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刑满,我走出监狱大门。刺眼的阳光下,停着一辆崭新的奔驰。车门打开,
先下来的是西装革履的弟弟陈阳,他身后,是我十年未见的父母,满脸堆着讨好的笑。
十年前,是他们跪在我面前,求我为酒驾撞死人的弟弟顶罪。“漾漾,你是姐姐,
你就帮帮你弟弟吧!”“他才十八岁,他的人生不能毁了啊!”十年后,
他们用我十年青春换来的富贵,将我堵在自由的门口。我妈眼圈通红,抓着我的手:“漾漾,
受苦了,快跟我们回家,妈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排骨汤。
”我爸递过来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五百万,是我们给你的补偿。
”弟弟陈阳一脸愧疚:“姐,对不起,以后我养你。”我看着他们,
看着这张张陌生的、富贵的、与我格格不入的脸,平静地抽回了手,后退一步,
微微歪了歪头。然后,我轻声问:“请问,你们是?”1.空气在一瞬间凝固了。
我妈脸上的笑容僵住,手悬在半空,像一尊尴尬的雕塑。我爸举着银行卡的手也顿住了,
眉头紧紧皱起,眼神里是错愕和一丝被冒犯的怒意。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陈阳,
他急切地上前一步,声音都变了调:“姐,你……你说什么?我是陈阳啊!你不认识我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仿佛我是一个失控的、他无法理解的物件。
我认真地、仔细地打量着他。眼前这个男人,穿着剪裁合身的Armani西装,
手腕上是百达翡丽的表,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成功人士特有的自信和疲惫。
他和记忆里那个十八岁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抱着我的腿求我救他的少年,已经判若两人。
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年前那个充满血腥和酒精味的夜晚。那晚,
陈阳开着从朋友那借来的跑车,载着一群狐朋狗友在市区飙车。一声巨响,
一个无辜的路人倒在血泊里,当场死亡。我接到电话赶到时,他缩在角落里,
抖得像一片秋风中的落叶。交警马上就要来了。我爸一巴掌扇在陈阳脸上,
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漾漾,我求求你,你救救你弟弟!”我妈抱着我,
哭得撕心裂肺:“你弟弟是咱们家的独苗啊!他的人生才刚开始,他要去读大学,
他有大好的前途!你不一样,你一个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你是姐姐,
这是你应该做的!”“你顶了罪,我们全家都会感激你一辈子!”一句句,一声声,
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扎进我的心脏。我看着缩在一旁,连看我一眼都不敢的陈阳,
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父母,突然觉得很可笑。原来,在他们眼里,
我的人生是可以被牺牲的,我的未来是可以被交易的,仅仅因为我是个“姐姐”。最后,
我点了头。不是因为我还对他们抱有亲情,而是在他们跪下的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东西,
彻底死了。我就想看看,他们能自私到什么地步。事实证明,他们没有让我失望。
2.法庭上,我平静地认下所有罪行。法官问我是否后悔,
我看着旁听席上松了一口气的父母,和眼神躲闪的陈阳,我说:“不后悔。”我确实不后悔。
后悔是留给那些还有希望的人的。而我,已经亲手埋葬了我的过去。十年有期徒刑。
宣判的那一刻,我看见我妈捂着嘴,流下了几滴鳄鱼的眼泪,我爸则拍着陈阳的肩膀,
如释重负。他们甚至没有再多看我一眼,就带着他们宝贝儿子匆匆离开了。
仿佛我不是他们的女儿,只是一个终于处理掉的麻烦。入狱的第一年,我还会期待。
期待他们会来看我,会给我写信,会告诉我,他们其实是爱我的,只是别无选择。可是,
什么都没有。没有信,没有探视。每个月的探视日,别的狱友都有家人嘘寒问暖,
只有我的窗口,永远是空的。后来我才从狱警那里零星听到一些消息。
陈阳顺利上了名牌大学。我们家拆迁了,分了一大笔钱。他们用那笔钱,
加上受害者家属的赔偿款,开了一家公司,生意越做越大。他们搬家了,
住进了市中心的大平层。他们一家三口,过上了我用十年自由换来的幸福生活。而我,陈漾,
这个名字,仿佛成了他们家庭里一个不可提及的禁忌。彻底心死后,我反而平静了。
我不再期待,不再怨恨。我开始疯狂地学习。监狱里有图书馆,有各种职业技能培训。
我考下了注册会计师证、高级经济师证,还自学了法律和英语。
当别人在抱怨、在打架、在虚度光阴的时候,我在书本里为自己构建了一个新的世界。
我告诉自己,陈漾已经死在了十年前那个夜晚。现在活着的,是一个全新的,
只为自己而活的灵魂。十年,三千六百五十个日夜,足以磨平一切。包括血浓于水的亲情。
3.“姐,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在里面……受了什么刺激?
