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衍,是敌对宗门派来天衍宗的卧底。
我的任务,是潜伏在大师姐凌霄身边,找到她的弱点。
可我潜伏了三年,发现她根本没有弱点。她像一块冰,一尊神,永远高踞云端,俯瞰众生。
直到那个叫柳扶风的师妹出现。
她带着“天命剧本”而来,楚楚可怜,机缘不断,所有人都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她一步步夺走本该属于大师姐的一切,最后,她带着整个宗门的强者,想将大师姐彻底抹杀。
那一天,我以为我的任务终于要结束了。
可我看到了。
我看到大师姐凌霄,只是抬了抬眼皮。
然后,天塌了。
她没夺回气运。
她把所有带着气运的人,连同他们背后的靠山,以及降下气运的天,一并,宰了。
我叫江衍。
是个卧底。
在天衍宗的第三年,我依旧在扮演一个平平无奇的内门弟子。
每天的工作,就是练剑、吃饭,然后用宗门配发的传音符,给我的上家发去四个字。
“凌霄,无恙。”
凌霄,天衍宗的大师姐。
也是我的任务目标。
宗门给我的指令是,找到她的弱点,或者,等她死。
一开始我觉得这个任务很简单。
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弱点。
三年了,我发现,凌霄真的没有。
她住在天衍宗最高的主峰,凌云峰。
整座山,只有她一个人。
她从不与人交谈,宗门大典也只是露一面,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玉雕。
我见过她出手,一次。
有个不开眼的长老之子想对新来的女弟子动手动脚,正好被她下山撞见。
她什么都没说。
只是看了他一眼。
那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家伙,就跪在地上,尿了裤子,然后修为尽废,成了一个凡人。
整个过程,连风都没起。
从那天起,我发给上家的密信,从“一切如常”,变成了“凌霄,无恙”。
因为我意识到,我们宗门想要对付的,可能不是一个人。
直到柳扶风的出现。
她是在宗门大开山门时,被测出天生道体,由宗主赵无极亲自领回来的。
一个很美的姑娘,眼睛像含着一汪水,看谁都带着三分怯意,七分纯真。
她很会说话。
很快,宗门里的师兄弟们都开始围着她转。
她也确实“运气好”。
出门散步,能捡到失传的丹方。
后山迷路,能跌进前辈的坐化洞府,喜提传承。
就连她养的一只兔子,刨个坑都能刨出一块极品灵石。
宗主和长老们都说,她是宗门的福星,是天道垂青之人。
我却觉得不对劲。
我见过她几次。
她看人的眼神,不像外表那么纯。
尤其是看向凌云峰方向时,那眼神里藏着一种东西。
贪婪,和势在必得。
她身上,有股味道。
一种猎人看见猎物的味道。
更让我不安的是,我发现,自从她来了之后,天衍宗的气运,好像真的在向她倾斜。
而凌云峰上,那棵据说与天衍宗气运相连的万年青,开始有叶子黄了。
那天,宗门发放月例。
管事长老笑呵呵地将最好的丹药和灵石都给了柳扶风。
轮到凌霄的份例时,只剩下一些残次品。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
我去领东西,正好碰上。
管事长老看着我,皮笑肉不笑地说:“江衍,你和大师姐走得近,这些东西,就劳烦你送上凌云峰了。”
他把那堆垃圾推到我面前。
周围的人都在看笑话。
他们都在等着看,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师姐,被新来的宠儿压一头后,会是什么反应。
我提着那个寒酸的储物袋,一步步走上凌云峰。
山顶的风,和下面不一样。
冷。
凌霄就坐在那棵开始枯黄的万年青下,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正在修剪一盆花。
那盆花,我认识。
叫“夕拾”,三年开一次,没什么灵力,就是好看。
是三年前,我刚来的时候,顺手送她的。
我以为她早扔了。
我把储物袋递过去,声音有点干。
“大师姐,这个月的月例。”
她没接,也没看,眼睛还盯着那盆花。
“扔了。”
她的声音也像冰。
“大师姐,这是宗里的规矩……”
“我说,扔了。”她终于抬眼看我,眼神里没有一点波澜,“还有,以后别再上来了,这里脏。”
我愣住了。
脏?凌云峰是整个宗门灵气最纯净的地方。
我正想问,她却低下头,继续剪她的花。
咔嚓。
一朵开得正艳的花,被她剪了下来。
她拿着那朵花,凑到鼻尖闻了闻,然后随手一丢。
花落在地上,瞬间枯萎,化成了灰。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明白了。
她说的脏,不是山,是人。
是我身上,沾了山下的味道。
那个柳扶风的味道。