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我为江临当了三年替身,帮他追白月光,替他挡酒局。直到他白月光回国那天,
我收拾行李准备消失。江临却红着眼砸了机票:“谁准你走?”我笑了:“正主回来了,
替身不该自觉点吗?
”他掐着我手腕把我按在墙上:“你凭什么不知道……当年救他的人是你?
”---正文1深秋的雨,带着一股浸入骨髓的寒意,敲打着落地窗,
模糊了窗外都市的璀璨灯火。
沈析关掉平板屏幕上最后一条关于“林氏集团继承人林修明日归国”的财经快讯,
屏幕暗下去,映出他自己没什么表情的脸。他站起身,走向客房——那个他睡了三年,
却始终没能沾染上一丝“家”的气息的房间。衣柜里的衣服不多,大多素净,
是江临随手吩咐助理置办的,风格统一,透着一种刻板的疏离。沈析自己的东西更少,
一个二十寸的登机箱都没能装满。他动作有条不紊,将几件常穿的衣物叠好放进去,
然后是洗漱用品,一本看到一半的心理学书籍,最后,
他的指尖在抽屉里那个略显陈旧的深蓝色天鹅绒首饰盒上停顿了一瞬。盒子打开,
里面并不是什么名贵珠宝,而是一枚款式简单的银质戒指,因为年代久远,
边缘有些细微的磨损划痕,内侧似乎曾刻过字,如今也已模糊难辨。
这是他仅存的、属于“沈析”自己的东西。他合上盖子,将它小心地塞进衣物夹层,
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链。动作干脆利落,像完成一项早已演练过无数遍的程序。
他拖着箱子走到客厅,鞋底踩在昂贵的意大利进口地毯上,悄无声息。
这间顶层公寓视野极佳,装潢奢华却冰冷,每一件摆设都彰显着主人江临的财富与品味,
但也仅此而已。沈析在这里留下的痕迹,大概比酒店客人留下的还要少。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是江临发来的消息,言简意赅,
一如既往:晚上有应酬,不用等。沈析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片刻后,
回了两个字:好的。他想了想,又补发了一条:公寓钥匙和门禁卡,
我放在玄关柜子上了。这一次,手机彻底安静了下去,再没有回应。也好。
沈析将手机收起,目光平静地扫过这间困了他三年的牢笼。替身合约到期,正主归来,
他这个劣质的仿品,自然该识趣地退场。他甚至提前联系好了中介,在城北租了个小单间,
价格便宜,足够他暂时容身,然后找份新工作,慢慢把“沈析”这个名字,
从江临赋予的“林修替身”的壳子里剥离出来。时间差不多了。他拉起行李箱的拉杆,
转身走向玄关。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略显凌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钥匙粗暴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后面的墙壁上,
发出沉闷的巨响。江临站在门口,浑身裹挟着室外的湿冷寒气,
昂贵的西装外套肩头被雨水洇湿深色,领带扯得松垮,几缕黑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
他似乎是匆忙赶回来的,呼吸还有些不稳,那双总是带着居高临下审视意味的深邃眼眸,
此刻布满了红血丝,死死地盯住沈析,以及他脚边的行李箱。
玄关暖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沈析停下动作,安静地回视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
或者说,他等了三年,等的就是这样一个彻底的了断。“你这是干什么?”江临的声音嘶哑,
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还有一种沈析无法理解的、更深层的东西,像是……恐慌?
沈析微微偏头,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林修先生今天回国,不是吗?
”他甚至还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唇角,那弧度里没有温度,只有彻底的疏离,“江总,
我们的合同,到今天为止,正好三年。”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后面的话,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正主回来了,替身不该自觉点吗?”“江临,游戏结束了。
”“谁准你走?!”江临猛地低吼出声,一步跨进来,玄关的空间瞬间变得逼仄。
他周身散发的酒气混合着雨水的腥湿,扑面而来。他看也没看,
反手将攥在手里的什么东西狠狠砸向墙壁——那是两张被揉得皱巴巴的机票,
是飞往林修所在城市的头等舱机票。纸张撞上坚硬的墙面,无力地飘落在地。
2沈析的视线从机票上掠过,心口某个地方像是被极细的丝线勒了一下,泛起隐秘的疼,
但很快又被更深的麻木覆盖。他早就过了会为这种无意义的举动心软的阶段。“我不准你走!
听见没有!”江临逼近,高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将沈析完全笼罩。他一把攥住沈析的手腕,
力道大得惊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
疼痛让沈析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他没有挣扎,只是抬起眼,
目光冷静得近乎残忍地看着江临失控的样子。这三年,他见过江临很多面,
商场上运筹帷幄的,酒桌上逢场作戏的,对着林修照片出神时温柔缱绻的,
唯独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彻头彻尾的失态,仿佛某种赖以生存的支柱即将崩塌。
真是……荒谬。“江临,”沈析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剖析,
“你需要冷静一下。林修回来了,你应该去找他,而不是在这里,
对一个替身发泄你的……”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近乡情怯?