”陈阳的声音将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他脸上写满了担忧,但那担忧底下,是更深的恐惧。
他怕我这个“污点”会缠上他光鲜亮丽的人生。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十年未曾有过的,
近乎微笑的表情。“先生,我想你认错人了。”我后退一步,与他们拉开更远的距离,
“我不认识你们。”说完,我不再看他们脸上那堪称精彩的表情,转身就走。“陈漾!
”我爸终于忍不住了,怒吼出我的名字,“你给我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来接你,
是给你脸了!”我脚步未停。“我们养你这么大,让你替弟弟坐十年牢怎么了?
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他气急bailuai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五百万你不要,
以后就别想再从我们家拿一分钱!”我头也没回,径直走向不远处的公交车站。阳光很好,
空气很自由。身后,是气急败坏的咒骂和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我坐上公交车,靠着窗,
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这座城市,十年未见,已经变得如此陌生。就像我身后的那些人,
明明有着最亲密的血缘,却比陌生人还要遥远。五百万?他们以为,我十年的青春,
一条无辜的人命,可以用五百万来衡量吗?他们以为,我还会像十年前那个傻姑娘一样,
对他们摇尾乞怜吗?他们错了。我什么都不要。不要他们的钱,不要他们的“补偿”,
更不要他们那廉价的、迟到了十年的“亲情”。我只想,和他们,和那个叫“陈漾”的过去,
彻底划清界限。4.我用身上仅有的几百块钱,在城中村租了一个最便宜的单间。房间很小,
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破旧的衣柜,墙皮都有些剥落。但我却觉得无比心安。这里没有算计,
没有利用,只有属于我自己的,崭新的开始。第二天,我开始找工作。
现实远比我想象的要残酷。“有犯罪记录?”“不好意思,我们这个岗位要求身家清白。
”“十年……我们不能冒这个风险。”一连几天,我跑了十几家公司,
得到的都是同样的拒绝。我的那些证书,在“十年刑期”这个刺眼的标签面前,
变得一文不值。就在我快要山穷水尽的时候,
一家名为“启明”的会计师事务所给了我面试的机会。面试我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干练的女人,
叫李姐。她看了我的简历,眉头皱了皱,但没有立刻拒绝我。“陈小姐,你的专业能力很强,
证书的含金量也很高。但你的过去……确实是个问题。”我没有为自己辩解,
只是平静地说:“李经理,我需要一个机会。给我一个月试用期,如果我不能胜任,
我立刻走人,不拿一分工资。”李姐看着我,眼神里有些复杂。
或许是我的坦然和冷静打动了她。她沉默了很久,
最后说:“我们公司最近正好接了一个大案子,人手很紧。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但丑话说在前面,我们老板最讨厌麻烦,你要是敢惹出任何事,谁也保不了你。
”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我绝不会给公司添麻烦。”就这样,
我得到了出狱后的第一份工作。我比任何人都珍惜这个机会,每天第一个到公司,
最后一个离开。那些被尘封了十年的专业知识,在我的努力下,一点点被重新拾起,
并且因为监狱里的系统学习,变得更加扎实。同事们对我有些好奇,但更多的是敬而远之。
他们大概都听说了我的“光辉历史”,私下里议论纷纷。我不在乎。嘴长在别人身上,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实力让他们闭嘴。5.工作步入正轨,生活也渐渐安定下来。我以为,
我已经彻底摆脱了那个所谓的“家”。但他们显然不这么想。那天我刚下班,
就在公司楼下看到了我妈。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穿着一身与周围写字楼格格不入的衣服,
局促地站在大门口。看到我,她立刻迎了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泪就下来了。“漾漾,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们?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得好辛苦?”我试图挣脱她的手,
但她抓得很紧。“有事吗?”我的语气很冷淡。“漾漾,跟妈回家吧。
你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过啊?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你爸那天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们是一家人啊,哪有隔夜仇?”“我们不是一家人。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从你们让我去顶罪的那天起,就不是了。”我妈愣住了,
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得这么直白。“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记仇呢?我们那不是没办法吗?
