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了。睁眼，竟然回到了小学时代，我被打得只能抱头倒地。

但是同村的小恶魔还是没打算放过我，从用拳头到用脚踢，每一下都没有留情。

而我似乎习惯了，缩起来的动作如此娴熟，我流下眼泪，可怜自己，当初怎么那么傻，

那么弱。带着成人的成熟和孩童的身体，突然爬起来，抓住带头那个就是一脚，踢裆下。

他立马双手捂住跪下，一脸苍白，眼泪不值钱直流。原来他也知道痛，我心里畅快极了。

其他人见状瞪大眼睛看着我们俩，一会看看他一会看看我。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我立马一巴掌给另一个打我比较起劲的。响亮的巴掌声，惊醒了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了，

一哄而散的跑了，现场就剩下我们三个。老师叫了家长，我在被父母扇巴掌之前蹲了下来，

捂着肚子，一直流泪，说，“疼，很疼。”三方家长都有点懵，后面问清了缘由，

这事不了了之，都受伤了，各自送医吧。上辈子，我被打得半死，鼻青脸肿回来，

一路上全是嘲笑的，我妈甚至觉得我给她丢脸，不仅不帮我讨公道，还骂我只会窝里横。

但是母亲大人，你想想啊，我不是被一个人欺负啊，是一群啊，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有次我去告诉老师，得到的回答是，他们为什么只打你不打别人，你自己什么原因想想吧。