”这句话不知哪一点彻底刺痛了江临。他眼底的红血丝瞬间更重,像是要滴出血来。
他猛地发力,将沈析狠狠地掼在冰冷的墙壁上,后背撞上去发出一声闷响。
另一只手也撑了上来,将沈析牢牢地困在他的身体与墙壁之间,无处可逃。浓重的酒气,
炽热而混乱的呼吸,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沈析终于皱紧了眉,
手腕上的疼痛和后背的撞击感让他心底那点残存的耐心消耗殆尽。他刚要开口,
却听见江临从齿缝里挤出声音,那声音破碎,
种难以置信的、被逼到绝路的绝望和愤怒:“你凭什么不知道……”江临的眼睛死死锁住他,
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又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出某个答案。
“你凭什么不知道……当年跳下冰湖救他的人是你?!”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被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窗外的雨声、风声,城市遥远的嗡鸣,
似乎都瞬间褪去,世界只剩下这一方被激烈情绪炙烤着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沈析脸上那层冰封的、刻意维持的平静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清晰的裂痕。他瞳孔骤然收缩,
像是听到了这世间最不可能、最荒诞无稽的话。
冰湖……那是一个被他刻意封存、埋藏在记忆最深处,几乎快要褪色成黑白画面的名词。
是十年前,那个冬天,那个足以改变他人生轨迹的意外。他救的人……是林修?
那个江临放在心尖上整整十年、求而不得、让他这个替身模仿了三年一言一行的白月光林修?
他当年救起来的那个人,昏迷前死死抓着他的手,
一遍遍说着“我会报答你”的那个少年……是林修?怎么可能?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所有的思维逻辑链条仿佛在这一刻齐齐断裂,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想要冷笑,想说江临你是不是喝多了失心疯,还是找替身找得自己都入了戏,
连这种弥天大谎都能编造出来?可是……可是江临此刻的眼神,
那里面翻涌着的痛苦、愤怒、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深可见骨的悔恨,
都太真实了。真实到让沈析那些已经到了嘴边的讥诮言语,全部冻结在了舌尖。
他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美却扭曲的脸,第一次发现,
自己好像……从未真正看懂过江临。手腕上的钳制依旧很痛,后背抵着墙壁的触感冰冷坚硬。
但所有这些感官上的刺激,都比不上江临刚刚砸过来的那句话,
在他心里掀起的、足以打败一切的惊涛骇浪。他救了林修?那江临这三年,把他困在身边,
看着他模仿林修的神态、语气、喜好,
看着他因为一个不像的眼神、一个不到位的动作而承受冷遇和嘲讽……这一切,又算什么?
一场彻头彻尾的、荒谬绝伦的……错误?沈析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只是看着江临,用一种全新的、混杂着震惊、茫然和巨大荒谬感的眼神,
重新审视着这个他以为已经熟悉到厌倦的男人。
江临似乎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和沈析此刻的反应钉在了原地,他胸膛剧烈起伏,
粗重地喘息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疯狂与清醒正在激烈地搏斗。雨,
还在不知疲倦地下着,敲打声密集如鼓点。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不再是之前的对峙,
而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混乱的,山雨欲来的死寂。那股巨大的荒谬感,像深海涌动的暗流,
瞬间攫住了沈析的呼吸。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嗡嗡作响,
盖过了窗外连绵的雨声。冰湖。那个被他刻意遗忘,只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时,
带着刺骨寒意侵袭而来的噩梦源头。他救的人……是林修?那个江临放在心尖上十年,
那个他沈析需要模仿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模仿了整整三年的林修?他当年拼尽力气,
在冰冷刺骨的湖水里几乎耗掉半条命拖上岸的少年,那个意识模糊间死死抓着他的手腕,
用尽最后力气承诺“我会报答你”的少年……是林修?荒谬。太荒谬了!
这比江临把他当替身,比这三年来所有的忽视和冷漠,加起来还要荒谬一千倍,一万倍!
他猛地抬眼,那双总是平静无波,或者说,
是为了扮演林修而刻意训练出的、带着疏离温和的眼眸,此刻像是被投入石子的寒潭,
骤然碎裂,迸射出难以置信的尖锐光芒。“你……”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你说什么?”江临死死盯着他,
胸膛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
疯狂与某种更深的、近乎绝望的情绪在激烈冲撞。沈析的反应,像是一把钝刀,
在他混乱的神经上来回切割。他攥着沈析手腕的力道又收紧了几分,仿佛只有这样,
才能确认眼前这个人不会立刻消失。“十年前,城西那个结冰的人工湖,”江临的声音嘶哑,
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颤抖,“有个少年掉进了冰窟窿,是你跳下去把他捞上来的!是不是?!
”沈析的瞳孔再次猛地一缩。4记忆的闸门被强行撞开,冰冷腥臭的湖水,肺部呛水的灼痛,
四肢百骸被冻僵的麻木,还有那个被他拖上岸时,
脸色青白、奄奄一息的少年……画面模糊而混乱,带着隔世的寒意,席卷而来。
他救人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后来他因为严重肺炎和高烧,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
记忆断断续续,等彻底清醒,父母只是庆幸他捡回一条命,对救人之事讳莫如深,
只说他运气好被路人发现送医。再后来,家里变故,颠沛流离,那段关于冰湖的记忆,
便被他深深埋藏,几乎不再想起。他怎么会知道,他随手救起,几乎遗忘的一个人,
会是林修?又怎么会知道,这个他无意中救下的人,竟成了困住他三年,
让他失去自我的魔咒根源?“你……”沈析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轻颤,他看着江临,
像是在看一个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你怎么会知道?你当时……在场?
”江临眼底翻涌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他像是被这个问题刺中了最不堪的隐秘,猛地别开脸,
下颌线绷紧如刀锋,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再转回头时,他眼中的赤红更甚,
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我不在场?!”他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