你弟弟他……”“别跟我提他。”我打断她,“我跟他不熟。”“你!”我妈气得脸色发白,
“陈漾,你还有没有良心?要不是你弟弟,我们家能有今天吗?
你现在能安安稳稳地在这里上班吗?我们给你钱你不要,非要自己出来受罪,
你到底想怎么样?”原来,在他们看来,我能“安稳”地坐牢,都是一种恩赐。
我突然觉得很累,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不想怎么样。”我用力甩开她的手,
“我只想过我自己的生活。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说完,我转身就走,
任凭她在身后哭喊咒骂。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他们就像附骨之疽,
只要我还在这座城市,他们就永远不会放过我。6.果然,没过几天,陈阳也找来了。
他直接找到了我的出租屋。看着他开着保时捷停在这破败的城中村里,
引得周围邻居纷纷侧目,我只觉得讽刺。他敲开我的门,看到屋里简陋的陈设,
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姐,你怎么住这种地方?”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
塞到我手里:“这里面有一百万,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先去买套好点的房子,
换身像样的衣服。”他的语气,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我把卡扔回到他身上。
“我不需要。”“姐!”陈阳的耐心似乎也到了极限,“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我知道,
是我对不起你。但这十年,我过得也不好!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到你,
梦到那个被我撞死的人!我心里也很愧疚!”“愧疚?”我笑了,“你的愧疚,
就是让你心安理得地读完大学,开上豪车,住上豪宅,成为别人口中的‘陈总’?
”“如果愧疚这么好用,那还要监狱干什么?”陈阳被我堵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咬着牙问,“要不,我也去坐十年牢,这样你心里就平衡了?
”我知道他只是在说气话。一个享受了十年荣华富贵的人,
怎么可能真的愿意去过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我不想怎么样。”我重复着对母亲说过的话,
“我只想你们,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不可能!”陈阳的情绪激动起来,
“爸妈说了,你永远是他们的女儿,是我的姐姐!我们必须对你负责!”“负责?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十年前你们怎么不负责?现在来跟我谈负责?陈阳,
收起你那套虚伪的嘴脸吧。你们不是想对我负责,你们是怕我这个‘污点’,
会影响到你们现在的美好生活。”“你们怕别人知道,你们陈家的成功,
是建立在一个女儿十年的牢狱之灾,和一条无辜的人命之上的!”我的声音不大,
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狠狠地钉进陈阳的心里。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滚。”我指着门外,下了逐客令。他失魂落魄地走了。我知道,
我的话刺痛了他。但那又怎样呢?比起我失去的十年,这点刺痛,算得了什么。
7.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果然没有再来骚扰我。我乐得清静,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
我负责的那个大案子,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年度审计。项目复杂,数据庞大,
需要极大的耐心和专业能力。我几乎是以公司为家,连续加了半个月的班,
终于在截止日期前,做出了一份近乎完美的审计报告。李姐对我赞不绝口,
在部门会议上公开表扬了我。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也从原来的戒备和疏离,多了一丝敬佩。
我用自己的能力,一点点撕掉了身上那个不光彩的标签。项目庆功宴上,
李姐特意把我叫到一边。“陈漾,好好干。我们老板看了你的报告,对你很欣赏。他说,
只要你有能力,过去的事情,公司不会在意。”“我们老板?”我有些好奇。
来公司快两个月了,我还从未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大老板”。只听说他很年轻,能力超群,
但为人低调,很少在公司露面。“对,他叫周明轩。”李姐说,“一个很了不起的年轻人。
”周明轩。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击穿了我的大脑。我的血液在刹那间凝固,
四肢冰冷。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十年前,那个被陈阳撞死的人,就姓周。他的儿子,
那个在法庭上,用淬了冰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说“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少年,就叫周明轩!