我知道原因啊，爹不疼娘不爱，爷爷奶奶嫌弃我赔钱货的女孩子，

当初应该放在尿桶里溺死的人还活着，心里不喜，嘴上也没有饶人。于是，

我成了村里小朋友的欺负对象，他们说，我奶奶都说我赔钱货！肯定偷钱了才这么被说的，

于是，我就***去上学都被打。本来一两个，后面像磁铁一样，越吸越多，

最后成了几乎是个男的，都能揍我一顿。女的也有几个为了投诚，加入了行列，我不恨她们，

她们也是可怜人，打我就为了不被其他人打。以前以为弱者会抱团取暖，

后来才知道他们只会伸手向更弱的人。真是可悲啊。回去的路上，我妈难得的问我，

“疼的严重吗？”我说，“没什么，比起之前那些，这次算是最轻的。”之后一路沉默，

双方都没有说话。到家了，很晚了，饭菜没煮。如果以往这个时候，

饭菜都已经做好准备吃了，今天因为我被叫家长才耽误了，没有被骂，我爸也难得没有开骂，

只是沉默的等着我姐做最后一个菜。其实也没什么菜，就是两个青菜加一个菜花汤。

村里大家穷得很均衡，无非就是更穷和穷的区别而已。一家六口默默吃饭，没有一个人出声，

只有黑白电视在播放着琼瑶剧，我姐看的入迷，所以不说话，我妹站着吃饭，没有空说话，

我弟用小凳子叠着大凳子，高度可以和我姐差不多，他一边吃一边玩手电筒，自然没有说话。

可能是过于沉默了吧，我爸突然来一句，“老二，你今天怎么不说话了？”“不知道说什么。

”我回他。我在家里排行老二，以前我妈怀我时，肚子不明显，我奶奶偷偷去算，

算命的说我是男胎，我奶奶高兴的偷偷剪了很多尿布，那是我姐没得用过多少的东西，

大多都是晚上才用，白天拉的到处都是。后来生的时候在田地里突然肚子疼，来不及回家，

刚好我外婆离那里比较近，便直接去外婆家了。接生婆次日是要回婆家报喜的，

她高高兴兴的回去，骂骂咧咧的回来了。原因她不仅没有得到糖饼，还被我奶骂了一通。

后来因为抓超生太严重了，我外婆就提议让我在她那里，她带，就当做没有我这个人的存在。

就这样，我在外婆家住下了，小舅舅舅妈没有女儿，我只有两个表哥，

因此特别得到小舅妈喜爱。大舅妈脾气不好，经常打骂孩子，我每次看到她都是躲得远远的，

大表哥他们也不怎么喜欢我。小表哥性格随小舅妈，因此他教我很多东西，

包括怎么和人打架，怎么还手。小舅妈和外婆一起，大舅他们和外公一起。分家的时候，

异常平静，以至于我都不知道分家了，还经常跑去大舅家拿东西，

小舅妈不允许了以后我和小表哥才消停。五岁的时候，小舅妈让我上户口在她名下，

让我不再是黑户，可以上学，那时候，怀我弟弟了，我爸就说先不急，明年再决定。就这样，

我查无此人的五年的人生，在第六年的时候得到了一个身份，原因是外婆出面了，

再不送我上学，落后人家一年了，赶紧决定。那时候弟弟也刚好出生了，他生的很是时候，

八月生，我九月开学。记得爸爸把我接回去的当天，我和两个小表哥躲衣柜里不出来。

他们不给我离开，后面被舅舅暴打一顿才安静。我回来时，虽然已经六岁了，

但是家里人说没钱了，学校要交建校费，我那一份没有了，明年才上。于是，

我读书的时候已经七岁，八岁才上的一年级。本以为年纪比别人大，在学校就不会被欺负。

结果确是事与愿违，我成了众人欺负的对象。第一次被欺负的时候我打回去了，

他妈妈绷着一张脸，来我家告状，死活要带他儿子去医院检查，检查费我们出。她说，

你们也可以带你娃去检查，我出检查费。她拿准了我爸妈不肯，因为我家没钱，我没人爱。

被她堵赢了，我爸妈确实没有那么做，把我打了一顿结束这场闹剧。后来，他们和我说，

家里穷，不像别人家那么有钱，不要打别人家的宝贝疙瘩。我小，听话，真的听进去了，

就出现了只要我一离开家，路上被打，学校被打，放学校门口被打的局面，

甚至还拉帮结派成群结队的打。而我，也变得越来越厌学，想逃避，想回外婆家，

想两个小表哥。饭桌上，我爸看出了气氛不对，说出了今晚特别安静。

我妈估计就是等着提问呢，把学校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我爸问我，

“为什么被打了那么久都没有回家说？”我看了他一眼，十五瓦的白积灯此时无比明亮，

我竟看到了他眼里的探究。我看着他的眼睛，“因为我们家穷，

我还手被告状了回来你们一样把我又打一顿。”“啪”的一声，筷子被重重拍在桌子上，

我姐的注意力终于被拉回来。我妹吓得不敢说话，我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立马抱住了他。“那么记仇，怎么不对外面的人记仇，家里横做什么，

送你去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下个学期别读了！”“嗯，不读了。”“啪”一巴掌，

我耳朵嗡嗡响，整个人被巴掌扇的倒在了桌子底下。我不记得多久，

只知道我能爬起来的时候，电视剧结束了，那大概一个小时吧。没有洗澡，直接上床睡了，

因为胃里翻腾的厉害，要吐不吐的。我怎么忘了，现在是1999年啊，不是2009年，

老头子现在年轻，力气大得很。半夜，我隐隐约约听到了哭泣声，实在难受，

以为是耳朵被打的出现幻听，就没理，想继续睡时，一张被子盖了过来，真是搞笑啊，

最后替我哭的竟然是大姐。次日中午，我醒了，也终于吐了出来，带血，带黄色胆汁，

放学回来的小朋友听说我又被打的事情，都来围观我。看到我吐血了，吓得往学校跑，

告诉老师去了。下午，吵吵闹闹的，我饿的晕乎乎的，手脚冰凉，实在起不来，

后面校长把我抱出来，说他出钱送去医院，被我爸妈拦下来了，他们说会送我过去。

晚上的时候，我妈端来一碗鸡蛋汤，里面加了红糖，我喝了，确实舒服很多。

“为什么不让校长送我去医院？”我明知故问。“我们家丢不起那人！”意料之中的回答。

“送我回外婆家吧，我想回哪里读书。”我终于把上辈子到死都没敢说出来的话说了。

“那怎么行，我和你爸会被戳脊梁骨的，到时候别人怎么说我们？

”“所以你们的脸面比我命重要！”我平静的说完，等待下一场耳光，突如其来的安静，

竟然没有巴掌再扇过来。“你爸只是生气才说不送你上学，你这娃咋这么记仇呢，

你爸说的没错，你养不熟，昨天那巴掌打得没错。”是啊，我养不熟，我白眼狼，但是，

他们也没养了，熟也不熟这边啊。又让我想起上辈子，姐姐温柔懂事，妹妹乖巧可爱，

弟弟机灵聪明，唯独我，是个多余的。为了和他们一样得到父母的关爱，我每天话很多，

说的都是学校的事情，我得到表扬的事情，不提一句被欺负霸凌。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

我什么活都干，就因为他们一句话，“干的多手脚勤快的人受欢迎。”我就拼命干。

甚至因为***的多，还把我借给伯公，小姑姑他们，做完自家做他们家，农活太多太多了，

多到我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希望。有一次，我洗完衣服又被安排去挑水淋菜，回来时很晚了，

