他吃痛松手，我立刻转身，一记肘击，
狠狠砸在他的太阳穴上。他白眼一翻，晕了过去。但就在这一瞬间，那个抢孩子的混混，
已经抓住了小野的胳膊。“妈妈！”小野吓得大哭起来。我的心，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别碰他！”我疯了一样冲过去。但已经来不及了。
刀疤脸捡起地上的棍子，再次向我冲来，拦住了我的去路。“小美人，
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他淫笑着，一棍子向我的腿扫来。我躲闪不及，
小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剧痛传来，我一个踉跄，单膝跪在了地上。绝望，瞬间将我吞噬。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抓着小野的混混。“我警告你，放开他！”我的声音，
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否则，我让你们所有人都给他陪葬！
”混混们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哄笑起来。“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刀疤脸走到我面前，
用棍子抬起我的下巴。“周总说了，先把你玩个半死，再把你和你那个小野种，一起沉江！
”他的脏手，向我的衣服伸来。就在这时，异变突生。被抓住的小野，哭声突然停了。
他抬起头，那双竖瞳里，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片血红。他张开嘴，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
尖利的虎牙，猛地变长，闪着森然的寒光。抓住他的那个混混，还没反应过来，
小野已经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啊——！”混混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手腕，
被小野硬生生咬下了一块肉，鲜血淋漓。他惊恐地甩开小野，连连后退。“妖……妖怪！
”小野没有停下。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幼兽，扑向了最近的一个混混，
小小的身子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那个一百八十斤的壮汉直接扑倒在地。然后，张开嘴，
咬向了他的脖子。场面，瞬间失控。剩下的几个混混，包括那个刀疤脸，全都吓傻了。
他们看着那个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疯狂撕咬的“小孩”，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鬼啊！
快跑！”他们扔下棍棒，屁滚尿流地逃走了。小巷里，只剩下三个倒在血泊中，
不知死活的混混。还有站在他们中间，满嘴是血的小野。他转过头，血红的竖瞳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无辜。“妈妈……”他朝我走来，想让我抱。我看着他沾满鲜血的小脸，
和那两颗还在滴血的尖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撑着地，站了起来，拖着受伤的腿，
一步一步，向他走去。然后，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将他紧紧地，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小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