8.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庆功宴的。我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命运为什么这么喜欢开玩笑?我千方百计地想要开始新生活,却一头扎进了仇人的公司。
周明轩……他知道我是谁吗?他如果知道了,会怎么对我?一想到他那双冰冷的眼睛,
我就不寒而栗。不行,我必须辞职。我不能留在这里。第二天一早,我向李姐递交了辞职信。
李姐非常惊讶:“为什么?陈漾,你做得好好的,马上就要转正了。”“对不起,李姐,
是我的私人原因。”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是不是你家里人又来找你了?”李姐皱着眉,
“你放心,公司会处理的。”“不是的。”我摇摇头,无法解释。正在这时,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身姿挺拔,
面容冷峻。那张脸,虽然比十年前成熟了许多,褪去了少年的青涩,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周明轩。他看到我,也愣了一下,随即,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掀起了滔天巨浪。有震惊,有愤怒,有不解,但更多的,是刻骨的仇恨。“陈漾?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我的名字。整个办公室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抽干了。
李姐和其他同事都察觉到了不对劲,面面相觑,不敢出声。“周……周总。”我艰难地开口,
声音干涩。“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一步步向我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带着千钧的重量。“我……”我无言以对。“李经理,”他没有再看我,而是转向了李姐,
声音冷得像冰,“谁招她进来的?”李姐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周总,
我……我不知道她……”“让她滚。”周明轩扔下这三个字,没有丝毫的温度。“立刻,
马上。”9.我被赶出了启明事务所。意料之中的结果。我没有任何怨言。换作是我,
我也不会让杀父仇人在自己的公司里待着。我收拾好东西,抱着纸箱,
在所有同事复杂的目光中,走出了办公大楼。外面下起了小雨,冷风夹着雨丝打在脸上,
很冷。我站在路边,看着车来车往,一时间有些茫然。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
现在又被打回了原形。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利在我面前停下。车窗降下,
露出周明轩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车。”我犹豫了一下。“我不想在路边跟你拉扯,
很难看。”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里的暖气很足,
但我依然觉得浑身发冷。“你想干什么?”我问。“我想问问你,陈漾。”他发动车子,
目视前方,“十年牢,没让你学会什么叫‘廉耻’吗?”“你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甚至混进我的公司。你是不是觉得,我找不到你,这件事就过去了?”他的每一个字,
都像刀子一样。我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父亲的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不是的。”我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从来没有觉得那是一件小事。
我很抱歉。”这句抱歉,是我真心实意的。虽然开车的人不是我,但顶罪的人是我。这十年,
我为陈阳的罪行付出了代价,但周明行父亲的死,我同样背负着沉重的枷锁。
周明轩似乎没想到我会道歉,他侧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的嘲讽更浓了。“抱歉?
你的一句抱歉,能让我父亲活过来吗?”“陈漾,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原谅。
”车子在一个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停下。“下车。”我跟着他走进电梯,
来到一间装修得极为简约,却处处透着昂贵的公寓。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中年男人,笑容温和。是周明轩的父亲。10.“跪下。”周明轩指着那张照片,
对我说道。我没有动。“怎么?”他冷笑一声,“在法庭上认罪的勇气呢?现在不敢了?
”我看着那张照片,心里五味杂陈。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双膝弯曲,跪了下去。我跪的,
不是周明轩的命令。而是这条因为我的家庭,而无辜逝去的生命。“对不起。”我低着头,
轻声说。周明轩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我身后,我能感觉到他那道冰冷的视线,
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背上。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松的。”“你毁了我的人生,我也要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从明天开始,来这里做保姆。打扫卫生,洗衣做饭,直到我说可以为止。”我抬起头,
有些错愕地看着他。“怎么,不愿意?”他挑眉。“……好。”我答应了。这或许,
是我唯一能为那个无辜的亡魂,做出的一点补偿。也是我为我自己,寻求的一丝心安。
我知道,这是一种折磨,一种羞辱。但我别无选择。11.第二天,
我准时出现在周明轩的公寓。他给了我一把钥匙,然后扔给我一份长长的清单,
上面列满了各种苛刻的要求。地板要一尘不染,家具要光亮如新,衣服要手洗,三餐要准时,
而且不能重样。他去了公司,留我一个人面对这间空旷而冰冷的房子。我开始默默地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