那会儿的月光还能照亮回家的路。我到家，发现他们都把碗筷收拾了，我实在是饿了，

去水缸舀一瓢水喝了一肚子。我妈没有再煮或者下个面条，只是笑嘻嘻来一句，“呀，

忘记你了，都没给你留饭菜。”我那时候几乎可以说是到了巴结他们的地步，违心来一句，

“我不饿。”抬头看着明亮的月光，星星一闪一闪的，我都快忘了，原来小时候的天空，

竟然如此美好。毫无意外，我被灌符水了，我爸说我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怀疑被上身，

叫了道公回来咚咚锵。我没在意，喝完睡觉了，尽管肚子饿的不行。就这样，折腾了一晚上，

我也不知道道公啥时候走的，醒来时，我姐说快吃饭了，别迟到，我已经两天没去学校了。

起来喝了点粥，吃不下，嘴里老是有那个符水的味道。去学校，我看到了那几个打我的，

他们的领头羊估计被踢裤裆还没恢复，没来学校。我过去，对准他们的脸，一人一巴掌，

结果可想而知，又被叫去办公室了。我和老师说，就是他们害我被喝符水，

吐血也是因为他们打的，后面学校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处理了。回去路上，

玩的比较好的发小叫我去摘番石榴。她家的番石榴长在水利渠道边边上，想摘必须两人配合，

一个在树上踩树杆，一个在下面接，不然边缘那里根本摘不到。我去到那里，现在水利旁边，

果然又看到了那条双尾蛇。上辈子我看到时吓了一跳，大喊大叫，后面被它咬了一口，不疼，

但是不影响我怕死，跑回家说自己被双尾蛇咬了，我妈不信，她说“没有这玩意儿，

还双头蛇呢。”我把裤腿卷起来给她时，确实没有找到咬痕，加上发小说没有看到什么蛇，

我妈就以为我撒谎，抽了我一顿。这次四目相对，我默默往上退，叫发小看底下，

她看了半天，问我有什么。我拿石头打它。它没动，难道真的是我记错了？再找木棍的时候，

它不见了。发小说我在找什么，她什么都没看到啊，真的是我幻觉？没有理会，继续摘果。

小学三年级，直接跳到五年级，老师刚开始不同意，后面各种对我考试，我都一一通过，

就破例让我跳级了。我比同届的多了两届，等他们上初一，我都要毕业了。

上辈子老师拿了前两届的中考题出来讲解过，我还有一点点印象，就主要专研那些题，

加上上辈子的记忆还有，在学习上游刃有余。老师很喜欢我，都在我这里做了赌注，

觉得我会拉高分数。那些欺负我的，在初中不像在村里，没办法再拉帮结派了，

这里的人也没有村里那些人那么清闲，大家都挺忙，自然没人理会他们。有一次，

带头打我那个人还跑到我们班去堵我，指着我说，“她是赔钱货，扫把星，倒贴鬼。

”我什么也没说，只看了他的裤裆一眼，他立马远离。上辈子我被这么骂的时候，我听不懂，

只知道是骂人的，具体什么意思没搞明白。现在知道了，自然不会让他那么轻易离开。

班级很多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在看热闹，“就因为我是女的，我们那里重男轻女，

我从小被他们骂到大，你的妈妈奶奶姐姐妹妹不是女的吗？”说完流了泪，初三了，

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加上我这里是实验班，他一个初一的上来欺负初三的，

后果可想而知。学校翻出来他的成绩，和他爬墙外出的记录，叫来他父母，

领回家自行教育一个学期，下个学期再来，但是还是初一。他自己不肯，就直接不读了。

中考如愿以偿，我进了上辈子没考上的高中。回去路上，碰到我奶奶，她说，

“女孩子要嫁出去的，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浪费钱。”那个欺负我的那男的他妈妈附和道，

“对啊，读得越多赔的越多，养出个不懂事的不是一样钱打水漂吗！

”“所以你没文化觉得自己可替娘家省钱了是吗？”我直接贴脸开大，她没上过一天学。

“平时见人都不叫，嘴巴含金哦。这就是你的文化，是，我没读过书，

但是我知道什么是礼貌！”“你儿子平时见我奶奶叫过人吗？我奶奶不比你辈分高年龄大？

你礼貌教出这样早早被学校开除的儿子？”她气的脸都绿了，“我没文化，

我说不过你们这些读书人。读过几年书啥也不会，嘴巴倒是厉害了很多。

”“嘴巴这么厉害了还要被骂被说，要是傻乎乎的一整天，你们是不是都想我抽筋拔骨分食？

”我奶扬起手的时候，我走开了，没有道歉，没有多看她一眼，径直离开。毫无意外，

她们找我爸告状了，我爸也说不送了，他压力很大，两个小的小学，两个大的高中，

他快养不起了，于是，我姐和上辈子一样，辍学了，去打工补贴家用了。我申请了半工半读，

学校同意了，就这样，我读了一年，写信给我姐，让她回来继续读书。她说家里人不给，

我把情况和老师说了，校长找了个神秘人物，赞助我姐继续读书。拿到书本那一刻，

她哭了很久。上辈子，她是和二姨的女儿出去给人家洗盘子洗了三年。表姐并不喜欢她，

只是我二姨交代要带下表妹才勉强带我姐出去的，她年龄到了，可以在外面做服务员，

而我姐只能和另一个阿姨洗菜洗碗，冬天也是冷水洗，她的手裂开出血，过年回家时，

我妈给她买了一只护手霜，但也是仅仅如此而已，过完年也没有让她不再出去。高考前，

我们各自忙碌，两个人都是半工半读，加上寒暑假的***工资，省省也能够支撑伙食。

高考结束，我们都如愿考上了喜欢的大学，我姐其实已经年满十八，

她回家拿户口本想去办身份证时，被我爸妈一顿数落还把户口本藏起来。

真不知道他们听信了谁的谣言，说我们上大学会谈恋爱嫁人。要收紧户口本，

不然我们就不受控制了。最终结果是身份证没办成，村里的谣言却四起，要多离谱有多离谱。

谣言转了一圈传回我这里时，已经成了这样，我和我姐同时喜欢一个男的，

但是只有我姐年龄到了，就先和我姐登记，我做小三。我笑了，又蠢又坏，

我上辈子怎么会为了这样的人群一直在委屈自己呢，好傻啊。当年的自己，

站在风雨中不知前路，只能拼命地抓着手里名为家的绳子力求安稳。仰头看天，

眼泪却止不住，犹记上辈子的事情，我也是说出去打暑假工，我爸骂了三天，没去成，

老师无奈就没带我了，带了我朋友，她顶替我的名额。

最后她们一人得了一千二工资回来学校开学，我爸只给我两百块钱。住宿，饭卡，校服，

班费，一共两百六十多，我看着两百块钱不知所措。顶替我工作那个看出来了我的窘迫，

主动借给我一百块。她说五块十块还就行了，不必一下子拿一百出来还。我很感谢他，

最后我只借了六十五块钱，那五块钱是回家的车费和四块钱的洗衣粉。牙膏没有买，

我洗了一个月的盐巴刷牙水，盐巴是问老师拿的，我同学当时被蚊子咬的厉害，老师给她的。

他没给我出去打暑假工还是因为面子，怕别人说他养不起孩子，早早给人出去工作，

二是可以把我当人情送出去别人家干农活。我们自己家农活本就不少，

但是连续做个十天半个月也结束了，但也是我家的结束而已，不是我。

因为我还要去帮伯公他们做，不去做被伯公他们骂，父母打，阴阳怪气的说好多年，于是，

我又继续去干活。拔花生，收稻谷，插秧，做完又去另一家，重复着这些事情。

还被说做不好，甚至自己带饭都有。干完伯公他们家的，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

又去小姑家继续做，最后一天才能休息，因为最后一天要把衣服鞋子什么的洗干净了，

去河边洗，洗完所有东西天差不多黑了。以前最不喜欢去伯公家干农活，

他们家真不把人当人看，我比堂弟大二十多天，两个人干活从早到晚，一粒米都没有进肚子，

堂弟似乎习惯了，一直猛灌山泉水，支撑一天。我只能吃捻果(也叫坟头果)支撑，

还被骂进度慢，回来诉苦家里人当做听不见。大学，我们两个是同时上的。尽管她大我四岁，

到还是上到了同一所学校。那个赞助我姐读书的大好人我们都没见过，只有书信往来，

只知道他姓张，我们都称呼他张叔叔。他知道我姐考上大学，寄了一部手机过来，

那是她第一次拥有自己的手机，她玩一会我玩一会，按键机发出的声音她觉得美妙，

高兴坏了，我其实没有感觉，只是替她高兴。我寄出去的故事终于有了点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